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恐怕有点难度,遗书里的笔迹是她故意伪造的,书写习惯跟平常已经有很大区别,能看出是女人写的已经很不容易了。”李光辉耸耸肩说。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为了杀人凶手肯定是作了精心准备,这下真不好对付。”陈小华摇摇头说。
“那你可以找找看死者身边的女人有谁是心思慎密的,只有这种人才可能是凶手。”李光辉想了想说,“我帮你去找一下法医室的人吧,让他们再仔细查一查死者的真正死因。”
“那太好了。”陈小华高兴地说。
2010年2月24日,星期三。上午十点多,陈小华过来理化室,李光辉看见他便急着问:“怎么样,排查出可疑的人没有?”
“没有啊,我们把他身边的女人都查了个遍,都没有作案时间,这些人跟死者只不过是逢场作戏,没发现有谁有作案动机的。”陈小华说。
“要是这么容易就能把凶手找出来,你也不用来找我了。”李光辉说。
这时刘恒斌进来了,笑着说:“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在聊陈队手里的一个案子。”李光辉说。
“就是昨天你让法医室复检的那个叫付常安的人的案子吧,正好我过来告诉你结果。”刘恒斌说。
“怎么样?”陈小华瞪大眼睛问。
“幸好光辉提醒,我们法医室的人重新再对尸体复检了一遍,有了重大发现,死者确实是死于他杀。”刘恒斌说。
“你快说说具体的情况。”陈小华说。
“法医之前对付常安尸体进行解剖时并没有发现疑点,因为在他的胃里发现了大量的地西泮,而在他的血液里也检出超高浓度的地西泮,所以认为他是因为服用大量的地西泮后死亡的。经李光辉的提醒后,法医对付常安进行组织切片,发现他肾组织上的毒物浓度比胃组织上的要高出好几倍,才发现了其中的猫腻。”刘恒斌说。
“你的意思是说付常安的真正死亡并不是因为服用过量地西泮,而是因为他本来身体上就有超高浓度的地西泮,对吗?”陈小华说。
“是的,他身体上超高浓度的地西泮肯定是通过静脉注射的方式造成的,而他胃里的大量地西泮确实能迷惑人,更让人惊讶的是,付常安胃里的地西泮竟然浸透、扩散至胃周边组织脏器中,如果不是法医一丝不苟,真的很难发现。”刘恒斌说。
“也就是说,有人知道付常安有服用少量安眠药入睡的习惯,然后趁他入睡后将很多地西泮片剂经死者口灌入其胃中,又给他注射了大量地西泮针剂致使他中毒死亡,伪装成死者服毒自杀。”李光辉说。
“原来是这样,凶手真是太狡猾了,居然设计了这么复杂的杀人方案。”陈小华说。
“凶手肯定是非常了解死者付常安,而且作了很长时间的准备,我想经过仔细的排查,应该能找到嫌疑人。”李光辉说。
“现场什么证据也没给我留下,厕所马桶里的那堆灰烬没准就是他们俩的情书,可惜给她烧了。”陈小华懊恼地说。
“什么灰烬?”李光辉急着问。
“就是在死者家里的厕所马桶里发现了一堆灰烬,现在想起来肯定是凶手把信件什么的烧了。”陈小华无奈地说。
“既然在马桶里烧了她怎么不冲走啊?”李光辉感到很奇怪。
“那个马桶坏了,冲不了水,再说都烧成灰了,还能怎么样。”陈小华说。
“那堆灰还在不在?”李光辉急着问。
“还在。”陈小华说。
“你赶快带我去现场看看,没准我能帮你把凶手找出来。”李光辉说。
“都已经烧成灰了,你还能怎么样?”陈小华有些不相信。
“你去不去,不去拉倒,我还省事呢。”李光辉说。
“去、去,我马上带你去,你要是能帮我把案子破了,我带你去好好爽一把。”陈小华连忙说。
“到底能不能找到证据,那得上帝保佑咱俩咯。”李光辉笑着说。
很快陈小华把李光辉带到市中心一栋高档的商务公寓,这里是公司白领的聚集地,一天到晚人来人往。付常安住在15楼的一个套房,进去后李光辉看了看问:“这里案发后就一直保存原样吗?”
“是的,除了尸体外其他东西都没有动过。”陈小华说。
“门窗都没有损坏,看来凶手是正常情况下进入房内的,肯定是认识死者的,而且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李光辉说。
“那是,作案后还仔细地打扫了现场,来和去都没有在大楼的监控留下痕迹。”李光辉说。
“可偏偏就给我们留下了这堆灰,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李光辉说完小心翼翼地在那个马桶里翻查起那堆看似已经毫无用处的灰烬。
陈小华在一旁看着他慢慢地翻着那些灰,不耐烦地问:“你在这堆黑乎乎的东西里能找到什么啊?”
“你可别小看这堆灰,没准真能给你破案带来重要线索。”李光辉转过脸小声说,“这堆大部分是某种静电复印纸烧成的,这些纸是用纯木浆制造,烧了以后很快就变成灰烬,不会留下任何书写痕迹。”
“那你还找什么呀?”陈小华说。
“我在看这里面有没有某种书写纸烧成的灰,如果这里有信件或者合同之类的,很可能会有书写纸,这种纸成分里含有较多填料和胶料,比较经得起高温燃烧,烧完后不会像纯木浆纸那样立即变成碎片,依然会保持相对完整,如果能在这里面找到的话,在上面也许能有重大发现。”
“那你快找吧,辛苦你了。”陈小华说。
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一个多小时仔细地检查,终于有所收获。原来那堆灰中,恰好夹杂着几张书写纸,被烧了以后还没完全变成灰烬,李光辉如获至宝,小心地把这几片极易粉碎的纸灰装好。
“这下能找到线索了吧。”陈小华兴奋地说。
“还不一定,要看看纸上是用什么笔什么墨水写的。”李光辉说。
“这跟笔和墨水也有关系啊?”陈小华问。
“当然,如果里面有用蓝黑墨水书写的字,那么高温燃烧后字迹依然会清晰如故,要是用圆珠笔或者其他的墨水可能就看不见字迹了。”李光辉说。
“你说的也太悬了,老天保佑吧。”陈小华说。
回到实验室,幸运地发现有一片纸灰上有明显的字迹,俩人提着的心才落了地。经过仔细比对,这张纸的内容是一个名叫李茜的女人写给死者付常安的书信,毫无疑问,这个李茜非常可疑。
“这都行啊,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陈小华拿到结论后屁颠屁颠地走了。
李光辉在实验室里看着这几张不起眼的纸灰,心里非常感慨,这堆不起眼的灰烬也一直没被风吹水淹,也没有被人踩上一脚,像是在静静地等待自己来发现了它,似乎一切都是天意,冥冥中自有安排。
不过下午陈小华又一脸沮丧地回来找李光辉,失落地说:“我们查了,付常安身边根本没有叫李茜的人,他成长过程中也没有跟叫李茜的人有交集。”
“可能是在社会上认识的,没公布出来大家不知道而已。”李光辉说。
“那问题就严重了,叫李茜的人多了去,全国有成千上万个,单单在神山就有好几个,除去老弱病残等条件严重不符的,剩下两个李茜跟死者八竿子打不着。要是想扩大到全省或者全国来查,那工作可就大了,动用全局的力量也得花好长时间。”陈小华说。
“那怎么办?”李光辉问。
“现在只能碰碰运气,把有关材料发给全国的兄弟单位,看看能不能瞎猫撞上死咸鱼咯。”陈小华无奈地说。
“那可真麻烦。”眼看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断了,李光辉心有不甘,想了想说,“凶手和付常安既然有书信来往,那肯定还有其他方式的联系,你可以从这些方面查一查。”
“付常安的电话通讯记录我们都仔细查过了,连他的QQ好友和电子邮件都查过了,没有什么可疑的。”陈小华说。
“凶手懂得反侦查,肯定不会那么容易给我们留下线索,但他们也不可能做的天衣无缝,一定有漏洞留下来。” 李光辉想了想说,“你们刚才说的QQ和电子邮件是在那里查的?”
“我们是根据付常安的同事提供的情况让网警支队的同事去相关公司查的,他这几个月联系过的人我们都排查了,没有发现可疑情况。”陈小华说。
“也就是说凶手没有通过电话或者网络的方式跟付常安联系过,但凶手却对死者和死者的住所非常熟悉,那可能是凶手和付常安是经常见面,所以用不着用电话等方式联系。”李光辉说。
“你说的我们都考虑过,但怎么也找不出这个人,要是能再找出点线索就好了。”陈小华说。
“凶手在马桶里把那些信件烧毁,就是为了毁灭证据,我想她应该在别的地方也做过这样的事,销毁自己留在付常安身边的印记。”李光辉摸着腮帮子想了一会,“付常安家里不是有台手提电脑吗,你们查了里面有什么发现没有?”
“查了,那台手提电脑是死者的工作电脑,里面都是他工作的资料,没什么发现。”陈小华说。
“有可能凶手已经把里面的东西删除了。”李光辉急着说,“我记得好像通过某种技术,能把电脑里面删除的东西复原出来,我对电脑技术不熟,但我想手提电脑里面可能有我们想要的东西,要不咱们去找一个网警技术科的人帮帮忙?”
“那当然好,你去找人,我去把电脑拿来。”陈小华说。
晚上李光辉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发明了一种设备,像医院的X光机一样,只要照一下别人,就能知道这个人脑海里的所有事情,在想什么,曾经做过什么,以后想做什么都一目了然。有了这种机器,所有的事情都将大白于天下,没有人敢作奸犯科,这个世界变得无比美好。他也以为这个发明获得诺贝尔******,成为世界上最受人尊敬的人。他从这个美梦中醒来,准确地说是半睡半醒,虽然只是个梦,但他心里还是美滋滋的。他心想要是真有这种设备该多好了,虽然自己在技检中心这些年学了不少检验技术,但无论多先进的检验方法,都面临日新月异的犯罪手段的冲击,再先进的检验方法,也无法窥探别人的内心,要是用这种设备一下就能弄清楚别人的内心世界,所有的问题就能提前解决,这个世界就不会有人去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