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红影恍惚,只见独孤夙乔身着玫红色锻锦衣裙,好生明媚动人。
独孤夙乔扶住独孤咫,“太子哥哥,可否有事?”
“无碍。”他咬牙回答。
独孤咫面含薄怒,该死的,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宫砚痕还未收剑,立在雪衣身旁。独孤夙乔看向宫砚痕,“宫砚痕,明人不说暗话,我们乃敌国之对,若是要比拼,也请看看地方,这是城主府。”
此言一出,雪衣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是谁先挑起事端的?她警告过独孤咫做事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可是今天晚上他却是心怀不轨,竟用迷魂香迷晕她。若不是她为天地圣女,本命天地圣花,否则,岂不是要着了独孤咫的道?
但她没想到的是宫砚痕会出现。
原本她是打算如果这独孤咫真要做什么,那么她就先结果了他的性命。现在看来用不着了。
“哦?既然是敌国之对也不必说什么了。”雪衣目光微凛,接下话头。
独孤夙乔面容渐冷,盯着雪衣,看她这么冷静,定是知道了她的身份。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雪衣挑眉,她才是受害人好吧?现在独孤夙乔居然跟她说不要多管闲事?!
“不必多说,今日独孤太子是定要付出点什么。”宫砚痕嘴角晕开了淡淡的笑,冰冷嗜血至极。
话音未落,独孤夙乔和独孤咫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宫砚痕身影一闪。再见他却是在独孤咫后面,手里握着锋利的霜斩剑,刃锋上的鲜血顺着霜斩剑剑身上的纹路缓缓流下,滴在地上。
独孤咫一愣,突然觉得手臂一麻,继而是剧痛。他低头一看,竟是手臂被宫砚痕划伤,这样剧痛,恐是伤了筋骨,只要一不小心,这只手就要作废。
鲜血染红了独孤咫的衣衫,独孤夙乔秀眉微蹙,“宫砚痕你太过分了。”
宫砚痕听言抬起霜斩剑,拿出锦帕细细地擦拭着剑身上的血,擦完之后将锦帕随手一丢,像是丢什么自己极为厌恶的东西。
“脏了我的霜斩剑,是挺过分的。”他语气如云般淡薄,如仙音般动听。
独孤咫怒不可遏,俊脸又是红又是黑又是白,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
“宫砚痕!你竟敢如此侮辱本王?”独孤咫怒喝。
独孤夙乔自知这番再与宫砚痕纠缠下去,是绝无益处可言。她搀扶着气的急火攻心又因为受了伤而摇摇欲坠的独孤咫,低声在他耳边道,“走为上计。”
独孤咫虽是气的想要冲上前去杀了宫砚痕,可他技不如人这是事实,要知道当年宫砚痕被城主大人所赞誉,说他剑术无双,无人可敌。
正是从那个时候,他才决心一定要超过宫砚痕,不论哪一方面。不曾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在宫砚痕之下。这怎能让他不气?
却也知道独孤夙乔说的极对,两人身影一闪,消失在了长廊上。却传来了独孤咫阴狠的声音,“今天这一剑本王记住了,他日定十倍还你!”
余音回荡在长廊里,久久不散。
宫砚痕面色无波,他转身走到雪衣面前,深深地望着雪衣的眸子。
雪衣仿佛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为了避免这种尽在不言中的尴尬场景,她问,“你为什么会在这?”
宫砚痕眉目间晕开了一种道不清的情绪,风起,微风吹乱了雪衣鬓角的发丝。宫砚痕微敛眸子,伸手将凌乱的发丝拢到她的耳后。
自从独孤咫来了以后,宫砚痕自是处处防着独孤咫。今日他在擂台上赢了独孤咫,独孤咫必定心怀怨恨。宫砚痕怕他会牵扯到雪衣,所以就一直在雪衣房间外守着。果不其然,独孤咫行动了。
雪衣身子微僵,不自觉的放轻了呼吸。
“好好休息。”良久他并没有说明为什么会来这里,而是对她说好好休息。
说完他转身离去。
雪衣立在原地,风越来越大,宫砚痕玄黑的袍子被风带起,极尽张扬出尘。
“阿雪在哪儿我自然就在哪。”渐渐淡出雪衣视线的宫砚痕低声说道。那几个状似自语的字都随着风消逝在空中。
说完他嘴角牵起一抹笑,犹如冰雪融化,倾尽风华。
接下来第二天第三天都是擂台赛。
第五天是宫砚痕和一位蓝世国的王爷最后的对决。
两人站在对立面,宫砚痕仿佛遗世而立,面容清隽,身姿出尘如神人。
台下人山人海,人声鼎沸。台上两人而立,寂静无声。
良久两人的身影在台上不断的交错,台下的人都看不清谁是谁,谁打了谁,只叹这是他们无法企及的高度。
蓝世王爷的身影腾空而起,再向下疾冲,好似一颗流星,目标宫砚痕。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台上。连雪衣都忍不住紧张了起来,目光紧紧地盯着宫砚痕。而兰小夭也抱着雪衣的手臂,一动不动地观看,眼睛睁得大大的。
眼看着蓝世王爷就要冲到宫砚痕面前,而宫砚痕却是静如泰山,一点动作都没有。
动了,就在蓝世王爷的剑要没入宫砚痕身体的时候,宫砚痕终于动了。
蓝世王爷的剑带着划破虚空的力量,剑身闪着金色的光芒。而宫砚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剑向上一挡,蓝世王爷的剑锋就径直抵在宫砚痕的霜斩剑的剑身上。
这一挡风云变化,气势如虹。一股气浪从宫砚痕脚下往外蔓延,直使将台下的众人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蓝世王爷倒立在空中,还十分准当。
宫砚痕突然手腕一转,将蓝世王爷的剑抵了出去。蓝世王爷一惊,身形在空中翻了一个后空翻,落于擂台之上。
还未稳住身形,就只觉前方气浪翻滚,宫砚痕将霜斩剑掷于空中,双手伸展变换手法,霜斩剑也随之在空中变幻着。犹如一朵剑花,清冷至极。
而后空中的霜斩剑幻化出了无数的霜斩剑,将宫砚痕围在其中,看不见身影。
台下的人不禁赞叹,都说铁血将军宫砚痕剑术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刹那间所有的霜斩剑剑指蓝世王爷,朝他袭去。
这一动作也不过几秒的时间,蓝世王爷的反应显然慢了半拍。他骤然旋身,仿佛一股旋风,挡住了来势汹汹的剑雨。
等所有的剑雨化作虚影消失,蓝世王爷精力也去了这一大半了。
突然眼前一晃,等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蓝世王爷只觉身上仿佛漏了风。他低头一看,发现身上各有一处被剑划破,且都是死穴。
蓝世王爷脸色一变,若是宫砚痕想下杀手,这会儿,他便是一具尸体了。
此时宫砚痕却是收回霜斩剑,脚尖一点,掠身下台。
台下的人连声叫好,这一届盛世选拔最后的赢家毫无悬念的是宫砚痕了。
宫砚痕一下台,众人为他让来一条道。宫砚痕缓步走向雪衣等人,他看着雪衣,唇边淡薄的笑却极尽温暖,眼眸里倒映着雪衣雪白的身影。
宁君城迎上去,笑容满面,“砚痕你可是替我出了一口气啊。”
他可是被蓝世王爷打下擂台的,这一场他看得舒心啊。
宫砚痕嘴角淡薄的笑不变,语气轻淡,“王爷见笑了。”
宁君城笑得越发灿烂,打开手中的玉骨扇,自有一派潇洒公子之气。
“你越发谦虚了。”
这时两人走到了座位旁,雪衣起身,“恭喜你,取得胜利。”
宫砚痕凝望着她,兰小夭笑着道,“宫将军的剑术真厉害,教教我吧。”
听言苏瑾年脸色黑了几分,他拉过兰小夭,“我也会,我教你。”
兰小夭回头疑惑,“大表哥你不是擅长音杀吗?剑术也会吗?”
“会,若是小夭想学我教你就是了。”苏瑾年毫不犹豫地说道,脸不红心不跳。其实他的确只擅长音杀,他的箫声便是武器。但是为了小夭他又什么不了做的呢?
旁边的苏羿临看着雪衣和宫砚痕两人无言的交流,心里堵得慌,又有些害怕。现在雪衣对于宫砚痕的态度有了细微的改变,他害怕雪衣的选择。
这时一个男子骑马而来,他将马拴在擂台的柱子上,大步上前向宁君城行了一个礼。
“见过十四王爷。”此男子便是灼曜国皇帝的暗卫子孽,大约二十多岁,看起来很是稳重。
宁君城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不消片刻他才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暗卫子孽从小就接受训练,主子只有灼曜国皇帝,保护灼曜皇帝和替他除掉对自己不利的大臣。他只见过他一次,就是那一次宁君城深深地记住了子孽。子孽不仅武功高强,而且绝对是对灼曜皇帝至忠之人,所以灼曜皇帝有很多隐晦的事都交于子孽去办。可以说,灼曜皇帝可以连枕边人和子女都怀疑,却是对子孽绝对的信任。他一般都是隐身在灼曜皇帝身边,见过他的人基本上都是他的刀下魂。
今日他来这里定是受了灼曜皇帝的意,而且绝对是不想让人知道,可是,这样的用意是什么呢?
“皇上急召十四王爷回京。”子孽声音低沉。
“可是京中有什么事?”宁君城面上没了笑,问道。
其他人都静静的不说话。宫砚痕看了一眼子孽,心中已有了然。皇上派子孽来召回宁君城,看来皇上现在的境况并不好。
“属下只负责传话,其他的十四王爷回京可知。”子孽回道,说不出的严肃。
宁君城眉峰微皱,良久他才回头对宫砚痕道,“我先回去,你们后来。”
接着对雪衣嘱咐道,“雪花,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雪衣点点头,“路上小心。”
话落宁君城转身,宫花痕揪住宁君城的袖子,“君称哥,我和一起去。”
宁君城转头看着她,“不可,此番定是有大事,你就不要去了。”他有预感,有什么暴风雨正在朝着他靠近。
对于宫花痕他是不喜欢却也是不讨厌的,他可不想把无辜的人牵扯到皇家纷争中去,更何况这人还是好友的妹妹。
“我不怕。”独孤夙乔望着宁君城,语气坚定。是的,她不怕。她是塔银的三公主,她有什么好怕的?
宁君城不知道怎么办,只好看向宫砚痕,示意他出声阻止她。宫砚痕连眸子也未抬,“随她。”
独孤夙乔在心里冷笑,他宫砚痕有什么资格拦下她?
“好吧,”宁君城叹了口气,大步至马前,独孤夙乔跟在他身后。
宁君城一个翻身潇洒利落的上了马。他向伸出手,独孤夙乔一笑,眼角的朱砂越发妖冶,面容明媚动人。
独孤夙乔将手放在宁君城的手心中,宁君城使力独孤夙乔坐在了宁君城的身后。
子孽则找了另一匹马,正准备上马时,宫砚痕却来到他身前,低声说了几句。子孽吃惊,看了宫砚痕一眼又望了马背上笑颜如花的独孤夙乔。最后他向宫砚痕点了点头,翻身上马,随着宁君城绝尘而去。
雪衣等人目送着宁君城离开,直到不见了身影才收回视线。
苏羿临抱着手臂,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很奇怪,宁君城不受宠,今日皇上却派人急匆匆地召他回京,到底京城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