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远跑过来,就说这么无关紧要的一句话?
这随心公子不会是,脑袋有什么问题吧?
当然不是。
身在局中的黄梦笛与武余一相视一眼。
仿佛被点醒什么一般……
两个人都笑了。
齐齐转身,恭敬地想随心施礼道:“多谢公子指点。”
“哎,这就对了。”
随心大笑道,“二位,你们走吧,好好回去过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不用管其他的。在下已经安顿好了一切。”
安顿好了一切?
包括这耽误许多功夫,可能会被李惊飞等人追了上来,难道……
也在此人预料之中?
那即是有对策了?
“公子果然神通广大,妾身佩服。”
黄梦笛看了一眼武余一,二人一起行礼道,“我二人告辞,公子保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黄梦笛与武余一相互搀扶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了林间小道的云雾之中。
看着那二人离去的方向,蓝衣随心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轻轻地站在了那里。
被他所感染,这里,没有一丝风,没有一处鸣,没有一点响,没有一个动。
所有的一切,都是停下的,安静的,好久,好久……
呵……
轻轻的,轻得不能再轻的轻轻的,一声,若不是在下情况特殊,可以任意观察,几乎都差点为察觉的轻轻的一声,遮在脸前的那薄如蝉翼的轻纱只是抖了那么一抖,连平日里的涟漪都不曾见,就好像是呆久了,随便动一动一般,立刻回复原状……
一叹。
松弛的一叹。
无奈的一叹。
苦涩的一叹。
似笑非笑的一叹。
又……的一叹。
几乎听不见,但是,却又绝对无法放下忘记的一叹。
哗的一片,隐隐地无形一叹。
好伤感!
这喜欢随心一笑的蓝衣公子,如今却……
“为何叹气了?”
呼噜一句,蓝衣身影身子一缩,气势惊变之时,警惕地向才发觉不妥的地方望去……
那棵大树上,稳稳地坐着一个人,皱着眉头,却还面带微笑,显得表情怪异的看着随心。
这人是谁?
李惊飞。
只不过刚才远远地看了一眼,但是,随心却此生难忘。
武林第一高人,武帝的魅力。
所有人眼中,这魅力,绝非司空兴,黄梦笛等绝世美女可比拟的。
人的魅力,可不全在外表。
“这……”
一向喜欢突然冒出,掌控全局,潇洒翩翩,刚才是一身伤感的蓝衣随心,第一次,被吓得仪态全无,言语之间,一下子有了敬畏之情,“前,前……前辈,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哼。”
坐于树梢的李惊飞似乎很不高兴,哼了一声,“好不容易来了个对手,可以让我的天刑刀法再进一步,结果,让你做好人,给我放跑了,你这小子,真是个见利忘义的家伙。”
“这,这……”
蓝衣随心本就没有预料李惊飞会在这里突然出现,自是没什么准备,没准备,也就没什么对答如流的话语……
这世上,到底是没什么十全英才的,“您,您……不是应该,和司空兴几位前辈去,呃,追……”
“去追那个穿白衣服,也叫随心的小子,对吧?”
见蓝衣随心支支吾吾,李惊飞不耐烦了,直接替他问了后半句,然后,又自问自答道,“那小子的轻功,都快赶上剑帅了,我追的上吗我?再说,那小子轻功又与秦剑天的快不同,轻灵之处,犹胜于他,要是不想,就算他在你身边转悠,你也看不见。他们几个非不听,硬说要看看那小子轻功到底有多厉害,这会儿全追过去了,我就顺着岔路另一条,走了过来,结果,就看见你们了。”
嗯?
漏洞百出的答案。
“呵呵。”
蓝衣随心瞬间冷静了下来,一声轻笑,将刚才的慌张尽数驱走,然后问道,“前辈,不必隐瞒了,想必在下和穿白衣服的那个家伙到来,也早已被智帅前辈算好了吧?几位前辈,是故意如此的吧?”
“你小子果然厉害,破邪哥说想解决暗皇之事,非你莫属,所以,要我从旁协助,刚才一看,果然如此”
李惊飞从树上跳了下来,看着那一对相濡以沫的夫妇离开的方向,出神地说道,“原来二人早已合为一体,心意相通,怪不得我的天刑刀法未尽全功。”
“前辈天刑刀法的确厉害。”
随心恭敬地赞道,“黑色刀身,因快成帐,刃如闪电,一现即逝,却让人心中留影,更融合精魂之功,潜入人之神识,破人心结,拨乱反正,果然厉害,晚辈佩服……”
“嗨,行了,厉害什么啊?这一招天理人道,对你就起不了作用。”
李惊飞不客气地打断了对方的称赞,很不满地说道,“天理人道是要对付那些犯了过错之人,有着痛苦回忆之辈才有大用,对付你?使半天也没效果,徒耗真力,要知道,使这一招,我可是要大损元气的。”
“哦,是是是,前辈说得是。”
面对李惊飞根本前言不搭后语的胡搅蛮缠,蓝衣随心却依旧低头赞同,似乎是在哄一个顽童。
什么时候,这随心也需要你来使天刑刀法了?
这语气,好像就是人家在求你办一件很难的事情一样。
蓝衣随心,有吗?
“得了,你还没回答我呢。”
不过,不管有没有,看来李惊飞被哄得很开心,语气缓和不少,不再有那谆谆教导的架势,只是,态度依旧有些自大,有点倚老卖老,“你刚才为什么叹气啊?”
这一问,随心没了那赔笑的摸样,一下收紧了身子,严肃之感,油然而生,吓了李惊飞一跳:“唉,前辈,晚辈叹气,只是,顿觉心中,有些,嗯,有些……”
“不通畅?”
刚刚回过神的李惊飞看着随心憋在喉间却无言表达,便擅自用了一个词语表示,还加了一句,“哎,用不了文绉绉的话,就用些粗话,无妨,我听得明白就是。”
“对,不通畅。”
随心一笑,点头称是,“这暗皇殿下黄梦笛的身世,想必您是知道的。她不过就是二十年前盘踞神州南面德胜皇室遗孤,还非嫡传,不过是外支罢了,不然也不会逃过天佑宗室的追杀。可是。”
说到这里,似乎很不可思议,随心竟是一笑,“就是这样一位二十年前不过十岁过头的小姑娘,只为了争一口气,竟然就能弄得武林祸起,天下大乱,哎,这样,如何能不让晚辈叹气?”
“那你刚才还放走他们?”
李惊飞步步紧逼,似乎想找出此事的罪魁。
“这……”
蓝衣随心又是一叹,说道,“这个,是晚辈徇私,还请前辈责罚。”
“行了行了。”
李惊飞不耐烦了,“照实说了吧,你这样打扮,这般行径,到底为何?”
问目的的直白话语。
回答,也应该是直白的。
“晚辈只是想。”
一句不长的话语,随心却说了一半,喘了一口气,才能说出下一半,“让这全天下的人,都能”
“随心而笑。”
呼……
好像是终于说痛快了一样,本来不长的一句话,这蓝衣公子非要拆成两半,还要在其中大大地喘息一下。
这,也叫痛快?
一时,双方无言。
全天下的人?
随心而笑?
这,似乎是很……
“不实际的愿望啊。你这小子,还真敢想啊?”
像是断了脊梁骨一般,李惊飞的头,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下巴差点掉下来,缩着脑袋,像是被吓着了一般,气息不畅,瑟瑟之音便更是难听。
“呵呵。”
听闻李惊飞这么说,随心淡淡一笑,平和地说道,“曾经有人和晚辈说过,任何事,若是敢想,就未必不成,若是想都不敢想,就一定无成。”
说到这里,他音调一变,“无人想,无人做,又如何能成?”
“嗯,说得好。”
闻言,李惊飞一下子抬起头,拍手叫好道。
结果,下一刻,随心又让他情感低落了:“哎,只是,二十年前,一个小姑娘为了争一口气,就将武林乃至天下,闹了个天翻地覆,呵呵,晚辈,如今,却真的,不敢再奢想了。”
一句话,不迟不早,让拍手正兴的李惊飞,一下子没了兴趣。
不行。
“这可不行。”
李惊飞挥挥手,示意跟着他走:“跟我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是。”
随心施礼过后,便将快走几步,紧紧跟上未等回话早已迈开步伐的李惊飞。
不一会,两人就来到了一处地方。
看这里草木尽毁的摸样,随心一猜便着:“前辈,莫非这里便是刚才您与武堡主比试的地方?”
“不错。”
“那您带晚辈过来,莫非……”
“嗯,正是。”
看这李惊飞一点头,随心慌了,双手急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