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2月22日,星期一。早上,李光辉已经坦然接受了竞岗的结果,刚上班就去找刘恒斌表示祝贺。刘恒斌对他的到来似乎很意外,但很快俩人就握手言欢,大有一笑泯恩仇的意味。不过他前脚刚从刘恒斌的办公室出来,后脚就收到了调离综合室,重回理化室的通知。
李光辉原以为通过这次刘恒斌对自己的敌视会少一点,没想到还没上任他就马上对自己下手,不过仔细想想也好,省得呆在综合室被人笑话。
趁综合室里的人都不在,李光辉匆忙收拾好东西,狼狈地溜走了。来到理化室,主任韩建国已经等了他很长时间了,上来就拉着他的手不放。
“光辉啊,你可来了,这次我可是花了大力气才把你挖回来,事先没有征求你的意见,请你原谅。”韩建国笑着说。
“是你把我调过来的?”李光辉惊讶地问。
“是啊,我听说你这次竞岗大热倒灶,想想也许给你换个地方先稳一稳更好,再说我们理化室也确实需要你,就找了中心的领导谈了,他们也很同意,就把你调过来了。”韩建国说。
“我早就想回来了,这才是我的老本行。”李光辉赶紧表态。
“话可不能这么说,综合室是个锻炼人的地方,我想你也已经打磨的差不多了。虽然你这次差一点没有竞聘上,但你的成绩还是留档的,中心把你列为重点培养对象。”韩建国笑了笑突然降低声调神秘地说,“不过这次我把你调过来,确实是为你好,这次竞岗你没上,除了别的原因,你的专业也是个因数,咱们中心一向都偏帮法医出身的人,有时候你再怎么努力也敌不过别人一句话。”
“那倒也是,主任您请放心,我已经调整好心态了,保证以百分百的状态投入到工作中去。”李光辉严肃地说。
“你少来这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等搬过去新的办公楼,我们理化室就要把文检的业务拆分出来成立一个文检室,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又是中心的重点培养对象,现在人又在这,到时候文检室主任的位子你还不稳坐钓鱼台啊。”韩建国满怀喜悦地说。
李光辉听了非常感动,眼睛有些湿润了,韩建国见状也不多说,拉着他到理化室四处参观。进到他熟悉的实验室,质谱仪、气相色谱仪、紫外可见光分光光度计,一台台他曾经使用过的仪器整齐地摆放在实验室显眼的位置,似乎是在列队欢迎这位过去的老朋友。他甚至在一角发现了全新进口的气质联用和原子吸收这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仪器。
来到实验室的一角,韩建国指着那些仪器说:“这些显微分光光度仪、比较显微镜、文检仪、多波段光源都是你还在这时就有的,最近我们又新买了红外鉴别仪、薄层扫描仪、静电压痕显示仪,这下咱们文检室的就像模像样了。”
“请主任放心,我一定尽最大努力把工作做好,不辜负您的期望。”李光辉深情地说。
“我敢肯定,在你的努力下,文检室的发展一定会蒸蒸日上的。”韩建国笑着说。
在一旁有两个年轻人正在做实验,韩建国指着他们俩说:“这个叫蒋海涛,这个叫温立人,两个人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化学科班出身,学东西上手很快,以后我就把他们俩交给你了。”接着他把蒋海涛和温立人叫过来,对他俩说:“这位就是我经常跟你们提起的,你们文检的前辈李光辉,从今天起就由他领导你们俩开展工作,你们一定要好好向他学习,听从他的指挥。”
他们俩赶紧向李光辉问好,蒋海涛说:“早就想跟李大哥您请教文检方面的知识,现在可以在您的领导下工作一起实在是太好了。”
温立人说:“是啊,我们俩都不是警校毕业的,很多东西都不懂,现在还是在按照您几年前留下来的工作笔记,逐步进行实验学习。您写的非常好,比许多资料和教科书都要好,通俗易懂,现在我们都能按照您的方法进行检验工作了。”
“你们都是学化学的,有共同语言,现在可以好好交流交流,我就不打搅你们了。”韩建国笑笑说。
韩建国走后,李光辉便开始和他们俩一起工作。他们俩正在利用仪器做消退字迹的显现的实验,不过效果不是很好,李光辉便上前指导他们。
“你们看见那边有一个电烫斗了吗?”李光辉笑着对他俩说。
“看见了,我一直奇怪它是用来干什么的。”温立人说。
“教你们一种土方法,只要用一个普通的电熨斗,就能把犯罪分子故意消退变造的字迹显现了出来,方便快捷,比什么仪器都管用。”李光辉得意地说。
“这么神奇?”蒋海涛有些不信。
“就是这么简单。”李光辉说着拿起电烫斗,通电加热后,就像熨衣服一样把被消退字迹的纸张的背面来回熨烫,没两下就把被消退的字迹显现出来,让他们俩看得目瞪口呆。
“这种方法操作简单易掌握,只要用普通的家用电熨斗,对各种消字剂如84消毒液、次氯酸钙、漂白粉和维生素C、高锰酸钾和草酸等消退变造的文件的字迹都能显现出来。”李光辉说。
“真是太神奇了,比用任何仪器都好多了,不过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能这样。”温立人说。
“这是我们系统的一位老专家发明的,这种方法之所以能将被消退的墨水、圆珠笔和签字笔字迹显现出来,是因为被消退字迹处遇热后,要么是残余的消退剂在热熨下和纸张中的木素加速反应变黄;要么是字迹染料中的某些成分,在热熨下发生结构变化使被消退的字迹变成棕色,从而使消退的字迹又重新显现出来。经热烫不但能显现原来的字迹,还能将消退痕迹的走向显现出来,所以很快就被推广了,现在国外很多都在用这种技术。”李光辉说。
“原来是这样,看来我们俩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以后要多向您请教。”蒋海涛说。
“你还别说,虽然咱们没有国外那么发达的技术,但很多土办法是经过实践检验的,非常管用,甚至比国外的技术更好,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教你们。”李光辉说。
“太好了,我们一定好好向你学习。”温立人说。
“你们别整天满口您啊,请教啊,都是在一起共事,不用客气,有话就直说。”李光辉笑着说。
2010年2月23日,星期二。早上,上班后,李光辉开始用新买的静电压痕显示仪做着实验。不久一大队的中队长陈小华急急忙忙从外面进来。
“找你半天了,原来你躲在这。”陈小华急着说。
“有什么事,看把你急的?”李光辉心想他可能还不知道自己从综合室调走了。
“我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你看看这个。”陈小华拿出一封信和一本笔记。
“这是什么?”李光辉问。
“前天我们中队接的案子,一个刚从国外回来创业的青年才俊在家里自杀了,这是他的遗书,但我们经过调查,怀疑他是被人谋杀的。”陈小华说。
“怎么回事?”李光辉问。
“我们经过调查,发现他的自杀动机很可疑,遗书里他自己说是为了逃避工作和感情的问题而选择自杀,但我们发现他的事业发展的很顺利,这几天的工作都安排好了,同事们也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而且他是个花花公子,身边一直围着一群美女,为了感情自杀也难让人相信。”陈小华说。
“现场有什么发现吗?”李光辉问。
“没有,我们仔细查了,一点可疑的痕迹也没有找到,如果真是他杀,那凶手可不简单。”陈小华说。
“尸检的结果怎么样?”李光辉问。
“尸检的结果没什么异常,我们在他家里发现了大量安眠药,经调查这个人平时经常失眠,所以每天都会服用安眠药才能入睡,这次他是服用过量安眠药自杀的。”陈小华说。
“那倒真的是很奇怪。”李光辉说。
“可不是嘛,我跟你说件事,你可别笑话我。”陈小华突然神神秘秘地说,“我昨晚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死者过来找我伸冤,半夜把我吓醒了。”
“竟然有这样的事?还托梦啊,看来还真的有冤情,不过你们现在找不到什么疑点,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李光辉笑笑说。
“我这也不是没办法才来找你的嘛。”陈小华拿出一个文件袋说,“我想来想去,如果他是被人谋杀的,那他的遗书也很可能是伪造的,所以想让你给鉴定一下,这是他的遗书和我们从他办公室找到的工作笔记。”
“看来这个凶手不简单啊,我的好好看看这封信。”李光辉听了赶紧戴上手套接过信和笔记,用比较显微镜仔细对笔记和那封信上面的字迹进行比对,凭借多年的而经验,很快就得出了结论。“这封信是精心伪造的,在字的基本写法、结构、字形、大体上的搭配关系及连笔特征等方面都摹仿得非常相似。但仔细观察运笔的弧度及方向和起收笔动作与形态及位置、笔划形态、笔划间的照应关系、笔力等方面还是不同程度地暴露摹仿人字迹的书写习惯。”
“别跟我卖弄了,说点我能听懂的。”陈小华撅着嘴说。
“说白了,从书写习惯来看,这封信应该是个女人写的,字迹模仿的很像,应该是准备了很长时间。”李光辉说。
“会不会是凶手请人写的?”陈小华问。
“应该不会,如果是请人写的那也应该写得更像一点才对,起码应该请个男人来写才对,而且这种东西很少会请人来写。我个人觉得是对死者非常熟悉的人写的,这个人很可能是主犯,至少是共犯。”李光辉说。
“原来如此,肯定是情杀呀,怪不得,那家伙可是个多情种,看来我得回去再好好查一查。”陈小华说。
“凶手应该是经过精心准备的,不好对付啊,你们可得打醒十二分精神才行。”李光辉说。
“太感谢你了,要不然就成了冤假错案了。”陈小华握住李光辉的手说。
“这算什么,举手之劳而已。”李光辉说。
“这家伙身边女人那么多,我得慢慢排查才行。”陈小华想了想问,“我把那些女人的笔迹弄来你能看出来是谁写的遗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