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族?”宫砚痕又重新看了他一眼,不老族是世间较为罕见的一个物种,他们每个人的容颜都会保持在最好的那个时段,直至死亡。
“是的。”桑矢点了点头,说话间三人进入了瀑布后面的那方天地。当雪衣和宫砚痕看见后面的景象时,实在难以相信世间竟有这样的地方。
瀑布后面的地方就像是另一个世界,有比外面更蔚蓝的天,也有比外面更清澈更碧绿的湖水。四面环山,大大小小的瀑布倾泻而下,花香鸟语,到处分布着小木房。这里就像是一个从未被涉足的世界,安静祥和。
突然感觉到什么,雪衣低头一看,见到祁连玲珑心的一颗玲珑竟发着淡淡的紫光,随着她往里走,紫光越发耀眼。雪衣和宫砚痕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我奶奶就在那边。”桑矢指了指不远处的相比较高大的木房说道。
随后桑矢领着雪衣和宫砚痕从一旁的悬崖而下,来到那处看起来古朴高大的木房前。
桑矢推开门,“奶奶,我回来了!”
外面的阳光一下子冲进屋内,使得外面的人清清楚楚地看到里面的布局。
桑矢走进房子,宫砚痕和雪衣跟在他后面。
不一会儿,一位大约二十左右的美妇人捂着胸口拄着一根细长的木棍拖着步子走了出来。
她眉心有着和桑矢一样的三叶印记,这大概是不老族族人的标志吧。她穿着一身紫红色的长裙,秀发高高盘起,从后坠下几串流苏,随着她的步子而轻轻摇晃。
她就是不老族守护宝物的人,族人都叫她如栩长老。
“奶奶,你怎么起来了?”桑矢急忙跑过去扶住如栩长老,皱眉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还撑得住。他真以为我不老族是个好捏的柿子?”说罢她眼神冰冷,奈何伤得实在重,重重地咳嗽了几下,将她那些冰冷的神色给消散了。
桑矢替她顺气,如栩长老这才注意到了门口的两个陌生人。霎那间她全部的警惕又和冰冷又重新回到脸上,“你们是谁?”
见她一脸敌意,桑矢赶紧介绍,“奶奶,这都是我的朋友,她叫——”桑矢指着雪衣,却又不知道她的名字。顿时一阵脸红一阵尴尬,雪衣见了向她道,“我叫雪衣。”
她的浅笑让人无端放下戒备,觉着这个少女的笑总像秋下宁静的湖水,柔和美丽。
如栩长老的脸松了松,却仍一脸严肃与杀气,“桑矢!”
“奶奶!”桑矢急忙应了一声,赶紧解释,“他们是来救您的奶奶,他们有那个东西。”桑矢指着雪衣腰间正流溢着紫光的祁连玲珑心。
如栩长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却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你听谁说的?”
桑矢犹豫了一会儿道,“一个黑袍女子。”
“混账!”如栩长老脸色铁青,拄着的木棍重重地抵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桑矢双手抱头退后几步不敢言语。
如栩长老又咳嗽了几声,似乎累极了。桑矢赶紧扶着她,如栩长老毫不客气地说,“你们走吧!不要再来这里,否则……”
宫砚痕的目光轻轻地扫过如栩长老,语气更是如羽毛般轻,“做个交易怎么样?”
这时如栩长老才正视雪衣旁边的男子,见他气质超俗,举止更是高贵得像仙人般。
如栩长老冷哼一声,宫砚痕向前走一步,“我们帮你救出你的族人,你将宝物赠于我们如何?”
如栩长老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肃杀起来,冷冷地看着宫砚痕,“又一个来抢宝物的!”
宫砚痕似乎一笑,却是别有韵味。“抢?那是小人所做之事,我说的是公平交易。若是没了族人,你们不老族如何存在于这个世界?那么你拼死守护的宝物又有何意义?”
如栩长老思考着他的话,仔细斟酌着这其中的利害。
屋子里死一般的静寂,雪衣看看如栩长老的模样知道她有所动摇,不禁看了宫砚痕一眼。宫砚痕回看她一眼,眉目间淡淡的温柔让雪衣心头微动。
“好,只要你救出不老族所有的族人,我便将宝物给你。”最终如栩长老下定了决心。她已受了重伤,根本没有力量去对付那些强盗,就算没受伤,她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指望桑矢也不可能。他从小就不好好学习法术,只会一些轻功。
宫砚痕没有多大的表情,仿佛早已知道答案。如栩长老见了心里暗叹这人定非池中之物。
“你能不能帮我奶奶疗伤?你说好的。”桑矢对着雪衣说道。
“自然。”雪衣走到如栩长老面前,两人一起走进了侧间。雪衣拉起如栩长老的手,顿时一股淡蓝色的光带从雪衣的手掌底下发出,缠绕着如栩长老的手臂蜿蜒而上,直到身体的各个部位都被淡蓝色的光带缠绕。然后那些光带渐渐的淡化,直到不见。
如栩长老本来不太相信她有多大能耐,能治好她这么重的伤。可当体内的感觉清晰地传达到她的脑子里的时候,她很惊奇。
“你是?”如栩长老看了看雪衣。
雪衣浅笑着看着她,不语,然后走出了侧间。
随后如栩长老紧跟其后,桑矢立刻跑上去检查如栩长老的身体,“奶奶,有没有好点?”
看着他着急担心的模样,如栩长老叹了一口气。她这个孙子,哪一点都好,就是没有什么计谋,也太轻信于人。
不过,这次倒是他的轻信于人误打误撞给他们不老族送来了一个希望。不管这个希望能不能拯救不老族,她如栩长老愿意一试。
之后宫砚痕和雪衣便在这里住下了,等着三天后那些人的到来。
不老族生活的地方总让人觉得时间在这里都变得缓慢、安宁了。
如栩长老和雪衣走在一条小路上,两边都开满了各种颜色的小花,空气中总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和野花香。
雪衣雪白的裙摆拂过路旁的野花,顿时香盈满衣。
“不知有一事我当问不当问?”雪衣看着这状似世外桃源的地方,心中更迫切得要找到上古四大宝物。
如栩长老淡淡一笑,“但说无妨。”
对于雪衣和宫砚痕,如栩长老没有那么敌意了。何况他们会救出不老族的族人,且雪衣帮她疗伤。
“你们不老族世代守护的宝物是?”
如栩长老的面容僵了片刻,终于缓和下来。罢了罢了,这宝物告诉她也无妨。
“天狼铃。”如栩长老缓缓吐出三个字。
雪衣敛眸,果然。
“若是你们真能救出不老族的族人,我便将这天狼铃赠于你们。但前提是,你们必须救出全部的族人,一人不少。”如栩长老停下脚步,转过身和雪衣面对面。
雪衣浅浅一笑,眉间的曼陀罗华印记衬得她面容如玉。“放心,如栩长老只管准备好天狼铃就可。”
两人又缓步行走,如栩长老望了望天。
希望如此。
三天后,天格外的阴沉,似乎要滴出黑水来。
雪衣和宫砚痕以及桑矢和如栩长老坐在屋子里,房门紧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房间里静得出奇,雪衣和宫砚痕以及如栩长老倒是沉得住气。只是苦了桑矢,他实在无聊得很。没人说话,个个泰然自若,就他火烧屁股坐立不安。
突然外面刮起了大风,一阵清脆摄魂的铃铛声兀自响起。
桑矢仔细听了半晌,猛然觉得这铃铛声似乎在哪儿听过。
宫砚痕不动声色地将桑矢的反应收到眼底。
如栩长老脸色冰冷,起身打开房门。半空中一队面无表情的人抬着一架垂挂着白纱的銮轿,透过白纱隐隐约约看见一人影侧躺在銮轿里。銮轿左右分别立着一男一女。
雪衣瞳孔猛地微缩,久樾七墨!
宫砚痕定定地看着悬在半空中的銮轿,似乎直接透过白纱盯着里面的九樾七墨。他眸色渐深,加大了握着霜斩的力。
銮轿里的久樾七墨目光在触及到雪衣那一刻,眸色几经变换。她怎么在这里?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蓦地从銮轿里传来久樾七墨懒散的声音,充斥着漫不经心的杀气。
如栩长老的脸更加冷若寒冰,高声回讽,“哼,别以为这样做就能逼我交出天狼铃!”
“非苑你觉得呢?”突然久樾七墨笑着问雪衣,随后白纱一扬,久樾七墨已然立在銮轿外。
如栩长老和桑矢不约而同地看向雪衣,他们认识?难道这是计?先是久樾七墨来抓人威胁,威胁无效便来软的?
想到这如栩长老的脸色异常难看,带着冰冷和怀疑。
“我与他,是敌人。”知道如栩长老误会了,雪衣出声解释。
她的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在久樾七墨的耳中。他的心似乎狠狠地被刺了下,久樾七墨面上确实依然保持着妖冶懒散的笑。
“这么急着跟我撇清关系,非苑你让我好生伤心。”
宫砚痕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蔑,“阿雪和你本是陌路人,何来关系?”
久樾七墨猛地看向宫砚痕,眼眸霎时变得艳红滴血,转瞬间又恢复正常。
“只要你能打赢我,我就放了不老族怎么样?”久樾七墨身形一闪,再见久樾七墨已然站在宫砚痕面前。
宫砚痕和他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碰撞,倏尔宫砚痕竟勾起一抹笑,“没问题。”
“宫砚痕?”雪衣皱眉,宫砚痕是凡人,而九樾七墨是冥王,实力悬殊未免也太大了。
“没事阿雪。”宫砚痕依然和久樾七墨对望,似要用眼神将对方击败。
久樾七墨的眼眸深处的艳红似乎又要渲染整个眼眸。现在看宫砚痕真是越来越不爽了呢。曾经他博得了释非苑的芳心,如今又是这样。
话音刚落两个身影已经各自站在了面对面的悬崖上。宫砚痕黑色的衣袂翻飞,带起一股凌厉清洌的气势。而久樾七墨的一身白衣却分外妖冶,加上他邪肆懒散的目光,却也是杀气凌然。
雪衣三人抬头望着两人,若是宫砚痕有什么差池,久樾七墨,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雪衣眸光平静地看了一眼久樾七墨,心里想道。
不消片刻两人便交锋起来,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反复交叠着,偶尔可听刀剑相碰的声音,偶尔可见强大的光波冲击着彼此。
桑矢却是没看战况,而是一直盯着仍伫立在半空中身穿黑裙的女子。
越看越觉得熟悉,看了半晌他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那天跟他说雪衣有祁连玲珑心的黑袍女子么?
虽然当时她披着宽松的斗篷,看不清面容,可是她的身影和铃铛声桑矢看得清清楚楚也记得清清楚楚。
想到这里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悄悄地走到雪衣身旁,轻声说,“雪衣,我觉得那个人就是那天给我说你有祁连玲珑心的人。”
桑矢用眼神示意,雪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竟是左翘!
“你确定?”
桑矢肯定地点点头,“我没有记错,就是她。”
居然是左翘,这么说,是她引他们来这里的?她有什么目的?
或者说,久樾七墨有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