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李惊飞笑道,“铜锤,你这徒弟果然厉害,你可真有福气。”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铜锤自豪地拍了拍自己徒弟的肩膀。
“当然,铁钳师兄的技术,可是直追铜师伯。”不知为何,钱迷也是一脸的高兴和自豪。
李惊飞和司空复见状,相视一笑,李惊飞又道:“唉,你们都好,有这么省心的继承者,就连剑天的两个儿子,都是那么优秀,偏就我家,出了那么一个小祖宗,真难伺候。”
“拉倒吧,你另外一个不是一样让你自豪。”铜锤笑骂一声,突然又问道,“对了,有剑天的消息吗?”
“还没。只知道在那个什么暗皇手里。”提到这位失踪已久的老友,李惊飞面色一黯。
“放心吧。”知道李惊飞和秦剑天感情极好,铜锤宽慰道,“剑天何等人物?他定能化险为夷的。”
“但愿吧。”
李惊飞随即拿起酒杯,向上一举道,“求上苍保佑,让剑天吉人天相,渡过难关。”
司空复拍拍李惊飞。
“唉,乱世不打铁,不然就是刀兵之祸的推波者。”铜锤笑着说道,“你们可要好好干活,不然,我可就没生意了。”
“知道了。来,干。”
或许是非常相信秦剑天的能力,虽然此刻对方目前生死未卜,但是,这里的几个好友,却是放松了心情。
也对,难过也是过,不难过也是过。
还不如放松一下,然后,再好好地努力呢。
静静地看着这几个叔伯前辈,钱迷无形中感受到了易风真正的情谊。
而她身边的铁钳,却是一动不动,依旧木讷地站在那边,不知在想着什么。
酒,一直喝到了半夜……
秦剑天确实没死。
不过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这地方够怪的。
崇山峻岭之中,独树一帜地生出这么一柱壁崖。
顶部平坦,但却直上直下,更是高耸入云。仿佛一根擎天巨柱一般顶立天地之间,欲使其不能再合。
这巨柱莫不成便是远古蛮荒之时,开天辟地的巨神……盘古所化,负责阻止天地合拢?
自己,莫非到了那传说中的……
仙境?
呵呵,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了。
秦剑天随意想想,紧接着一笑,便打消了自己这个奇妙的遐想:自己又非什么天命之人,没事回到远古做什么?
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当下吧!
不过,当下,实际上秦剑天也是无所事事。
这地方就什么名字,位于哪里,他半点头绪也无。
神州不知名的怪地方多了。
不过,这里倒是一处绝佳的天然牢笼。
放眼望去,四周全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的恐惧,将这整个山顶包围了起来,不留半点空隙,让身在其中的人颇感压抑,挤不出一点喘息的间隙。
而唯一有点像是通路的那座吊桥,此刻也是横在了离这边足有三五十丈的另一个山头之上……
莫说是此刻秦剑天功力全失,就算此刻是他鼎盛巅峰,也未必能够得到。
这不早在预料之中吗?
他可是被人抓到这里来的。
武将?
嗯,不简单。
单拼内力,自己已经输于此人。
不是自己托大,武林中知名的,内力能胜过自己的,若用手指头数,一只手就够了。
至于,那个暗皇……
吱呀一声,将秦剑天从沉浸的思绪中抽脱了过来,抬头一看,却是那架在空中的吊桥转动了起来。
有人来看他了。
无声无息的一下,稳稳的,这架桥架在了万丈深渊之上。看那被强劲的山风冲击,却悍然不动的桥身,秦剑天心中不住暗叹一声:好桥!
“好桥。”
桥上传来了一个嘶哑别扭地声音,“不是吗,剑帅前辈?”
“呵呵,来的可是暗皇殿下?”闻言,秦剑天微微一笑,颇为好奇地向桥上望去。
“剑帅前辈称孤为‘殿下’,是不是已经认可了孤上应天命,打算效忠于孤?”
那一身黑衣,脸带面具的身影出现在了这边的桥头,身后跟着那形影不离的武将,“若是剑帅前辈愿意效忠孤,孤绝对厚待前辈。”
随着暗皇的声音,武将身后又闪出一队侍女,在这山顶上按下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并且备好了茶点果品。
看那些侍女的手法熟练,且身形娇美,肤质细腻,虽然均带面具,但是,却也可以肯定,这些无不是万众挑一之侍者。
厚待?
的确。
光是安排一下桌椅,都是这等级别。
“哈哈哈。”面对着要周到的侍奉,秦剑天却是爽朗地笑道,“暗皇殿下,在下生性懒散,岂能受得了那官场中的许多条例?当年誓统帝也曾许下高官厚禄,想招我入朝,可惜,我天生不是那当官的料啊。”
“这也无妨。”暗皇边走边说道,“如若前辈不愿为官,等孤夺得天下之际,就分封前辈一方土地,并亲赐前辈‘护国之剑’,荣膺子孙,如何?只要……”
“只要效忠殿下,对吧?”秦剑天不等对方说完,就接上了他的话头,“对不起,恕在下不能相从。”
“为什么?”暗皇对秦剑天颇为看重,“既然前辈都称孤为殿下,为何不能效忠于孤?”
“呵呵呵。”秦剑天淡然笑道,“殿下,您误会了。其实,这殿下不过是称谓而已。面对当今的皇上,我可以称之为殿下,面对那些皇亲国戚,我也可以称之为殿下,当然。”说到这里,秦剑天一顿,似乎是想着什么,嘴上温和地继续说道,“对于那些前朝皇室遗孤,在下将其称作殿下,自然也是合情合理,合乎道义。”
伴随着这温和的声音,剑帅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暗皇,眼中放出一道强劲犀利的目光,就像是要钻入对方的心中,探索那最隐秘的地方。
因为隔着面具,看不见暗皇的表情,只能听到暗皇的声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波澜,只是略停了一停,继续说道:“原来前辈早已看出孤的身份来历了。那前辈可否再猜猜,孤是哪一朝的皇室遗族啊?”
秦剑天坐了下来,又向暗皇和武将做了个请的手势,暗皇对席而坐,武将则立在起身后,听着秦剑天说:“二十年前,当时神州大地四分天下。殿下自然不会是最后一统天下的天佑皇室之人。那同义皇室,在下机缘巧合,知道个中底细,也未见过殿下。至于长立皇室,据闻当年被天佑灭国之时,所有皇室成员被杀的杀,被捕的捕,无一漏网,想必殿下也该与这懦弱皇室无关。如此说来,殿下。”秦剑天突然一扭头,笑问暗皇,“想必,您与那最后被吞并的德胜国皇室,该是大有关联吧?”
“剑帅果然是厉害。”被猜中身份,暗皇没有丝毫恼怒,鼓掌赞道,“心思缜密,仅凭着这点蛛丝马迹,便可猜出孤的身份,佩服,佩服。不错,孤便是那德胜国皇室遗族。”
秦剑天看着这位神秘无比的暗皇,静静地问道:“殿下,其实猜出殿下的身份,在下并无半点喜悦之感。”
“为何?”暗皇的言语中颇有点惊奇。
“往事如烟散。”秦剑天拿起一边桌子上早已备好的上等天井,细细地品了一口,“殿下,武林中常有一笑泯恩仇之说,为何,这许多年过去,您却也放不下对这天佑皇朝的仇恨呢?”
“非也非也,前辈此言差矣。”暗皇却是一阵轻笑,“自古成王败寇,是天地之理。孤并不是对天佑灭我德胜王朝有什么仇恨。”
“那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很简单,无刚才已经说了,自古成王败寇。孤现在在前辈看来,无疑是匪寇,但是,若孤成就大业,夺得天下之时,那孤又何尝不是正统之人呢?”
“唉,殿下,非是在下袒护这天佑王朝。”秦剑天叹口气,“只是,如今四方已定,这誓统大帝也是雄才伟略,颇得民心,您又为何冒天下之大不韪,非要改朝换代呢?”
“哼,雄才伟略,颇得民心?”暗皇冷哼一声,“这天佑皇朝如何夺得天下,想必前辈必然清楚。如果说与武林第一黑道之雄邪门合作也算是雄才伟略,颇得民心之举,那孤可比他誓统帝做的好太多了。”
暗皇与杀门合作多时,杀门两位门主是当年少数知道天佑与邪门内情的人之一,暗皇此刻说出这等内情,秦剑天并不惊讶,只是颇为无奈地说道:“不错,当年天佑的确与邪门合作密切,对于他日后成就大业大有关系。只是,往事再提,也只是徒然。如今既然天下大局已定,百姓亦能安居乐业,谁做这个皇帝又有何区别?殿下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哼,天下的确大局已定。”暗皇冷冷地说道,“但是,百姓真能安居乐业吗?前辈,杀门弟子想必你也见过不少,就那些孩子们,他们的亲人,是安居乐业吗?”
“不公之事,历朝历代都有即便是最明智的皇帝,也无法估计全天下之事。”秦剑天语重心长。
“哈哈哈哈。”不想秦剑天的语重心长,却让暗皇狂笑一声,颇为不忿地回道,“剑帅前辈,原来你也是这般懦弱之辈。谁做了皇帝就听谁的,死心塌地维护他。孤还以为武林闻名的‘剑帅’是个多么了不起的人物呢?原来也不过是个紧随大流,甘于堕落之辈。哈哈哈,好笑,真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