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去竹屋看情况可以!你们要保证,颜卿生气的时候,你们要救我!”
树王和岩石脸都同意了,但他们没有脚不能离开,最后,一致派出乌拉和参参做代表,一起去悬崖竹屋,明着说是看望阮依依,实则是瞅瞅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发展到哪里了。
贝影做桥,乌拉和参参蹑手蹑脚的来到了竹屋外面。灵鹊静静的扇动着翅膀,落在外屋,与天火打了一会哑谜,这才转身跟乌拉和参参说:“天火说,他们从早晨到现在,就没有出来过!”
乌拉抬头看了看外面,压低嗓音,问道:“这都快晌午了,他们两人在里屋能干嘛?”
“看医书呗!”参参摇头晃脑的说道:“上回灵鹊不是说了嘛,自从阮依依被怨灵附体之后,颜卿就整日陪着她,怕她出事。反正在这里待着也是待着,就顺便教她学医,看医书,学诊脉么?”
乌拉鄙视的瞅着参参,就连灵鹊,也很不屑的看着他。
参参被他们看得浑身起毛,不等他再说话,乌拉用手拨弄着他头上的那几根叶杆子,调侃他:“小样!你还未成年?是在这里爷装清纯呢还是装清纯呢?”
参参胀红了脸,正想破口大骂,灵鹊赶紧横在他们中间,翅膀往里屋里指了指,示意他们,不要惊动了里面。
乌拉赶紧的捂住了参参的嘴,这时,从里面传出一个声音:“师傅,为什么给精灵治病的时候,你要设结界?”
“佛牙山的精灵,体型很小,他们生病的时候很虚弱,假如不设结界,万一刮起了邪风,很容易把他们吹走。”颜卿回答得很认真:“而且,结界能将药的效力封闭在相对狭小的空间里,他们全身每一个地方都能充分的吸收到药,对他们有好处。”
参参将乌拉的手扒拉开,踮着根须,慢慢的来到竹帘下面。
竹帘挂在门中央,离地面还有些距离。乌拉、参参和灵鹊,躲在竹帘下面,慢慢的,将头探了进去。
只见小小的竹床上,躺着两人。
阮依依懒懒的躺在颜卿身边,而他一手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拿着一本医书,慢慢的,有条不紊的,讲解着里面的内容。
“哇靠,美人在怀,也能坐怀不乱,果然不愧为仙医!”参参小声的,赞叹着。
乌拉听见了,又拍了他头上叶杆一下,低声骂道:“你笨啊!坐怀不乱有什么好!就是太坐怀不乱,才整天弄得阮依依发脾气!你现在看着他们好好的,说不定一下床,两人人又要吵翻天!”
参参歪着头一想,确实是。
他们两个一闹矛盾,佛牙山就不得安宁。
他们不吵不闹,就是冷战。冷战的结果就是,两个人都没有好脸色。颜卿本来就是出了名的冷,和阮依依闹别扭之后,就冷得无以复加。阮依依本来还热闹些,跟颜卿不痛快之后,强颜欢笑的样子,他们又看得心疼。
其实,他们两个,谁也没有把佛牙山怎么样。但只要他们一不开心,整个佛牙山就像陪葬品似的,有种被活埋的痛苦和无奈。
乌拉和参参当然希望他们两个能一直好着,尽管阮依依有了颜卿陪之后,就不出来玩,但他们还是希望他们能一直好着,让大家看到他们灿烂的笑容,郎才女貌的搭配,多赏心悦目。
颜卿是佛牙山的守护神,阮依依是佛牙山的开心果,都是他们的心肝宝贝命根子。谁也不想他们不痛快!
参参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颜卿,怀里温香软玉,却目不斜视,阮依依问一句,他就认真的解释一句。冷冰冰的跟石头一般,再也没有动静。
灵鹊看着,也直摇头。
尽管他和颜卿的感情很好,但他知道,颜卿还是需要一个女孩的陪伴,而不是他这只鸟。假如阮依依能走进他的心里,他便不会孤独,但目前看来,两个人还在敲门阶段。
他们这些不相干的都已经听到那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当事人却浑然不知,还在原地踏步。
参参想起,阮依依抓着他头上两根叶杆来回摇晃时,咯咯大笑的样子。当时,颜卿看她的眼神,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是这样的心疼她,她也是这样的依赖他,可是,总是缺那么一把,就能走到一起去。
“我们……帮帮他们?”参参提议。
乌拉难得给面子的看了参参一眼,点头说道:“帮!肯定帮!不过……你说怎么帮?”
灵鹊也看着参参,是啊,怎么帮?
假如他们能帮上忙,颜卿和阮依依就不会冷战半年。假如他们能帮上忙,他们早就滚到一起去了。就是因为帮不上忙,才在旁边看得干着急。
这世上,哪有搂着抱着睡着就是不动心的人!――颜卿就是。
阮依依再怎么样,也是个女娃,哪怕她动心了,如果颜卿没有任何表示,她又怎么可能再勇敢的往前走下去。
参参挠着头,想了好久好久。
英雄救美的旧招,本是最有效果的,但目测,颜卿已经英雄救美了好几回,都没有取得任何较大的发展。装病装可怜博同情,继而发展成爱情,这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阮依依的身体,自来到佛牙山开始,就没好过。整天病怏怏的,大病小病不断,大意外小意外的也没少,现在被怨灵缠身这么大的问题,颜卿也只是治!
他可以用他的身体来治疗阮依依的身体,但,永远保持在物理这个层面上。参参他们现在是希望,他们能产生化学反应,上升到另一个可喜可贺的层面上去。
“要不,让阮依依消失几天?”参参想了半天,只想出一个离家出走的点子。
乌拉和灵鹊瞪了他一眼,参参立刻把脑袋缩了回去。
阮依依刚来佛牙山的第三个月,试着偷偷逃跑。颜卿气得将连接主峰的铁链一掌打断,当时他那怒发冲冠的样子,他们还记忆犹新。
参参无奈的摊开双手,耸耸肩。
这是疑难杂症,就算他修成了精,也没有办法解决。
乌拉和灵鹊也在犯愁,他们正担忧着,突然,听到阮依依娇滴滴的声音:“师傅,好冷!”只见阮依依的身体,突然被一团黑雾笼罩。颜卿伸手过去,黑雾就会散去,但只要他一收回手,那黑雾又重新凝聚,将阮依依紧紧包裹。
“那是怨灵……”乌拉、参参和灵鹊异口同声的大叫一声之后,全都跑了。
颜卿听到声音,往竹帘下看去,空空如也。
“师……傅……”阮依依冻得牙齿直打哆嗦,咯咯直响。她下意识的紧紧抱着颜卿,与他肌肤相贴的地方,黑雾就会自动散去,被冻住的地方也渐渐的回暖。
但颜卿没有触摸到的地方,便被怨灵笼罩,将她冻成了冰块。
阮依依吓哭了,在经历一次死亡之后,她比任何人都害怕死亡。怨灵所带来的寒气,仿佛十八层地狱里的阴气,将她身体里所有的生命征兆全部带走。她就象一个漏斗,生命,自上而的通过,根本无法在身体里驻足,就被怨灵,从漏斗的别一端拉走。
颜卿的手,护着她的头,便护不住她的身体。护住了她的手脚,又护不她的心脏。
阮依依的身体就象在坐过山车,在冷与热之间,跌宕起伏。那怨灵,分明是在跟颜卿玩躲猫猫,不逃,只躲,他们不与颜卿正面交锋,但看准了他不能顾全,专挑他不能照顾到的地方,将阮依依冻得不能动弹,连哭声,都全是呜咽,哽在喉里,像只受伤的小野兽,独自舔着伤痛,独自忍受。
颜卿急得额头冒汗,只能将她紧紧抱住,安慰道:“怨灵不会伤你的,他们只是太寂寞,难得出来,故意逗你玩。”
“可是……可是我好怕……”阮依依的身体不停颤抖,她相信颜卿,只是,那怨灵分明不是在跟她玩耍。有谁,会把别人冻僵了来玩,她身体本来就弱,颜卿待她再冷漠,也从未拿她的身体来开玩笑。
佛牙山所有的生灵都知道,她是风一刮就倒,一沾冷水就会得风寒的没用的人,他们再爱开玩笑,也不敢拿她的身体开玩笑。以前,在树王那里打麻将,树王总怕她着凉,哪次不是弄五六片大厚叶子给她挡风,给她做凳子,给她当被子用。
现在好了,怨灵缠身就罢了,还整天有事没事的来冻她。万一哪天没掌握好分寸,直接把她冻死了,怎么办!
颜卿也急,怨灵长期被关押在黑暗之地,不见光明。现在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附体的宿主,不玩个够本,他们肯定不会停的。
“你身体太弱,乃是至阴之体……怨灵被关押了几千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身体出来转转……你那天,唉,真怨师傅……”颜卿深深的自责着,看着阮依依身上那团黑雾,哭笑不得,也无可奈何。
刚才吓跑的乌拉他们,最终还是忍不住好奇,悄悄的回来了。
贝影把身体拉长,一端,搭在主峰上,一头,拉着乌拉、参参和灵鹊。有了贝影这个完美的撤退,乌拉他们才敢壮着胆子再来看。
刚探头,就听到颜卿和阮依依的对话。
参参看见阮依依的身体,一半被冻成了冰块,一半因为颜卿护着又能活动自如,脸上全是泪,眼睛都哭红了,颜卿还在这里文绉绉的跟她谈她会被怨灵附身的原因。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乌拉气得真跺脚,参参也急得直挠头,灵鹊是他们当中最镇定的一个,看着这情形也着急,不过,他在最关键的时候,还是灵鹊想出了办法:“颜卿的身体,是至阳的。”
“你说什么?”参参没听懂。
灵鹊又重复道:“颜卿说阮依依的身体至阴,所以怨灵缠着她。但颜卿的身体是至阳的,所以怨灵不敢碰他……”
阮依依也不捂着眼睛,搂着颜卿的脖子,小声哭道:“师傅,好难受,好难受,师傅救我!”
颜卿心急,想用最快的速度,将怨灵从阮依依的身体里逼出来。
其实,自从他发现阮依依被怨灵附身之后,就曾经有过个想法。只是,要逼怨灵出来,就必须像现在这样,两人都赤身果体的抱在一起,严丝合缝的不能有半点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