贤妃神色不变,“秦大人想多了,本宫来寻秦大人,并非是为着警告秦大人,而是来告诉大人,莫要给皇上添了烦恼。皇上从行宫中回来,因着刺客一事劳神不已,秦大人身为臣子,更是应当体谅皇上才是。”
秦隐不以为意,“微臣告诉皇上真相,何尝不是在体谅皇上?若娘娘没有旁的事儿,微臣倒是要回去了。”
说罢,他竟是站起身来,仿佛当真便要离开一般。
“慢着!”贤妃在心中暗暗啐了一口,她是断然没有想到,这秦隐竟是块硬骨头。
她垂下眼帘来,怨不得这些年来,秦隐竟一直保持中立,原是因着根本便无人能说服他。
只她却是有备而来了。
贤妃冷笑了一声,“秦大人想必是不知晓,本宫与皇上说,本宫是出来祭拜兄长的,若是叫皇上知晓,本宫竟是来见着秦大人,不知皇上会如何。”
她目光淡淡,却是带着十分明显的恶意。
秦隐脸色变了变,双拳紧握,“娘娘这是在威胁微臣?微臣是受娘娘所邀,方会到醉乡楼中来,娘娘的帖子,微臣还留着呢!”
贤妃不在意道:“是吗?不知秦大人可是认得本宫的笔迹?说起来本宫却是能模仿旁人的笔迹,本宫的宫中,还有秦大人‘亲手’给本宫写的情诗呢!若是秦大人不合作,明日皇上便会知晓,本宫之所以会来见秦大人,全是因着秦大人恬不知耻地骚扰本宫,本宫为着皇上,方会想着偷偷出来解决这一切。”
她知晓秦隐是个谨慎的,给秦隐送帖子的人,正是凝霜。只自凝霜上回出错后,她便已打算不必再留着凝霜了,若是秦隐将此事暴露了出去,她正好能够除了凝霜。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留在身边亦不过是个累赘罢了!
她可以说是凝霜与秦隐勾结,凝霜自是不敢反驳,而秦隐手中唯一的证据——那张帖子,上头的笔迹却是瑶华长公主的。
“若秦大人将那张帖子拿出来对比一番,便知晓上头的笔迹,本是瑶华长公主最是擅长的簪花小楷,秦大人可是要招惹瑶华长公主?”贤妃低头把玩着自己的指甲,成竹在胸,“本宫也没旁的要求,只要秦大人忘了凝霜曾去见过太傅的事儿,本宫自不会害了秦大人。”
秦隐脸色很是难看,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竟是被一个女子给威胁了一般,“娘娘当真是好算计,若是叫皇上知晓,娘娘竟是这般对待皇上的信任,皇上怕是要心寒了!”
贤妃抿唇不语,这话她不想接。
“娘娘已经将微臣推向绝路,微臣不得不答应了娘娘。但微臣今日却是要问娘娘一句,娘娘与太傅,究竟是什么关系?娘娘的宫女无缘无故的,竟是去见了太傅,而娘娘为着此事,竟是来威胁了微臣。”秦隐眯起一双狐狸眼,仿佛十分好奇,“娘娘可不要说,您只是想要维护自己的宫女罢了。”
贤妃的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她此时已经不打算拉拢秦隐了,只要他不再追究凝霜与太傅见面一事,她便已经满意了。
但秦隐想要从她口中知晓什么,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了。她冷笑道:“这些可不是秦大人该管的,本宫奉劝秦大人一句,知晓得太多的人,往往皆是会不得好死,想必秦大人不会想要当那样一个人。”
确保秦隐已经答应了自己,贤妃深吸了一口气,面上的神色缓和了几分,“本宫也不是有意要为难秦大人,本宫亦是迫不得已的。本宫一个弱女子,在宫中生存多有不易,稍有不慎,便会被人害得死无葬身之地,秦大人莫要怪本宫今日为难了你。”
“岂敢?”秦隐做了个“请”的姿势,“微臣已经答应娘娘了,还请娘娘快些出去,省得又拿什么来污蔑了微臣的清白。微臣可不是娘娘,是被皇上捧在手心上宠着的人。”
这是在嘲讽她仗着皇上的宠爱,便肆意妄为的意思了。
贤妃心中暗骂秦隐不识好歹,面上神色却是不曾有一丝的变化,“既然如此,本宫便先回去了。本宫只盼着秦大人能说到做到,如若不然,本宫倒是不介意叫秦大人背上一个‘勾引宫妃’的罪名。”
而她一心为着皇上,便是将此事给闹大,于她而言亦不会有人的损失。
相反,昭德帝还会因着她的“善解人意”与“忠贞”而更是宠爱她几分。
贤妃无意久留,加之秦隐态度恶劣,她只淡淡的扫了秦隐一眼,转身便走了。
只她却是不知晓,在她走后,秦隐从原来的雅间中走出来,又进了隔壁的雅间。
隔壁的雅间中,正坐在一个满身威严的男子,那男子的脸色不大好看,秦隐却也不介意,只上前行了礼,“老爷。”
男子目光阴沉,看了他一眼,却是不说话。
秦隐并不介意,“先前微臣收到了贤妃娘娘的帖子,便觉得不大对劲儿。贤妃娘娘救了老爷的性命,按理说她若是要见微臣,微臣亦是不能拒绝的。只微臣身为臣子,私下会见宫妃,却是微臣的不是。微臣一心只为着皇上着想,不想皇上误会了微臣,方是不得不出此下策。”
“故而你便与朕说,你有要事与朕商议,将朕给骗到这儿来?”
坐在位置上的男子,俨然便是昭德帝。他看了秦隐一眼,心中颇为不是滋味儿。
纵然他知晓秦隐做的是对的,只他才又开始信任贤妃,却又见着贤妃竟是偷偷摸摸地寻了借口来见秦隐,竟还仗着自己的宠爱,以此来威胁自己的臣子。
昭德帝心中颇为不是滋味儿,不免看向了身侧温温润润的少年郎。
他自进门来,便仿佛什么都不曾听到一般,只十分有孝心地给自己布菜,还与自己好生介绍了这醉乡楼中的菜肴。
也是亲儿子,方能这般体贴了。
景凤梧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昭德帝十分满意的目光,他笑了笑,脸色有些苍白,“父皇若是不高兴,不若先用膳,贤妃娘娘大抵是有什么苦衷,总归是要问清楚的。”
他只说了这一句,便不想再插嘴了。
昭德帝却很是满意,只当他是当真关心自己。
“贤妃的事,朕交给你来查!她与太傅之间是什么关系,想必秦爱卿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昭德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