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此刻的语气,就如数九寒天里的冰锥,直扎人心,寒透人骨,“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要说这两项还不算什么的话。”白衣神秘人冷笑一声,冰冷地说道,“你为了赚钱,伙同朵谷县毛县令,将朵谷县那些刚出生的婴儿或偷或抢,然后在转手卖给他人,甚至,你明知对方是以婴儿炼药的妖道,还与其交易,此等行径,实在是令人发指。”
啊?
周围弥漫起一片惊呼声。
王瘤子作恶多端,这里的众人早有耳闻。
但是,当所有人真的清楚了他到底有多恶之后,还是大吃了一惊。
然后,很快,惊讶就变成了愤怒。仇恨的目光聚集在了一起,很快就就让那个不可一世的大山匪心中狂跳,冷汗直流。
“王瘤子,不是别人对你赶尽杀绝。”白衣人微微一叹,“是你自己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啊。”
“怎么了?有什么了不起的?”王瘤子强压下去恐惧,硬撑着凶恶说道,“老子本来投身绿林,干的就是刀口舔血的买卖,这条命多活一天就赚一天,如今既然活不了了,找个当官的垫背也够本了。是不是啊,孙大人?”
“哼。”孙强仁这回不再软弱了,一挺身子,冷然说道,“本官今天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不然,本官夜里是要被那些枉死在你手上的冤魂缠着的。众将士听令,今日不论如何,一定要拿下王瘤子,本官若死,一切由朱校尉指挥。”
孙太守下了这么一道命令,看来,是当真不怕死了。
“是。”
众多官兵齐齐应命,然后,再次将王瘤子紧紧地包围起来。
看这样子,今天是跑不了了。本来指望着再吓吓那些官兵和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的白衣小子,却没想到这一会,连本来差点被自己吓尿裤子的孙强仁都不再害怕了。王瘤子心一沉,然后,再一横,冲着身前被自己治住的孙强仁大喝道:“好你个孙强仁,你他娘的今天是和老子干上了。好,老子现在就成全你,送你去见阎王爷。”
说吧,王瘤子左手不变,压制着孙强仁。右手化掌,高高扬起,呼的一下便拍向了孙太守的天灵盖。
听那呼呼的风声,这一掌非同小可,真要让王瘤子拍实了,孙大人不死也是半条命。
来不及了,离这两人得最近的人,也相距超过二十步,那一掌,根本来不及阻止。
怎么办?
没办法了。
不少人已经悲观的将双眼闭上,不忍心去看那血肉模糊的生命离逝之时。
一刻,两刻,三刻,咦,怎么还没有动静?
就连那呼呼地掌风之声,也不知何时消失了?
正在那些闭眼者心中纳闷之时,一声中午坠地的巨响将他们惊了一惊,不自觉地睁开了双眼看去。
哦,坠地的原来是身材高大的王瘤子。
王瘤子?
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的众人一惊,暗自奇怪:怎么他飞了出去?
孙大人呢?
众人急忙放眼寻找。
找到了。他没事。
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就是那个瘦高的神秘白衣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众人都糊涂了。
白衣神秘人没有看众人疑惑的表情,只是缓缓地走了几步,站在了兀自跌坐在地,一脸惊慌失措,不可思议的王瘤子面前,淡淡地说道:“王瘤子,你只会欺负比你弱小的人。那种遇上比自己强大,因而对任何事都无能为力的,痛苦,你现在,应该体会到一点了吧?”
官兵们只给了这位白衣人说着一句话的时间,白衣人一说完,立刻扑上来四五个士兵,将地上已是受了内伤的王瘤子来了个五花大绑,押走到了一边。
白衣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良久,他才轻轻地有了一身叹息。
随之而来,一股悲伤无奈的气氛,再次弥漫了开来,将这苍穹遮掩了起来。
回想着刚才那惊人的一幕,作为刚才没有闭眼的人,李不易这时如同痴傻一般,不住的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样的轻功?五十步的距离,一步就迈过去了?那根本就不是轻功,是魔法。”
而站在他身边的萧不易,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不过,双眼紧盯着前方,也不知不觉地自语道:“五十步的距离一步就迈过去,这人的轻功已经达到了缩地成寸的至高境界,恐怕就算是天下轻功第一的剑帅秦剑天秦大侠,也未必胜得过这人。听他的声音,最多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怎么会有这般厉害的轻功造诣?为何武林中未曾听说过这人?”
“什么?剑帅也能做到这神一般的行径?太可怕了,这些家伙哪是人啊?这根本就是神仙。”李不易乍闻还有人能做到这如梦幻般行为,顿感自己是井底之蛙了,不过,这只井底之蛙很快就从这些骇人的消息中找到了利用价值,“哼,等着见到卫释然那个家伙,小爷我一定要好好让他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省的这家伙每天都在小爷面前吹他自己的轻功多厉害。嘿嘿……”
“两位,可以打搅一下吗?”
正当李不易为自己的想法洋洋得意的时候,冷不丁背后传来这么一阵声音,让陶醉于自我的李不易和一向冷漠没有感情的萧不易都吓了一跳,作为武林中人,两人都是习惯性的向后一闪,然后凝神戒备。
只不过,相较于萧不易的转身一步,横剑身前,李不易的就地打滚,双手抱头的连贯动作就显得很是猥琐了。
“两位莫慌,在下没有恶意。”
见两人这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摸样,说话之人急忙解释,以期能消除两人的戒备。
回头一看,说话之人正是刚才一脚跨过五十步,一招踢飞王瘤子的神秘白衣男子,正看着两人。
正巧一阵微风吹过,遮盖这人的面纱被吹起了一跤,两人隐约看到白衣男子的嘴角向上勾起,似是在微笑。
这个人的轻功果然厉害,明明刚才被一堆官兵围住之后,又被一群牛家村的人拉住道谢,可是,现在,此人身边确实一个人影都没有。而远处,那一大群人吵吵嚷嚷的,隐约地听到有人在喊“随心公子哪里去了?”。
看来,这随心公子是用了绝世轻功,挣脱出来的。
“你不要像个幽灵似的,突然就冒出来好不好?这样会吓死人的。”
从刚才的情形来看,对方应该没有恶意,但是,安全起见,李不易还是将身子挪到了武功高强的萧不易身后。
武功低的应该由武功高的保护,这是李不易的常识。
走到自己身后仍未被发现,看来对方的轻功不仅快已入神,就连轻,业已臻至化境,决不逊色于天下第一轻功的剑帅了。
萧不易冷眼观察对方,然后淡淡地接着话头:“敢问公子尊姓大名?为何至此?”
“哦,萧姑娘可能不记得了,当时你正处于昏迷。”白衣人一躬身,彬彬有礼地答道,“在下随心。”
随心?
听到这个名字,萧不易冷漠的脸上明显震动了一下。
对于她这种几乎没有情感流露的人,这个,算是难得了。
“你就是随心?”没等萧不易说话,他身后的李不易抢下发了话,“可是,不对啊,上次你是一身蓝装啊?”
“喂,这位少侠。”那自称随心的白衣人哈哈一笑,“你总不能让在下一辈子就只穿一套衣服吧?在下虽然不是什么大富人家,但是,换套衣服,总还是可以的吧?”
“哦,对不起,小人失语了。”李不易一边道歉,一边皱着眉头,看来他心中还是有不少疑点。
萧不易想问的话,李不易已经替她说了,对于这种惜语如金的人,自是不愿意废话了,于是直截了当地说道:“上次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日后一定报答公子的大恩大德。”
听了萧不易这么一通话,随心头一摆,似是看出了什么,笑着说道:“萧姑娘客气了,举手之劳,勿须介怀。说起来正巧,萧姑娘,在下有一个小忙,不知萧姑娘可否愿意援助在下一二?”
“公子请说。”
随心公子稍微整理了一下头绪,缓缓道来:“最近在下行走武林的时候,发现不少威力无穷,深奥高绝的武功在武林中广为流传,这些功夫有正有邪,法门不一,不过,这些功夫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都是失传已久的功夫,很多甚至在下连名字都未曾听过,但是威力的确巨大,这是在下亲眼所见,并且,习得这些功夫的。都是些武林三流角色……”
“就像今日王瘤子用金鼎神功一般?”萧不易已经隐约猜到对方想问什么了。
和聪明的姑娘交流,就是能节省很多力气。
“对,就如同王瘤子用的是金鼎神功一样。在下无意间听到姑娘似乎对金鼎神功很是了解,所以,想问问姑娘,这金鼎神功出自何门何派?为何如此厉害,在下却未曾听说过呢?”
这随心公子颇有些魅力,轻功极佳,武功极高,脾气很好,声音动听,说话上礼仪还这么周全。作为姑娘,不被他迷的神魂颠倒,真的很难。
不过,萧不易做到了这件难事。没有被随心公子的气度迷糊涂,敏锐地抓住了一个问题问道:“无意间听到?你是在哪里无意间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