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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尖刀营销: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1)

歼灭战,则对任何敌人都立即起了重大的影响。对于人,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对于敌,击溃其十个师不如歼灭其一个师。

--毛泽东《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

一、压强原则:歼灭战的“狼战术”

“凡兵散则势弱,聚则势强,兵家之常情也。”古今中外的军事家都明白这个道理。

《孙子兵法》里面谈到:“故形人而我无形,则我专而敌分。我专为一,敌分为十,是以十攻其一也,则我众而敌寡;能以众击寡者,则吾之所与战者,约矣。”意思是说,使敌军处于暴露状态而我军处于隐蔽状态,我军兵力就可以集中,而敌军兵力就不得不分散。如果敌我总兵力相当,我军可以集中兵力于一点,而敌人分散为十处,这样就可以以十攻一,在局部战场上造成“我众敌寡”的优势局面。如此一来,即使我军总实力相对较弱,但是依然能够战胜敌人。

拿破仑也是一个深谙兵法的高手,他也强调“以众击寡”的重要性:“进行战争的原则也和实施围攻的原则一样,火力必须集中在一个点上,而且必须打开一个缺口,一旦敌人的稳定性被破坏,尔后的任务就是把它彻底击溃。”

而在古今中外战争史上,能将集中兵力原则发挥到极致,不断取得辉煌胜利的莫过于毛泽东。

毛泽东对中国古代战争有深入研究。在中国人的文化记忆里,诸葛亮是一个“战争之神”,但是毛泽东认为诸葛亮并不高明,其失败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他分兵而战:“其始误于隆中对,千里之遥而二分兵力。其终则关羽、刘备、诸葛三分兵力,安得不败。”

毛泽东认为,《隆中对》有一个先天性的致命缺陷,即分散用兵。刘备夺取益州虽然为三分天下奠定了基础,但是益州与荆州远隔万里,还有“难于上青天”的蜀道,首尾不能相顾。这就是毛泽东所说的“千里之遥而二分兵力”。实力本来就弱,还要分兵而治,“安得不败”?

而对于善于使用“集中兵力原则”的唐太宗李世民、明太祖朱元璋,毛泽东则评价甚高,说“所谓以弱当强,就是以少数兵力佯攻敌诸路大军。所谓以强当弱,就是集中绝对优势兵力,以五六倍于敌一路之兵力,四面包围,聚而歼之。自古能军无出李世民之右者,其次则朱元璋耳。”

可见,毛泽东对“集中兵力原则”是相当重视的,把它排在十大军事原则的第一位,甚至把它称作“唯一正确的作战方法”。

毛泽东是娴熟运用“集中兵力”这一古老原则的大师。他说:“我们的战略方针是以一当十,我们的战术方针是以十当一,这是我们制胜敌人的根本法则之一。”

蒋介石不懂集中优势兵力吗?他当然懂,但是国民党政府的系统性太强,受到牵制的因素太多,每收复一个地方就要留下一部分军队进行守护,占领的地方越多,兵力越分散,可以用于作战的兵力越少,虽然号称八百万军队,但是战斗力却由于分兵而守显得不堪一击。相对而言,解放军的灵活性就很强,他们从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每战必集中优势兵力全歼敌人,战争格局中的力量对比在不知不觉中就发生了转变。

毛泽东的军事思想对中国军队的影响是十分深远的。在电视剧《亮剑》里,我们看到主人公李云龙也是这一军事原则的熟练应用者。

在李家坡战斗中,八路军对日军的高地久攻不下,伤亡惨重。主要原因是敌人的工事非常隐蔽,火力不能完全发挥威力。

李云龙研究了一下地形,认为从我军到敌人工事的攻击距离太长,有80多米,如果一个连一个连地上,就会全部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之下。他将这称为“添袖战术”,也就是分散出击,逐渐增加兵力。这是兵家大忌。

为了缩短攻击距离,他采用了匪夷所思的土工作业方式,向前逐步掘进。

在剧中,李云龙对一营长说:“你们营有360人,我把全团的手榴弹都调给你,每人带上10颗手榴弹,应该是多少?唔,3600颗……用土工作业方式向前平行推进,只要掘进50米就行,剩下的30米,就算是个娘们儿也能把手榴弹扔进环形工事。我这里信号弹一上天,你们全营一起扔手榴弹,每人两分钟之内要把10颗手榴弹扔光。嘿嘿,3600颗手榴弹可够山崎那小子喝一壶的。”

紧接着他又对二营长说:“全团的20挺轻机枪全部都归你们二营使用,机枪手全部编入第一突击队。机枪挂在胸前,当冲锋枪用,手榴弹爆炸声一停,立刻冲上去。20挺机枪同时开火,火力绝对不能间断,有人中弹后面就得有人补上,30米冲击距离,用不了一分钟就冲上去了。”

一营的土工作业进展很快,日军也很快发现了八路军的企图,迫击炮、掷弹筒纷纷打来。但是,八路军的掘进速度更快,工事前的开阔地被一点点地蚕食, 最后只剩下了30米。

此时,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日军的指挥官山崎明白八路军要进行最后的攻击了,遂令日军士兵将各种武器的准星都无声地对准前方,但是却没有发现一个人露头。正在狐疑的时候,突然间,他发现30米外的堑壕里,密密麻麻的手榴弹呼啸而起,天空像飞过一群麻雀。日军工事被一举摧毁。

3600颗手榴弹在一场战斗中也许算不了什么,但在两分钟之内,在如此狭小的面积上,3600颗手榴弹所产生的杀伤力,却是非常可怕的。

政委赵刚被李云龙独特的“集中火力”打击一点的战术所震撼,心想,这个毫无军事理论的李云龙是个天生的战术家,看来在战争领域内,理论是苍白的,丰富的战争实践才是重要的。都梁:《亮剑》,北京:解放军文艺出版社,2005年。

小说的描写虽然有些艺术化的成分,但对于我们理解集中兵力原则却是一个最漂亮的注解。

事实上,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战争史上,集中兵力打歼灭战的案例数不胜数。从秋收起义开始,毛泽东就坚持缩小起义的范围,反对遍地开花,主张集中力量在湘中暴动。井冈山斗争时期,他又运用这一原则粉碎了国民党军队的多次围剿。依靠集中兵力的战法,红军屡战屡胜。毛泽东总结说:“我们的经验,分兵几乎没有一次不失败,集中兵力以击小于我或等于我或稍大于我之敌,则往往胜利。”

我们将这种“以众击寡”,“以相对之强攻击绝对之弱”的军事战略用更为通俗的概念来表达,那就是“尖刀原则”,即选择战略的节点,以绝对超过主要竞争对手的资源,实现重点突破。

在此,我们举两个例子,让大家感受一下“尖刀原则”的有效性。

在解放战争中,定陶战役是一次经典的歼灭战战役。

1946年9月,国民党军集中了14个整编师、32个旅共30万人,进犯冀鲁豫解放区。两军在山东省定陶地区相遇,展开了决战。

毛泽东指示晋冀鲁豫野战军:“凡无把握之仗不要打,打则必胜;凡与敌正规军作战,每战必须以优势兵力加于敌人,其比例最好是四比一,至少是三比一,歼其一部,再打另一部,再打第三部,各个击破之。”

刘伯承和邓小平指挥了这次战役。刘伯承对歼灭战有更为通俗的理解,他经常给其部下讲一个故事:“成都有条坡路,一只狼隐蔽在坡路附近。当一个推平板车的人推到半坡时,那只狼一下子跳出来,照准推车人的腿上咬去。推车人放也放不下,跑也跑不掉。”

刘伯承认为,“狼的战术”就是善于捕捉战机和找准敌军的弱点,然后一口一口地把敌人吃掉。定陶战役可以说是运用“狼的战术”取得成功的一个典范。

通过分析战争形势,我军发现国民党军虽然强大,但是,兵力却并不集中,总共分成了六路,每路只有一至两个师,而且指挥不统一。我军主力虽然只有四个纵队五万余人,敌军六倍于我军,但只要集中兵力各个击破,就能瓦解国民党军的攻势。

刘伯承和邓小平的作战原则是,不仅要打敌人最弱的,还要打敌人最痛的。结果,整编第三师被他们选中了,其师长赵锡田是蒋介石的嫡系,狂妄自大,好大喜功,认为自己是“王牌之首”,战斗力却是最弱的。而如果打掉了他,对敌军的震慑力也最大。

我军先以少量兵力和地方武装钳制了国民党军队其余五路的敌军,然后集中主力九个旅对付敌军整编第三师的两个旅,从兵力上形成了四倍于敌的优势,并最终将其全歼,首战告捷。

其后,又集中优势兵力相继全歼整编第四十七师两个旅,消灭整编第四十一、第五十五、第六十八师约一个团的兵力。最终,我军以三千余人的伤亡代价歼敌三万余人,将国民党军的进攻彻底粉碎,取得了定陶战役的胜利。

定陶战役胜利之后,毛泽东写了《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这篇文章,把定陶战役作为“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敌人”的战争典范。从此,这成为解放军的一个经典作战原则。

“集中优势兵力”这个“尖刀原则”在解放全国的总决战中也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

1948年,洛阳之战。

蒋介石的嫡系部队青年军十八军,是在蒋介石的支持下一手经营起来的最大的本钱,在整个国民党嫡系部队中,它是一支装备比较精良的军队,号称国民党军队五大主力之一。他们在这里集结了两万人的兵力,自恃工事坚固,弹药充足,士气旺盛,誓与解放军决一死战。

这是一场空前的攻坚战。

十八军以为自己的城池固若金汤。

但是,他们估计错了。

他们没有想到,人民解放军为了解放洛阳,制服顽敌,在最短的时间内,几乎集中了中原战场的所有火炮和所有兵力,以十万大军之众对两万守军之寡,以雷霆万钧之力攻下洛阳。

《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概况》中记述到:“一九四八年三月十四日,人民解放军攻克洛阳,歼敌一万九千余,活捉敌青年军整编二○六师少将师长邱行湘。”

邱行湘被俘后,本来特别不服,但是在关押期间他认真研究了毛泽东著作,当他读到“先打分散和孤立之敌”“每战集中绝对优势兵力”“四面包围敌人,力求全歼,不使漏网”这些文字时不禁仰天长叹,由衷佩服毛泽东的军事谋略。黄济人:《将军决战岂止在战场:国民党将领改造纪实》,北京:光明日报出版社,2006年。

“尖刀原则”的哲学意义在于,任何事物的优势与劣势都是相对而言的,既没有绝对的优势,也没有绝对的劣势,战争中的劣势一方,不与强大的敌人做正面冲突,而是通过攻击敌人的薄弱环节,从侧翼进行攻击,突然发力,可以有效地将敌人的优势变为劣势,将自己的劣势变为优势。这是一种狼的智慧。

狼相对于人,虽然实力较弱,但它蓄势待发,在有利的地形与时机条件下,选择人的薄弱环节,以狼群战术突然发起攻击,令人猝不及防。

所以,我们说,在战争中,总体上的弱势在局部却可能形成优势,总体上的不利条件在特殊的环境下也能转化成有利的条件。只要避开强敌的锋芒,选择集中兵力的“尖刀原则”,就能造成以强对弱的有利局面。

一个成功的营销战略的制定同样应该遵循集中兵力的“尖刀原则”,将营销资源集中于一点,进行重点突破。这是将营销策略落地,启动市场的不二法门。就像挖井一样,最好的方式就是找到一个水源丰足的地方,集中全部力量深挖下去,直到见到水为止。错误的方式是挖坑,一个地方挖不到水,就再换一个地方,这样永远挖不到水。“尖刀原则”往往是一些企业或产品成功的保证,同理,不集中往往是一些企业或产品失败的根源。

集中优势资源在营销上有时表现为打造拳头产品,有时表现为树立样板市场,有时表现为培养榜样性的经销商。只要把榜样树立起来,才能将点连成线,进一步扩展成面。有了样板产品、样板市场、样板经销商,然后才会形成系列产品、区域市场和经销商联盟,最终构建完整的产品系列和销售网络,以星星之火,点燃燎原之势。

二、尖刀制胜:二八法则的营销学应用

通过上面对毛泽东军事思想及战争案例的简单描述,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即把总量较少的资源集中运用在一个领域,“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是一个重要的压强性竞争战略,而这一原则对于企业营销来说,同样具有重要的理论指导意义。对于弱势企业来说,它意味着集中自己企业内部的所有优势资源,瞄准一个领域或一个方向,集中研发,争取在某一个阶段、某一个方面领先对手,然后由点及面,逐渐扩张。战略上可以处于劣势,但战术上一定要处于优势。具体到一场战役上,一定要调集三倍、五倍于敌人的优势兵力打歼灭战。

实际上,集中优势兵力进行“压强性竞争”在经济学上有着更为理论化的表述,即二八法则。

二八法则是意大利经济社会学家帕累托提出的,也称帕累托法则、帕累托定律、80/20定律、2/8法则、不平衡原则等。

二八法则的核心意义是不均衡、关键在少数。二八法则认为,在企业经营中,80%的产出来自于20%的投入,80%的成绩归功于20%的努力。在投入和产出、努力和收获、原因和结果之间普遍存在着不平衡的关系,20%的产品通常为企业创造80%的收益,20%的客户通常为企业创造80%的收益,20%的员工通常为企业创造80%的收益。小部分的努力可以获得大的收获,起关键作用的小部分、少数,往往是决定整个组织的效率、产出、盈亏和成败的主要因素。

要想解决问题,就要抓住关键,必须抓住20%的关键,关键的少数决定着不关键的多数,80%的声音是不重要的。也就是说,对于个人或企业来讲,那20%最擅长的,就是自己的核心竞争力。个人或企业之所以失败,往往是因为把精力、才力、人力和物力消耗在自己最不擅长的80%上。其实,对于大多数个人和企业来说,集中精力做自己最擅长的20%才最有可能成功。

二八法则的敌人是平均主义、均衡发展。平均主义的理论基础来自于我们所熟知的“木桶理论”,它要求企业经营要把“短板”补齐,方方面面做到一百分。

根据“木桶理论”的原理,要想让别人对你的企业和你的产品有信心,你不仅要有好的产品、好的团队、好的服务、好的品牌、好的政府关系,还应该具有充足的资金和系统的管理。

事实上,西方大型跨国公司在方方面面都有优势,可以把自己的每一块板都做得非常平均,都做得非常好。而在中国,我们80%的企业都属于中小企业(资产一亿元以下或年销售额在两三亿元以下的企业),这些中小企业在起步的时候并不具备方方面面的条件,没有那么多的人才,也没有那么多的财力。先天就弱的那一块“短板”即使耗费80%的精力去补依然长不了,结果长板也变成了短板。

我们认为到现在为止,“木桶理论”已经成为营销理论的一个误区,它所遵奉的平均主义和公平主义是制定成功营销战略的最大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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