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只见从屋内走出一个年轻男子,面如冠玉,唇红齿白,长眉若枊,身如玉树,三千青丝,未扎未束,一袭紫衫,有种说不出的尊贵与优雅,只见手持纸扇,目露寒星。慢慢的走到皇甫定一的面前,合起纸扇,双手抱拳道:“在下慕容挽月,未请教。”
“皇甫定一。”
“你就是皇甫定一?”慕容挽月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番,道:“久闻皇甫公子文武双全,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知小徒琉璃月什么地方得罪了皇甫公子,劳你深夜来此兴师问罪?”
“兴师问罪倒也谈不上,只是今晚三更经过断月崖的一支压运官银的人马遭遇劫匪,不知慕容公子有何感想?”
“皇甫公子原来是为此事而来?”慕容挽月看了一眼琉璃月,已是心知肚明。道:“不错,十日前在下听闻断月崖会有一支压运千万两官银的官兵经过,而且近几年,朝廷运往各地的赈灾银两都会在断月崖被劫,所以在下特意七日前来到这白茶镇的舅父家里坐等,看看这一帮劫匪有多猖狂。”
“原来慕容公子也知晓此事?”
“不错,幽州府十年来一直天灾人祸不断,朝廷欲在幽州开立一个仁善堂,救济贫苦百姓,此事已人人皆知。”
“若不是慕容公子仗义出手,恐怕这十几条人命,已经遇害。”皇甫定一面露愧色,道:“我原想阻止这场恶斗,但是因要事耽搁,还是来晚了一步。”
“皇甫公子言重了,纵然在下救的了这十几个人,但是救不了全天下人。”
“当今之世,侠之大者,不求为国为民,只求尽心尽力,难得慕容公子有如此胸襟,李某佩服。”一个厚重的男中音从屋内响起,只见有个肤色黝黑,目光深隧,嘴唇较厚,中等身材的男子走出了里屋,居然是李擎天。
“李大人,你为何出现在此?”皇甫定一觉得不可思议,道:“我以为你和你夫人还在飞仙台。”
“皇甫公子。”李擎天向皇甫定一深深地做了个揖,道:“李某全仗皇甫公子出手相救,苟且偷生,待沉冤昭雪之日,数日前,听闻朝廷又要压运官银至幽州府,故特意潜在断月崖,以求人赃俱获。”
“原来你们早就相识,这位擎天兄也是方才我们在断月崖相识的,他也在白茶镇等候多时了。”
“原来如此。”皇甫定一心道:“有这么多江湖人士痛恨鬼蝶,若强强联手,将鬼蝶连根拔起,指日可待。”
“既然皇甫公子和这位李英雄是旧相识,在下和二位也是颇有缘份,不如今晚在舍下痛饮几杯,小憩一晚,如何?”慕容挽月真诚的相邀道。
“李某正在为半夜三更没有一个落脚处而犯愁呢,既然慕容公子有此雅兴,李某恭敬不如从命。”李擎天憨厚一笑,表示赞同。
“皇甫公子意下如何?”慕容挽月转身询问道。
“多谢慕容公子美意,既然压运官银的官员已平安无事,在下也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皇甫定一拱手为礼,转身欲走。
“且慢。”李擎天忽然拉住了皇甫定一的衣袖,道:“不知皇甫公子有何要事,恕李某愚钝,这三更半夜的,能有什么事,李某还有重要事情和皇甫公子商榷,不知道能否留下,听李某一言。”
皇甫定一面露难色,道:“实不相瞒,今晚乃是在下的新婚之夜,出来之前答应妻子待事成之后,即刻返回家中。”
“原来今晚是皇甫公子的洞房花烛夜,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而皇甫公子却心系他人的安危,让新婚妻子独守空房,只身前往白茶镇,如此胸襟,让人佩服。”慕容挽月由衷的赞叹道。
李擎天脸一红,道:“既然如此,李某就不留你了,莫让娇妻久等,过几日,我会主动登门造访。”
“告辞。”皇甫定一干脆利落的向慕容挽月和李擎天道别后,转身而去。
一路快步如飞,到达京城的时候,天慢慢亮了起来。
皇甫定一走后,慕雪影一个人独自对着红烛,打量着精心布置的洞房,往事一幕幕的在脑海里呈现,出云客栈子夜初逢,意外得知他是“活典籍”时的惊喜交集;在神威山庄。她引他进局,他却替她挡了那一箭;在落霞坡,为了他不惜与自己唯一的亲人反目;重返出云精心设局,他却将典籍双手奉送;绮云小荒村的重逢,来世今生的承诺,从互相利用到以命换命。慕雪影取下了随身携带的九龙寰天佩玉出神,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当初只是设了一个局,让这个“活典籍”一步一步走进来,到最后,走进了这个局的居然是慕雪影自己,只见她缓缓的展开那块代表着贞操的素白锦帕,看着那面那几滴鲜红的血迹,忽然心中百感交集,五味纷呈。心道:“若你终究难逃劫数,我誓将追随你至碧落黄泉。”正在慕雪影走神的时候,窗棂一动,像是有人闯了进来,慕雪影警觉的拉上被子包住了自己,道:“谁?”只见那个敏捷的身影跳下了窗台,顺手掩上了窗户。
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皇甫定一。
“怎么样?”慕雪影随身拾了件衣衫披在身上坐了起来。
“我去晚了一步,鬼蝶已经动手了。”皇甫定一径直走到床前,坐了下来。
“伤亡很严重?”慕雪影看着皇甫定一的表情,很难看穿他的心事。
“并无大碍,有高人阻止了鬼蝶的这场掠夺。”皇甫定一脱下了外衣和靴子,在床上躺了下来。
“是谁?”慕雪影一听有人敢破坏鬼蝶的好事,顿时来了兴趣,睡意全无。
“明日再说吧,我有点累了,睡吧。”皇甫定一轻轻的在慕雪影的脸上亲了一下,又躺了下去。
“不行,如果你不把这事前因后果跟我说清楚,我就睡不着。”慕雪影推搡着皇甫定一。
“娘子,这里离白茶镇来回至少要六个时辰,我两个时辰就回来了,现在又累又困,你就饶了我吧。”皇甫定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不行,你给我起来,把话讲清楚。”慕雪影拽着皇甫定一的胳膊不停的晃着,不让他睡。
“明日再说,现在都没事了,早点睡吧。”
“还睡呢,我刚合上眼,你就进来把我吵醒了。”
“那你想怎么样啊?”皇甫定一半睁着眼睛问道。
“相公,我们是不是有些事情还没有做完呢?”慕雪影突然躺下身去,靠在皇甫定一的肩膀柔声道。
“对不起,新婚之夜,我没能好好陪你,你会不会怪我?”皇甫定一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慕雪影的后背。
慕雪影主动吻上了皇甫定一的唇,灵巧粉嫩的舌尖伸入他的嘴中搜寻着每一丝甜香。慢慢的轻轻的移开了他的嘴唇,最后慢慢移上去亲了一下他的额头,柔若无骨的玉手轻轻的抚摸着他俊美的脸庞,道:“我已经回答你了。”
日上三竿。
“到底是年轻人啊,太阳都晒屁股了,我这外甥还在床上和我外甥媳妇缠绵着呢?”秦幻尘打趣道。
“哎呀,惨了,我怎么把这事忘记了。”秦幻尘这一语倒是提醒了秦湘,只见她匆匆忙忙的从怀中取出钥匙,道:“他们的窗户被我钉死了,房门也锁上了,就算想出来,也出不来。”
“姐,你这招够狠的。”
只见秦湘迈着小碎步走到皇甫定一房前,悄悄的把大铜锁打开了,未闻里面有任何声响,心道:“看来昨天这把锁是锁对了。”未在门口停驻多久,就心满意足的走开了。
其实慕雪影早就醒了,只见她托着下巴目不转眼的注视着枕边人,也许真的是昨晚去白茶镇那一趟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此刻,睡的正香,只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比起平日里的冷静果断,此刻长睫低垂安静沉睡的姿态反倒更突出了他眉宇间那股纤尘不染的霸气,黑亮柔顺的青丝散落在枕边,慕雪影轻轻的将肩头的青丝理了理,指尖划过,只见他素白的贴身内衫微微敞开着,裸露的肌肤格外白皙,在清晨的阳光下,煜煜生辉。
慕雪影轻轻的替他整了整胸前微微敞开的衣衫,生怕吵醒了他,裸露的肌肤细致如美瓷,靠近时,还能嗅到那股淡淡的香味,想起当日他替她挡了那一箭,受伤躲在凉茶铺,第一次解开他的衣衫,也是嗅到了这股淡淡的清香,想到这时,她忍不住轻轻的俯下身去,蜻蜓点水似的一吻,可是这个细微的动作还是让天生敏感的皇甫定一从梦中醒了过来。
虽然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但是皇甫定一的精神好了很多,那琥珀色的漂亮眸子,特别的清澈明亮。
“昨晚睡的好吗?”皇甫定一坐了起来,理了理胸前凌乱的衣衫。
“我来帮你。”慕雪影说着伸身将他的衣衫收拾平整,在侧身的叠口处的打了个结,道:“可能第一次睡在别人的床上,还不太习惯,过几天可能就好了。”慕雪影脸一红,羞涩的低下了头。
“明日我陪你去趟无泪城吧,我总觉得苏悦楠将你爹支开不会那么简单。”皇甫定一轻轻的替慕雪影整了整肩头的衣衫,温柔的说道。
“苏悦楠那个老狐狸以为让我上了花轿,往落枫林走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此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苏悦楠应该只是鬼蝶的一个棋子而已,他潜伏在神威山庄三年,你爹却到现在才发现,可见此人绝对不简单,一个苏悦楠都是如此棘手,不敢想像鬼蝶遍布天下的七十二个分部还有多少个苏悦楠。”
“不管有多少个苏悦楠,如今鬼蝶已经踩到暗月阁的头上来了,我誓将鬼蝶连根拔起,杀他个片甲不留。”慕雪影朱唇轻抿,清澈的眸子里似是燃起了两团仇恨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