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卿过不了这关,又见怨灵并没有伤害阮依依,这才迟迟没有采取行动,只是整日的守着她,替她驱寒护体,保证她不生病就好。私底下,他也很享受这样的时光,因为这个时候的阮依依,特别的听话乖巧,像个跟屁虫似的,整日的粘着他,一醒来就师傅师傅的大叫,不看见他就会着急,看见了,就像只快乐的百灵鸟直接扑进他的怀里。
大部分时间,她都像毛毛虫似的窝在他的怀里,而颜卿,也能趁这个机会,好好的跟她讲讲医书,让她学些东西。
最重要的是,只有这个时候,阮依依的心里就不再有麻将骰子,树王精灵,乌拉参参,彩虹岩石,等等等等。
这样的阮依依,才是完全属于他的颜卿一个人的阮依依。
所以,颜卿很理所当然的继续着这样的日子。他甚至希望,怨灵永远的,都不要离开阮依依身体。只有这样,阮依依才会完完全全的,心无旁鹜的,只属于他一个人。
可是,今天的怨灵,触及了他的底限。
怨灵因为能附身在阮依依的身上,而不再惧怕阳光,反而喜欢被太阳暖烘烘的晒着,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觉着清泉水流,鸟语花香。但是,阮依依总是乖乖的待在竹屋里,偶尔到悬崖的空地上,跟着颜卿一起晒太阳说话。
怨灵不再满足这一切,它特别的希望,能去佛牙山的别处走走。
因为有了奢望,才会变得激进。怨灵开始伤害阮依依的身体,便是向颜卿宣战。颜卿也不再顾及怨灵的生命,他在一次性的将怨灵全部逼走,让他们,离开阮依依的身体,从此消失。
怨灵全都被颜卿逼到了手指尖上,阮依依的十指,几乎失去了知觉,冻成了冰块,就连颜卿伸手去摸的时候,都被冰了一下。
阮依依疼得难受,明明已经没有了知觉,但疼痛感,还是从指根处开始往上蔓延。不只是被冻住的恐惧,更多的,是黑色浓雾沉陷肌肤之中,细胞好像都被病毒感染一样,变黑,变得僵硬,变得不受大脑控制,变得面目全非,逐渐的硬化。
“师傅!啊!好疼啊!师傅快救我!”如果不因为被颜卿死死的压着,阮依依肯定痛得从床上滚下去,在满会打滚。她痛得嘶声力意竭的大叫着,颜卿用力的按住她,不让她挣扎,害怕她会因此而伤了手指,可是,阮依依痛得无法忍受,哭喊着,弄得颜卿的心,阵阵揪痛。
颜卿捧着她的脸,与她耳鬓厮磨,不停的哄道:“再忍忍,听话,师傅在这里,再忍忍。”
“呜呜,师傅快点……”阮依依已经开始神志不清,她无力的抱着颜卿,哭着要他救她。
所谓至阴至阳,无非是身体的构造所致。阮依依是灵魂附体,不如常人健康,阴气自然更重。颜卿修炼几千年,守得童子身,至阳至盛,也非常人所及。
只有颜卿知道,真正的,要将怨灵和他们的阴气全部从阮依依的身体里全部驱逐,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阴阳结合。
可是,颜卿不能这么做。
刚才为阮依依脱衣解裳的时候,他分明看到她的身体,稚嫩如孩童。她还未来葵水,身体没有发育,连一个普通男人的身体她都无法接受,更何况是他。
颜卿左右为难,他越是用力,怨灵的反抗就越是疯狂。
颜卿护着阮依依,有所顾虑。但怨灵不同,假如他们从阮依依的身体里脱离,便是烟消云散。求生的欲望,令他们在瞬间力量爆发,不但变得疯狂,而且还更加强势。
颜卿就快压制不住,阮依依,已经慢慢的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连喊,都喊不出来。
“别睡!”颜卿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脸颊,阮依依勉强睁开了眼睛,可是身体的疼痛,令她张嘴就咬住了颜卿的手腕。
柔弱无力的阮依依,在死亡的边缘线上,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口咬下去时,竟将颜卿的手腕咬破,鲜血涌出,有不少,都流进了阮依依的嘴里,咽了下去。
这时,颜卿才突然的反应过来。这一年来,他给阮依依吃的药丸里,都掺了些他的血,用来巩固她的身体和灵魂。怨灵附身时,阮依依因为一直在服药,所以它们没有反噬,只是安静的留在她的体内,享受外面的风景。
但阮依依被附身之后,颜卿为她改了药方,虽然保留了一部分原来的药,但吃得更多的,是活血养身提高身体免疫力的中药。他当时疏忽,又存有私心,希望她在他怀里多待些时日,所以,并没有下重药来压制怨灵。
正因为如此,怨灵才有机会反噬。
刚才,阮依依不小心喝了他的血,颜卿马上就感觉到,怨灵的恐惧,他们在逃离,但凡颜卿血流过的地方,没来得及逃跑的怨灵,都被他的血,活活的烧死了。
颜卿大喜,把阮依依的头抬了起来,将血,全部喂了进去。
怨灵,逃出阮依依身体的,被阳光晒死。没有逃出来的,被颜卿的血烧死。不过顷刻之间,笼罩在阮依依身体上方的黑雾,全部散尽。
“咳咳!”阮依依猛的咳嗽起来,血流得太快,她喝不快,就流进了气管里。颜卿将手拿开后,把她扶起来,阮依依坐在颜卿的身旁,靠在他的肩膀,大口喘气。
颜卿似乎很满意她在自己身边,嘴角,笑得更弯了,整张脸,都洋溢着快乐:“听话,睡觉……师傅有些困了,别乱跑……”
临睡着,他还不忘了交待她要乖。阮依依抿着嘴,竟不能拒绝他,轻轻的嗯了一声,听话的,和衣躺在他的身边。
颜卿需要利用睡眠来恢复他的灵力,说完话便又睡了过去,阮依依被他这么一折腾,也困了,也没力气跟他纠缠去清洁,靠在他的胳膊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两人都太累了,一觉竟睡到了第二天。
阮依依因为心里有事,比颜卿醒得早,当她看到外面阳光明媚时,才意识到他们睡了整整一天。她坐起来的时候,本能的四处张望着,有种再次穿越的感觉,周围的环境,熟悉又陌生,竟有另一种奇怪的感受。
丝帕还挂在那里,已经不再滴水,差不多都干了。阮依依赶紧的,轻轻的把那丝帕拿了下来,又依葫芦画瓢的,闭着眼睛,清洗干净后,下了床端着木盆出去了。
结界,在颜卿沉睡时,自行解开。
贝影他们,都躲在对面的主峰里偷窥。
他们看到阮依依走出来,互相推搡着,要对方做代表,去问候阮依依。
阮依依在水池边,洗脸时,忽然看见参参,扭动着胖胖的身体,晃着人参须,笑嘻嘻的从贝影的身上,走了过来。
“早啊!你起得挺早的嘛!”参参这边跟她打着招呼,那边则探头往里面看。
阮依依刚洗干净,见参参来了,主峰上,站满了各种精灵和生灵,看来,都是在关心她和颜卿的。
“师傅帮我把怨灵逼出来了,我没事了。”阮依依端起木盆,站起身来,脚,轻轻的将人参精踢到一旁。她可是记得,颜卿还未穿衣服,万一人参精一激动,跑了进去,看见了,该多可怕。
不用一个时辰,整个佛牙山都会知道他们的事。
实际上,佛牙山早就传开了这件事,他们推着参参来,就是想确认一下。
参参被阮依依踢了个倒栽葱,咕噜一下滚到旁边去了。
阮依依快步走进了里屋,将竹门关上。
掀帘子进里屋时,颜卿已经醒来,正坐在竹床上发呆。
大概是实在太累了,身体刚刚恢复过来,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手里,拿着自己的衣裳,看着身旁空空的,好像在纠结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阮依依一进去,就看见他这如梦初醒又一头雾水的样子,生怕他会想起那半梦半醒之间做的冲动事,赶紧的端着木盆过去,佯装无事的说道:“师傅,早安!”
颜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尴尬的笑了一下,说道:“早安。”
阮依依进屋时,将木盆放在茶几上,背对着颜卿洗丝帕。她听到身后有细小的声响,等她洗好丝帕,身后也安静了。阮依依转身将丝帕递给颜卿时,他已经穿戴整齐,没事儿似的,站在她面前。
阮依依红了脸,脸颊绯红,耳根通红,就连颈后,都露出一丝羞赧的红。
他们都穿得整整齐齐,但是,这个样子,反正更加尴尬。阮依依心知肚明,颜卿却是糊里糊涂,接过丝帕,擦了一把脸,然后,好奇的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何这样的害羞。
“师傅……今天……做什么?”阮依依问他的时候,低着头,最后,还是觉得不知道,转过身去,无聊的拨弄着林盆里的水,想着,是不是该哄颜卿出去,自己留在竹屋里休息。
她现在特别的需要,一个人在竹屋里,好好待着,消化一下昨晚的事。
颜卿洗净脸之后,走了过来,很自然的将双手放在水盆里洗濯。然后,他端起水盆,对阮依依说道:“虽然都已经把怨灵全部赶走,但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要在竹屋里待着,哪也别去。”
阮依依一听,大喜过望,用力的点头。
颜卿将木盆端出去,将水都泼到了悬崖下。躲在主峰里的山灵们看见颜卿出来了,衣服穿得是工工整整,人也神清气爽,一脸平静,行为举止都很正常,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纷纷没了兴趣,各自散去,该干嘛干嘛。
颜卿倒了水之后,又盛了些水,把阮依依的小花园给浇了一遍,拨拨草,剪剪枝,除除虫,松松土,不知不觉的,就折腾了小半个时辰。然后,又去晒药架边,将这些日子没有收拾的草药翻了翻,重新铺匀,再把那些晒好了的草药收集起来,该切割的切割,该磨粉的磨粉,又是大半个时辰过去了。
灵鹊见颜卿恢复了以前的生活习惯,便飞了过来,跟在他身后,帮忙做事。顺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把这几天佛牙山的情况,他看到的趣事,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
颜卿的心情特别的好,灵鹊说什么,他都会应,哪怕灵鹊说了大半天关于乌拉和参参打麻将的事,他也听得津津有味。不过,听归听,颜卿的手也没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