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立英一眼就认出了画中人便是二十多天前被自己毒死的皇甫定一。
想至自己这几年都在苦苦寻找的宝藏,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却一下子断了,看着画中人似笑非笑的嘴角,文立英觉得皇甫定一像是在嘲讽自己,顿时怒从心头起,正要撕了那张画,忽然看到马三岛鬼鬼祟祟的从门外经过。
“马堂主,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啊。”文立英冷冷的说道,把那画轻轻的放在了桌上,出奇的冷静。
“公子爷,小人刚从外面收租子回来,正要回白虎堂让手下清点清点,看公子那么入神,不敢打扰。”马三刀低声道,怀里藏着不小银子,有些不自在。
“哦,是吗?收了多少啊。”文立英轻摇羽扇,追问道。
“没多少,都是些樵夫和猎户的,个个都穷的要死,能收到多少。”马三刀好似抱怨的说道。
“你的言下之意是在下安排上不合理吧。”文立英冷笑道。
“小人不敢。”马三刀“扑通”一声跪下了,吓的半死。
文立英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马三刀怀中透出的银票一角,快步上前抽出了银票,反问道:“这是什么?”
“这……”马三刀吓得脸色发白,低声道:“这是从山下的一户樵夫家里收刮来的。”
“是吗?你刚不是说那些樵夫猎户很穷,收不到什么租子吗?”文立英瞟了一眼银票,道:“还是一百两的,难怪你刚才走的那么快,怕我发现吗?”
“小的不敢,就算借小人十个胆子,小人也不敢欺瞒公子您哪。”马三刀脸色惨白,吓得魂不守舍,他不是不知道文立英的脾气和手段。
“区区樵夫,怎么可能有这么大面额的银票,这银票的来历真让人不放心,你说是不是,马堂主。”文立英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看似轻描淡写,可是心里的算盘是怎么打的,只有他自己清楚。
“这确实是从一户樵夫家里收来的,给我银票的那个男子好像不是本地人,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听口音,像是京城来的。虽然穿得是穷人的衣服,可是非常有魄力,不像是普通人。”马三刀回忆道。
“那你有没有问他是哪里来的,到这里来是干什么的。”文立英步步相逼。
“小的,小的没问。”马三刀的声音低的恐怕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饭桶。”文立英白了他一眼,气愤的用手拍了下桌子,这一拍,让那张画飘了下来,掉在了马三刀的面前。
马三刀恭维的捡起了那张画站了起来,递给文立英道:“公子,您的画。”
“去把这张画烧了”文立英看都没看一眼。
“是,小人这就去。”马三刀趁机也想一走了之。就在他想看一下画上画的是什么的时候,忽然站着不动了。
“怎么还不快滚。”文立英心烦气燥的吆喝道。
“公子,这画中人好眼熟啊,小人好像见过此人。”马三刀走到文立英跟前说道。
“你说什么?”文立英觉得不可思议,心道:“当时设计让皇甫定一走进了那个局,后来一直关在密室之中,除了张寒李冰外,应该没有人见过他的。”如今马三刀的话让他吓了一跳。
“对了,小人想起来了,今天就是这小子替那个樵夫给了银票。没错,就是他,小人一看这眼神,就断定一定是他。”马三刀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真的看到这个人了。”文立英又惊又喜的反问道:“你确定一定是画中人?”
“肯定是这小子,这小子傲的很呀,要不是看在他肯出钱的份上,小人早让他吃刀子了。”马三刀言语间有些得意。
“太好了,皇甫定一居然命大还活着。”文立英自语道,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我且我你,你可曾看出这小子的伤可有痊愈?”
“这……”马三刀考虑了一下,道:“当时他是坐着的,我也看不出什么不妥来。”
“不行,觉不能如此冒然行事,皇甫定一果真不是普通人,受了那么重的伤,又中了我的毒,居然还能够活下来。马堂主,我现在给你个立功的机会。”文立英命令道。
“公子请说,小人万死不辞。”马三刀大喜。
“我让朱雀、玄武、青龙这三个堂的堂主助你,你们四个人去会一会给你银票的那小子,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他给我带回来。”文立英想到这宝藏又有了线索,心中暗喜。
“公子,对付那小子,我带上我白虎堂的兄弟就行了。何须劳烦三位堂主呢?”马三刀大言不惭的说道。
“你懂什么,你怕那三个堂主给你抢功?我料他皇甫定一重伤未愈,故让你们四个人去,你以为皇甫定一是那么容易对付吗?就算他有伤在身,你们几个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绝不能轻敌。”文立英表情严肃,看来要对付皇甫定一,他还是全力以赴,不敢马虎。
这鬼蝶部总坛设有四个堂,分别为:朱雀、玄武、青龙、白虎,这四个堂的堂主自然是一等一的高手,眼前的马三刀就是白虎堂的堂主,你别看他在文立英面前胆小如鼠,他在四个堂里是出了名的横的。
“公子放心,小人一定将那小子给你带回来。”马三刀信心十足。
“如此最好,我再给你提个醒,一定能让你们此行事半功倍。”文立英弹了弹书本上的灰尘轻描淡写的说道。
“公子请说,小人洗耳恭听。”马三刀难得如此镇静。只因急攻近利。
“大约二十多天前,我曾折断过他左胸下的三根肋骨。”文立英想到这冷冷一笑,甚是得意。
“小人明白,小人会告诉其它三个堂主。”马三刀心领神会的出去了。
而此时的皇甫定一在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不知危机一步步的向他靠近。
绮云山的清晨,整个山脚都被浓浓的晨雾包围着,阳光透过苍松翠柏的针叶,参天梧桐的宽掌,把光的碎屑洒落在山脚下的几间土墙茅屋上,几阵和风轻拂着错柳,在土墙上折射着或明或暗的婀娜身影。
茅草屋外站着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只见他背着手眺望着不远处的芦苇从中白鸟,白色的小身影在嫩叶中来回穿梭,那男子剑眉微蹙,眼神凝重,清俊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似有满腹心事。
“哥,你在想什么呢?”一个身着紫衣的女子从里屋出来轻轻的拍了拍那年轻男子的肩头。
只见那年轻男子警觉的转身,浅浅一笑道:“原来是羽儿啊,你吓了我一跳。”
“哥,你想什么那么出神呢,早上风大,你伤还没全好呢,怎么不在屋里多睡一会儿呢?”皇甫紫羽关切的给皇甫定一递上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继续说道:“你落在鬼蝶的衣服我帮你洗干净了,看你穿得那么单薄,快换上吧。”
皇甫定一从羽儿手里接过衣服,心头一热,感激道:“谢谢你。”
“哥,你最近是怎么了,我们兄妹重逢也有好几天了,我怎么觉得你像变了个人似的。你有心事,不能说给妹妹听吗?”皇甫紫羽秀眉微蹙,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皇甫定一,深怕错过他任何一个可以透露内心的简单表情。
“我只是有些担心,这些日子太平静了,这不是好事。”皇甫定一轻轻的叹了口气。
“你是怕鬼蝶的人会发现我们藏身在这里。”皇甫紫羽一言道破了皇甫定一的心事。
“不错,我怕祸及尽孝和他姥姥。所以,羽儿,我想就这几天让你带着他们回京。”皇甫定一信任的看着皇甫紫语道:“哥哥相信你一定会完成这个任务的,对不对?”
“那你呢,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皇甫紫羽紧紧的抓着皇甫定一的手,有些激动。
“我……”皇甫定一正要开口,忽然看到尽孝拿着砍柴的柴刀出来了。
“羽儿姑娘,早上好。”陈尽孝客客气气的向皇甫紫羽问候道。
“尽孝哥,你每天都这么早就出门吗?”皇甫紫羽关切的问道。
“是啊,谁让我这么没出息呢,只会砍柴,我每天就想着多砍一些柴,我要让姥姥吃的好,穿得好,我一定要让姥姥过上好日子,我不想姥姥一把年纪还要跟我一吃受苦。”简单单单的愿望和想法,出自一个普通的樵夫之口,让皇甫定一的内心受到了震憾。
也许对于尽孝来说,让姥姥吃得好,穿得好是最大的成就了,皇甫定一想到了自己,曾经对父亲也是言听计从,以为不违背父亲的意愿就是恪守孝道了,想起自己曾经是那么的不分辩是非,枉读圣贤书,再看看尽孝的简单想法,皇甫定一觉得有些惭愧。
“尽孝,今天我也跟你去吧。”皇甫定一把衣服递还给皇甫紫羽道。
“别别别,使不得。”陈尽孝连说三个“别”字推辞道,“定一哥,你的伤还没全好,万一要是再伤到了哪里,我一定要被姥姥骂死。”
“不会的,一起走吧,有个照应,我也许还能帮上你的忙。”皇甫定一很认真的说道。
“定一哥,你不是让我为难吗?姥姥那么疼你。”陈尽孝委屈的撇着嘴。
“哟,怎么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难道姥姥两碗水没端平?”上官仙慈祥的笑着反问道。
“姥姥,孝儿不是说你偏心,孝儿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陈尽孝挠了挠脖子,脸红到了脖子根,不知如何作答。
他这一举动,逗乐了在一旁的皇甫紫羽,羽儿笑着帮忙道:“好啦,你们就别欺负尽孝哥啦,哥,你明知道尽孝哥老实不太会说话,还欺负他。”
“怎么回事吗?我才是你哥呀,且不说姥姥偏心不偏心,这妹子的胳膊肘往外拐了。”皇甫定一爽朗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