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东方金,东方银心计智谋更胜一筹,一番话,不仅说得理直气壮,而且,压得东方铜哑口无言。
的确,这一众人等,都和秦剑天有着不错的交情,更有几个,包括他东方铜,和秦剑天都是生死之友,如今请他们来做见证人,这的确有偏袒之嫌。
毕竟,受害的,可是自小就和自己最亲的一个侄女了,她的一辈子被毁了,东方铜也很难过。
两难了。
所以,干脆别讲话了,看看其他人有什么话说……
正当东方银气势逼人地讲了一大通后,一个冷冷的声音不客气地响起,瞬间,就将他那得理不饶人的气势压垮,更是让他心头大颤,冷汗直流:“就算我等欺负你,你乃我何?莫不成,想和老夫打一架?”
这声音只是淡淡地只问了一句,听到众人耳中,却有如苍天震惊,怒雷轰鸣一般,东方银面色一变,不敢动弹,身旁的东方金更是腿一软,不觉后退半步,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怎么把这位给请来了?
这冷冷的声音刚刚落下,那厢又响起一个张狂的嗓门,如若说刚才的声音,如怒雷孕育,还未响起,那这一个声音,就依然是雷鸣电闪,狂风怒啸了:“哈哈哈哈,听见没,使剑的,人家都觉得咱们做事不公,难以信服天下人了。哎,真是麻烦。要不是那秦小子,还有他的小娃娃,再加上那个李小子答应和咱们比试,咱们还真不该趟这趟浑水,麻烦不说,还惹来一身骚。喂,那个满嘴胡话的臭小子,老夫我们只是看看这结果,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管,听到了没?你少在那里放屁了啊,不然,要是真把我们……这位使剑的大爷给惹火了,别说你今天讨不回什么公道,就是你小子,也少不得挨几下了,听明白没?”
果然没错,就如武林传闻一般,那一位来了,这一位也必然到了。
不过,这两位作见证人,东方银倒是无话可说。
他也不敢说。
何况,人家还给了保证。
于是,东方银恭敬地向那只闻声,不见人的方向恭敬地施了一礼,道:“此事涉及小女一身幸福,晚辈情急之处,说得过激,还请刀剑双绝二位前辈见谅,有两位前辈作见证,晚辈岂有怀疑之理?晚辈先谢过二位前辈了。”
不知是否接受这道歉和感谢,总之,刚才那说话的方向,再没了声音。
不过,近前站在其父冷烈身后的冷月却是开了腔,操着一副提醒对方的语调道:“东方老爷,您真的信任刀剑双绝二位前辈不会偏袒剑帅前辈?他们可是交情匪浅啊,您不需要再找几个人来作见证,以防他们耍诈?到时候,可是对您还有东方小姐不利啊……”
东方银被这冷月说得青一阵白一阵的,看得很是明显,一副心头有火发不出的摸样。
果然不愧是武林名门……生机门门主冷烈之女,冰雪聪明,更是牙尖嘴利,明明是言语挤兑对方,却还让对方发作不得,真想不到,平日里冷冰冰的冷月,却还能这般笑里藏刀。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月儿,休得胡说……”
一声严厉的训斥,一把将冷月还要说点什么的嘴巴给堵住了,坐在她身前的冷烈回头给了女儿一个严厉的眼神,示意她莫要多说,然后,一脸歉意地向东方银行了一礼道:“东方兄,小女不知深浅,胡乱说道,你且不要放在心上,在下在这里带小女向你赔罪了。月儿,还不快给你东方世叔赔罪?”
被逼的没办法了,本来还想多挤兑那嚣张家伙几句,此刻,却全被爹爹逼了回去,无奈,冷月躬身行了一礼道:“东方世叔,冷月一向心直口快,若有什么你听着不满意的,就当小女子没说,你老不要在意,冷月给你赔礼了。”
听着这根本不像是在认错的道歉,东方银心里更不是滋味,抱拳一挥,哼了一声,就走开了。
“你……”
一向冰冷的冷月顿时寒意大盛,三尺之内,仿佛变成了腊月寒冬,一股锋利无比的剑意油然而生,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惹火这位天生冰冷的姑娘了。
冷月正待发难时,家父那严厉的眼神又到,同时,一双柔手按住了自己,回头一看,却是以东武林盟主身份见证此事,并能与几位前辈同席而坐的北溟山河……
只见这位一向以大姐姐身份照顾她的盟主温柔地摇了摇头,低声劝道:“月妹,东方小姐已遭不幸,东方老爷心情不好,可以理解,你就莫要再雪上加霜,给人家发难了,啊,听话……”
“好,这次本姑娘不和他计较。若是下次,可不要怪我。”
冷月冷冰冰地说了一句,寒意之盛,连她父亲也是苦涩无奈,一摇头,笑着对北溟山河说道:“山河侄女,我这女儿真是难对付,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了。”
“冷叔,你这是那里话?月妹帮我甚多,哪还需要小女照顾?言重了,言重了。”
看着自家女儿此刻说话做事,无不有大将之风,隔着生机门门主冷烈,武林第一铸造大师铜锤以及与东方世家同列武林四大世家的其他三家当代家主的“邪帅”司空复满意地点点头,心中慰藉,然后眼神示意主持调解的东方铜:“人都到齐了,开始吧。”
东方铜点点头,对着身边一吩咐:“把他们都请出来吧。”
“是。”
家人进了后堂。
不多时,秦剑天一家五口,在李惊飞夫妇三人,宋破邪夫妇二人的陪同下,缓缓地走进了堂中,进了左手边的一帐早已搭好的幔纱之中坐下。
当年风云山庄的三个主事之人,如今都是拖家带口的了。
紧接其后,便是两位侍女,扶着一位面裹薄纱,体态曼妙的女子,款款走入堂内与其相对的另一个纱帐之下,坐了下来。
稳健的步伐,并不柔弱的气势,让在场之人都不禁为之暗暗喝彩:东方银有此女,不枉此生。
这等闺女被毁,难怪东方银会如此咄咄逼人?
如今,双方坐定,东方铜便宣布道:“调解开始。”
哼,总算开始了。
东方银冷哼一声,正待发作之时,却听到对面纱帐之中,传出一个清利的声音:“诸位请稍安勿躁,且听我一言。”
说话间,纱帐内走出一人,白衣飘然,风度翩翩,真是今日当事人之一的……秦风。
既然人家说请稍安勿躁了,不怕他跑了,东方银便也做到了自家女儿纱帐旁的椅子之上,冷冷地看着秦风,听着这小子到底想说什么。
堂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秦风见状,缓缓扫视四周,清了清嗓子,愧疚时依然坦荡地说道:“各位前辈同道,在下与东方小姐之事,并不妄言,其实是遭人算计,并非出自在下本意。不过,的确,这罪责是在下所犯,无论是何人算计在下,在下都应一力承担。当日,在下因家父下落不明,不可擅动,所以与东方老爷订下一年之期,如今期限已到,这件事,该给东方小姐,还有东方老爷一个交代了。”
东方银冷哼了一声:“你记得就好。”
“是。”
秦风行了一礼,又道:“其实,这件事解决方法很简单,也只有一条,在下以为,此事应该任凭东方小姐决断,旁人不可干涉,东方老爷,意下如何?”
“不错,老夫……我正是这般想法。”
东方银面色依然冷峻,只是微微颌首。
“既然如此,东方老爷,可否,容晚辈与东方小姐。”
看来的确理亏,秦风说话很是恭敬,丝毫没有在意东方银的傲慢态度,“说上几句?”
东方银一听,双眼放出了警惕的目光,来回打量着面前这个一年前刚刚伤害到自己家女儿的家伙。
本想拒绝,但此事事关重大,女子重名,关乎女儿一辈子,东方银从不擅自给女儿做主,更何况,有时候,他的事情,还要向女儿请教呢!
终于,思量再三,东方银哼了一声,别过了头去……
算是同意了。
明白这个动作的意思后,秦风惨然一笑,躬身行礼道:“多谢东方老爷。”
说罢,也不打算等那根本不可能有的回话,秦风便缓缓走到了纱帐之前,默默地站立了片刻,才轻轻地说了一句:“东方小姐,对不起,在下这厢先给你赔罪了。”
纱帐之内,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响。
纱帐之旁,东方银冷冷地质问了一句:“秦大公子,你不会是,陪句好话,就没事了吧?那这天下还要什么王法?都赔句好话不就行了?”
“东方银。”
似乎忍了很久,另一边的纱帐之内,传来了一个从牙缝里奔出来的冰冷声音,字字蕴含着无尽杀气,仿佛化作无数利剑一般,直扑向东方银,吓了东方银一跳。
“云儿。”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一下子像是吸走了那无尽杀意,东方银身上一松,这才缓了过来,心头尽是不满,却又再不敢发作了:哼,仗着武功高,就欺负人啊?
不过,东方银不再说话,倒是给了秦风继续地契机:“如今,在下大错业已铸成,心中自知,便是千般万般,也难以弥补小姐心中伤痛,唯有一死,方可略抚小姐。”
哎,自古还清白者,均是以死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