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于此,雪衣看向正在空中打抖的两人,目光久久地停在久樾七墨身上。
悬崖上久樾七墨飞身朝宫砚痕掠来,宫砚痕单手拍在地上,一股强大的气浪震起他的衣袂。霎那间宫砚痕借助拍在地面上的力量旋身而起。
两人在空中互不相让。
“非苑是我的,就算是你,也别想抢走她!”九樾七墨红眸霎现,神色邪肆可怖。
宫砚痕伸手挡住他的手,两人的隔得极近。
他似乎轻蔑一笑,“她是雪衣,不是你所谓的非苑。”
话落,宫砚痕执剑直袭九樾七墨,同时半空中多出了数十把霜斩跟随宫砚痕手中的霜斩一起袭向九樾七墨。
九樾七墨单手一挥,宽大的袖子似乎有一瞬间晃花了众人的人。这一挥那些不失威力的幻剑全部像一股股烟被打散,变成空气。
九樾七墨一转身,不料宫砚痕手中的霜斩突然刺向他的面庞,九樾七墨快速侧脸,但霜斩还是划过他的脸颊,在他的左脸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鲜血顺着九樾七墨的脸颊滑到尖尖的下巴,滴下。九樾七墨飞掠后退,缓慢地摸了摸脸颊,眉间隐隐有着邪气。
虽然他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外貌,可是这一剑他无法忍受。
他不打算同宫砚痕耗下去了。九樾七墨缓缓升入上空,手中凝聚着黑色的雾气。他紧紧地盯着悬崖边上的宫砚痕,在酝酿着。
雪衣一惊,九樾七墨前面未用全力,这次,却是真的。
若是他用了全力,宫砚痕一介凡人绝不是他的对手。
雪衣顾不得其他,脚尖轻点,朝两人飞掠而去。奈何九樾七墨的速度快得很,他猛地向宫砚痕推出一团黑雾,里面悉悉索索似乎还隐藏着其他异常危险的东西。
朝两人该有一些距离的雪衣猛地凝眸,企图阻止那团黑雾的去势,然而九樾七墨的功力却是雪衣无法抵抗的。
雪衣直觉眼眸一阵刺痛,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等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正好看见那团黑雾快速的将飞身后退逃无可逃的宫砚痕吞没的情景。
“不要!”雪衣大叫,顿时觉得心口钝痛,天昏地暗。
这一声担忧凄厉的叫声引得九樾七墨回头,他邪肆的面容有一瞬间闪现了妒意。
他哪里不比衍上溪?为何她眼里只有他,不论今生还是七千年前。
桑矢和如栩长老惊讶的看着,桑矢急得想要跑过去,却被如栩长老暗地里拉住。
然而,仅仅是黑雾吞没宫砚痕后的几秒内。从黑雾里乍现白光,闪耀至极。
雪衣猛地抬头,九樾七墨半眯眸子。看着黑雾里的光芒越来越盛,雪衣睁大了眼睛。
突然黑雾猛地炸开,白光迅速占满了整个空间,所有人都被刺得眯眼侧头。
然而雪衣却始终紧紧的盯着,眼见一个人影持剑缓步逆光走出,背后的光衬得他真如神人一般。
九樾七墨皱眉,有着怒气,“不可能,这不可能!”
宫砚痕怎么还能完好无损地走出来?
这一次宫砚痕竟然凌空踏着沉稳的步子走向九樾七墨,额间忽闪忽闪的红色印记让他恍若苏醒的仙人。
“九樾七墨,好久不见。”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似乎是嘲讽,又像是嗜血的杀意。
九樾七墨猛然心头微颤,虽说宫砚痕和衍上溪本就是同一个人,行为举止皆是一模一样。可是这一次他给他的感觉才像是他回来了。
“你,终于又回来是吗?”九樾七墨红眸愈加妖艳。
宫砚痕笑得越发愉悦,“你都要想方设法抢走我的女人了我当然要回来了。”
九樾七墨冷哼一声,此时雪衣已经飞掠而来,站在宫砚痕身旁。
“宫砚痕,你没事吧?”雪衣的目光扫过宫砚痕,那双明净的眸子隐着担忧。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宫砚痕更让雪衣觉得身心温暖,极其熟悉。
宫砚痕拉过雪衣,“让阿雪担心了,”他将雪衣鬓边的碎发拢到耳后,眼里的温情更甚,比之之前更加深沉,仿佛沉寂了许久许久。
九樾七墨眼里闪过失落,却仍撑着脸上的表情。
“非苑你怎么不关心一下我呢?”
雪衣转头,冷冷的看着他,“我不是非苑,何必纠缠。”
她一字一句,字字钻心。
从当日他肆意掠夺她的时候,雪衣就已经在心里发誓,她和九樾七墨势不两立。
他不仅伤害了她的尊严,她更讨厌他无理由的纠缠。
九樾七墨邪肆一笑,“总有一天,你会想看见我,时刻记着我。”
话落九樾七墨转身飞掠而去,空中划过一道白影。
九樾七墨飞回了銮轿,似乎很疲倦,懒懒地吩咐,“回去吧。”
左翘和右离对视一眼,整个队伍调头离开。
“把人还给他们吧。”
“是。”左翘应声。
九樾七墨刚离开,宫砚痕额间的印记再三闪烁,终于不见。
宫砚痕的脑子突然有一瞬间的空白,不消片刻便恢复了正常。宫砚痕心有疑惑,因为刚才所做的都好像不是他所做,却又像是。包括挡住九樾七墨的攻击,他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法力。那是因为什么?
“宫砚痕。”
“嗯?”
“你刚才怎么做到的?”这简直不敢相信,他怎么可能挡住冥王的攻击?
宫砚痕毫无破绽地一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阿雪猜?”
这真的太奇怪了,到底怎么回事?
宫砚痕暗里思索,却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九樾七墨侧躺在銮轿里,阖着双眼,像是睡着了一般。但他的拳却是用力地攥紧。
“何必纠缠。”
耳边又响起雪衣的话,九樾七墨睁开双眼,苦笑,“若是有如果我也宁愿没有见过你,不再遇见你,不再纠缠于你。”
九樾七墨忽而笑了,他捋着一缕黑发,唇边的笑邪肆魅惑,红眸忽显。
刚才的宫砚痕才是真正的衍上溪,可是,那是短暂的吧?听卦神说,衍上溪将自己的神力和记忆都封存在体内,投胎为凡人。若是有契机,记忆和神力会忽然恢复,但是过后依然会自然封存。
只要宫砚痕没有恢复神力和记忆,他九樾七墨胜利的机会还是很大。
没想到,自从宫砚痕出现,卦神能算到很多关于衍上溪和释非苑的事了。
想到这里,九樾七墨笑得越发邪魅,“继续找下一件宝物,务必赶在非苑面前拿到。”
“是,王。”右离应声。
非苑,总有一天你会回到我身边的。
不老族所有的族人都回到了不老族的世界,如栩长老也如约将天狼铃交给了宫砚痕和雪衣。
在拿到天狼铃之后两人便离开了南城。接着两人开始前往下一个地方——蓝世。
最开始祁连玲珑心中有一颗玲珑心发着淡淡的紫光,在随着雪衣和宫砚痕接近蓝世的时候,那光芒越来盛。通透的玲珑心中那缕红色的丝线也缓慢的移动,为雪衣指明了方向。
进入蓝世的范围之后,雪衣便将祁连玲珑心拿在手中,观察其中红线的方向。
两人行走在荒郊野外,地面上生长了及膝的野草。
“过了这片野林前方便是郸邺城了,今晚我们便在那儿歇脚。”宫砚痕望了一下郸邺城的方向说道。
雪衣挑眉,“郸邺城?有好玩的吗?”雪衣蓦然回头粲然微笑,眼眸明净中透着一股俏皮灵动之气。
和兰小夭相处久了,她到有些被感染了。
宫砚痕唇角勾着似有似无的笑,神色柔柔的。
“阿雪想玩什么?”
“我想吃糖葫芦。”听小夭说糖葫芦很好吃,酸酸甜甜的。想罢雪衣倒真有些馋了。
宫砚痕垂眸那一瞬间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情,“多大的人了?”
雪衣浅笑转身,不料转身便看到草地上躺着一具女尸,瞪着眼睛死不瞑目。她面容姣好,衣服华贵却有些残破,死状惨烈,身上有着不少伤痕。整个身子几乎是半裸的。
雪衣心下被一惊,停下了脚步。宫砚痕上前看到女尸,眉头微微蹙起。
“被杀害抛尸的不在少数,无需放在心上。”于这些,宫砚痕是无情的。说罢便要唤着雪衣绕过尸体离开。
正当宫砚痕迈出了第一步,便从四面八方涌出了一大批官差,手持长矛立刻将宫砚痕和雪衣包围起来。
被押到郸邺城的衙门里,此时衙门外包着里三圈外三圈的百姓,个个踮起脚尖想要看清衙门大堂下的人。
县衙外热热闹闹,县衙内却是安安静静。宫砚痕和雪衣站在大堂中央,两边站着如木头般的官差。旁边还坐着一位旁听的男人。此人大约三十出头,长相气质都很不错,只是瞪着一双眼睛死死地顶着宫砚痕,像是要把他吃了似的。
这时两旁的官差一齐用手中的棍子敲击着地面,喊道:“威武——”
这一声洪亮的声音顿时令门外的百姓安静了下来。只是偶尔有人还不时感叹:“温小姐多门好的一个人呐,就这样死了!温老爷这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真不知道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说着一边对大堂里的宫砚痕和雪衣指指点点。
“是啊,真是狠心啊!”
……外面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一边看看大堂西侧的担架上被白布盖着的尸体。
与此同时一名大腹便便,矮小的身穿官服的男子快步走向大堂上方坐下。
“啪!”叶知县坐在太师椅上,神色严肃地拍了一下桌子。“大胆刁民,还不跪下!”
宫砚痕眼眸幽深,目光犹如羽毛般落在叶知县的身上。让他下跪?他配吗?
尽管宫砚痕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可是叶知县接到他的目光竟平白无故地后背冒出一身冷汗。
雪衣用余光看了一眼旁边的尸体,至今还在疑惑为何他们将他们无缘无故抓到这里来,似乎与这具女尸有关?
最终雪衣还是跪下,她有些好奇了。
宫砚痕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叶知县的身上,良久他若有若无地笑了,深深地看了叶知县最后一眼,才下跪。
大丈夫能屈能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