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横亘的臂膀使力将爷的身子托起来,站稳,轻瞥了司寇殇瞬间,敛去眸里的复杂,抬手轻拍了拍他搭在肩上的手。
肩头骤紧后一松,肩上的手在迟疑片刻后无声放了下来。
回眸冲他感激的一笑,在转身那刹却为见到他迅速阴沉下来的脸色。
缓步绕到七叔身后,小手拽拽他的雪衫,轻言低语:“我想离开。”
在场的都是武学奇葩,这近乎耳语的一句自然是无法逃脱的过他们敏锐的耳朵。
空气骤冷,几近零下几百度的气温仿佛能冻煞人们的呼吸。
感到杀气蔓延,子熏凌空而出,持剑挡在申墨竹身前,戒备的望着前方散发着寒意的两个男人,“族长,你带着主子先走,这里交给属下。”
自斟自饮,不知不觉一壶美酒已经见了底。好戏正酣,只是要真在府邸里大动干戈起来,恐怕传出去有损他西南王的英明。
手臂一摆,黑色袍摆划出了霸气的弧度,“酒席未散,人何以要散?各位,请入座。”
话音刚落,一紫一红几个闪逝,眨眼的瞬间人已落在了先前的座位上,貌似悠哉的端杯喝起了小酒,可犀利的眼神不曾离过那踟蹰中的两人。
西南王这话无疑是阻了爷和七叔的路,想走,恐怕也难。
清瘦的身形如松硬挺,立在空寂的光影中,面上清冷如旧,可淡淡的叹息却仿佛压抑了数不尽的无奈,听的人心酸不止。
相爱的人,想要在一起,为何会这么难?路途上的那些阻路的巨石,为何就不能少一些,那些磨难与挫折,为何就不能有所消停?
不失温柔的双臂轻轻环绕,将整个人裹在那不曾有过温度的怀抱中,头轻轻靠上他的躯膛,隔着衣料聆听独属于他的心跳声,静谧,安宁。
几个点足,被七叔带上了酒桌,低垂着头,静静地由他将爷环抱在他的怀里,如丝如缕的幸福如梦似幻,又若蜜糖,涓涓由心间流淌。这,难道就是世人一直向往着的爱情吗?
咔嚓!
嘭!
碎裂的酒桌一角以及桌上那骇目的掌印无疑是某些人表达他们愤怒的方式。
见战火隐约有触发的趋势,司徒绝冷冷一抬臂,令道:“来人,添把椅子。”
办事效率极高的王府小厮,下一瞬及时的将椅子送来,依司徒绝的眼神指示,放在了申墨竹和莫子谦之间。
抬眸挑了眼冷眉冷眼的司徒绝,唇角微微一斜,带出不善几抹。司徒绝,你这是故意和爷唱反调吗?
依依不舍的从七叔的腿上转移到冷板凳上,脸朝左偏,极力忽视从右方不时射来的刺目亮光。
光影浮动,司徒绝突然起身,持着玉壶倾了杯酒递到爷的面前,这一突兀的一举,引来了多方探视的目光。
双腿习惯性的交叠,右手支颐倚上桌边一处,左手端起居心叵测的司徒绝给爷斟的这杯酒,摇晃着,思忖着他在酒中下毒的可能性。
“放心,本王不会做些无聊的事情。”
男低音很好听,可惜少了温度。
凑过鼻尖轻闻,酒香醉人,沁脾的幽香舒心而不甜腻,带着淡淡的果香味,无疑是上好的果酒。
“无聊不无聊爷不知道,爷知道有句古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以为忤,冷眉一剔:“你倒是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
“嗤,有趣,你堂堂王爷贼眉贼眼的偷看了这么久的戏,白看的不成?”
司徒绝拉了脸色,旁边的莫子谦倒是笑出了声:“许久不见,小鼠崽你倒还是丁点没变,还是那么牙尖嘴利。”还是那般惹人怜爱。
搬着椅子往七叔这边挪挪,白眼球一丢:“没事少搭讪,爷懒得搭理你这号人!”
懒得搭理他?一簇簇火苗从心头窜起!可下一瞬,当目光不经意间触及那骇目的伤疤时,心头的怒火如被人陡然泼了凉水,悄然熄灭的干干净净。
径自取过酒壶自斟自饮,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酒本是消愁良药,可为何入喉苦涩,入心酸涩,用以解愁,到头来却是愁更愁。朦胧的伤感浮上白皙的俊颜,透过婆娑的光影看佳人,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看进心尖,疼,疼,疼!
小鼠崽,这就是你的惩罚吗?小鼠崽你何等聪慧,懂得用冷漠这世上最伤人的利器来惩罚罪人。惩罚,伤的人体无完肤是小智慧,伤的人痛彻心扉却是大谋略……小鼠崽,你好狠……
“巾帼不让须眉,小小女子却能兴风作浪,搅得朝廷上下一派乌烟瘴气,此等胆识气魄,本王佩服。”单手举杯,深沉内敛的冷眸深邃的让人看不出情绪:“想不到令本王视为劲敌的人竟是一介女流之辈,身为男子,理当汗颜,这杯酒,本王敬你。”
“哟,大王爷给小的敬酒啊,这不是折煞小的吗?”
端着酒杯懒懒的起身,满满的一杯果酒随着身体的晃动而溅出了几许,浸了袖口一片氤氲。
对司徒绝蹙起的眉熟视无睹,懒洋洋的将酒杯朝前一送,下巴轻微的上扬:“干。”
一手撑桌,一手惫懒的捏着酒杯,不以为意的语调,倾斜仰起的下巴,在司徒绝看来,与其说她是在回他的敬酒,倒不如说是对他的挑衅!
这个女人真是印证了一句话……敬酒不吃吃罚酒!
酒杯砸向了地面,碎片和酒汁即刻四溅开来。
座上的三个男人均是一震,不约而同的看向周身寒意汩汩的男人,戒备意味明显。谁不知道西南王沉稳冷静,情绪鲜少外露,可愈是这样情绪内敛的人,一旦真动了怒,可非常人能招架的住的。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而今惹了这号人,而且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怎能令他们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