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还不快去!”
申其志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应了声,于石狮下道了声得罪了,飞身而上。
“吼!”暴躁的虎啸声骤然暴起,申其志应声而落,腹背重重落地,痛苦捂着被兽王虎拍伤的肩膀,在惊呼奔来的申陌予等人的搀扶下勉强起了身。
“申傲天!”
申家老族长见此情形暴怒,可石狮像上的人只是无动于衷的安抚着暴躁中的兽王虎。
临江王深得民心,说是得到大半个临江百姓的拥护也不为过,石狮像上那人无动于衷的一幕仿佛微微犯了众怒,渐渐地,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先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接着伴有几个激愤者慷慨怒骂,渐渐地,石头子,烂叶子,臭鸡蛋,铺天盖地的朝着石狮像上的人而去。
“下来!”
“滚下来!”
“祭奠临江王!”
底下骂喝声不断,石狮像上的虎啸声亦不绝,可当事人放佛老僧入定一般,只是安抚着暴躁的兽王虎无动于衷。
“干什么!统统都住手!”莫子谦和司寇殇忍不住怒了,焦急指挥自己所带来的人马前去镇压同时,也怒叱似有放任之意的申家老族长:“即便有天大的事情你们申家人大可进了府,关了门自己在家里解决!何故非得大庭广众之下训斥,非得弄得街头巷尾人人尽知?难道丢人现眼才算完!”
老申头冷笑:“你们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插手申家的事?”
司寇殇细眸微眯:“我的身份或许不足够插手申家之事,但我只是想说明一点,我司寇殇的人,绝不容许任何人以任何名目欺负!”
“欺负?”老申头沉痛的拍拍棺材,忍痛道:“难道做错了事就不该罚?难道老幺的死她就不该有悔恨之心?打她骂她都算轻的,又何谈什么欺负!”
“申墨竹的死是个意外,与她有什么干系!”莫子谦异常激动,指着申家军拎着的数十个黑匣子,盯着老申头一字一句道:“他们才是罪魁祸首!这些南陵宵小之辈企图偷袭一举将我们一网打尽,申墨竹是中了埋伏才不幸身亡!我们踏平了南陵取得这些宵小之辈的首级,也算替你们申家替申墨竹报仇雪恨了。罪魁祸首在此,你又何故将所有的错都归罪于她身上?迁怒于她?”
“没干系吗?若不是她任性妄为的丢了孩子,就没有老幺上京一说,自然就不会有北上的惨剧!若不是她任性妄为的对着老幺又打又骂口不择言,说什么老幺巴望着她孩子死,老幺就不会看那孩子比看他自个的命还重要,唯恐那孩子有个什么闪失,到头来从她那张嘴里不知又不知轻重的吐出什么恶毒的话来!若是老幺不是过分看那孩子过重,又怎会……”突然抱着棺材,他痛哭失声:“又怎会误中敌军圈套,为保那孩子而中箭堕马,被战马踏作泥末,尸骨无存!老幺啊老幺,傻子,傻子!大哥的错,生了个一辈子任性的主,到头来一直拖累你到死,大哥对不住你啊。”
自己的情人自己疼着,爱着,护着,哪里容得下他人半丝轻贱?纵然是对方的老爹,莫子谦依然难以忍受,青黑交错的俊颜青筋暴起,若不是平日良好的较好,恐怕此刻早已发飙。
司寇殇的脸色亦好不到哪里去,直接将元宝抱到他跟前,愤愤不平:“你口口声声说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元宝他难道不是你们申家子孙?难道保护申家子孙不是申墨竹他这个申家族长的责任和义务所在?你凭什么说他申墨竹是天天害死的!凭什么说他申墨竹不是死得其所!”
闻言老迈的身价了老族长怒目回头怒视,可对上的却是一双孩童纯真无垢清澈见底的水眸。
“姥爷……”咬着指头元宝怯怯的叫道,对于面前这个茕茕孑立虽垂垂老矣但脊背挺得笔直的威严老人多少有些惧意。但不可割舍的血缘情分也让元宝对这初次见面的老人萌生出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鼓足了勇气,探着小身子挥舞着短短的两只莲藕般的胳膊,欢快又叫了声:“姥爷,抱抱。”
枯叶般苍老身躯剧烈一震。
目不转睛的盯着跟前这欢快叫着他姥爷的孩子,脚步不由自主的挪前一步努力看清,两手握紧拐杖撑着身体微微前倾,仔细的看着,从眉眼到口鼻,从额头到耳廓,反复流连的看着,瞧着,思维放佛瞬间被人掏空般,忘了本该有的反应,脑海中唯一存留的就是面前孩童可爱纯真的笑脸,耳畔萦绕的是孩童奶声奶气声。
“姥爷,您好,我叫元宝,您可以叫我宝宝,宝宝今年一岁半了,很聪明,又会识字又会唱歌会数数会讲故事会捉蛐蛐会……”
掰着手指元宝嘟着嘴认真的一样一样数来,数到最后连自个也数不清了,咧着嘴傻笑:“还会骑小马呢!娘亲说宝宝是早熟小怪物,爹爹说宝宝是天才宝宝,还有好多人都夸宝宝非同一般,是文曲星转世呢!好多好多人都喜欢宝宝呢,可宝宝只喜欢姥爷,因为姥爷好像宝宝梦里见到的神仙爷爷呢……姥爷,宝宝要抱抱,可以吗?若是姥爷说不,宝宝可会伤心的……”
粉嫩嫩的唇一嘟,粉雕玉琢的精致脸蛋顺势一垮,眨巴着委屈的眼儿水雾蒙蒙,咬着手指头,一副泫然欲泣神情。
花白的胡须轻微颤动着,放在拐杖上的手松了又紧。
“姥爷……”拐杖不期然在地面滑了下。
“姥爷……”胡须抖得愈发的凌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