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日落时分杨默已到家中,虽疲惫不堪,却一心念着父母妻子,待安顿好随行人员后,便径直来到了穿堂之上。
在穿堂的一个小室里见到了母亲正在纺秀,杨默跪下便嚎啕大哭:“孩儿不孝,远离母亲久矣,母亲近来身体安康否,失眠症可曾好些?”
杨默之母见了杨默回来,自然欣喜万分,搂紧杨默连口说道:“好..好...一切都还如意”。
说完,杨母便抬起头来见得杨默一身状元装束,大呼:“我儿可是高中?”
杨默应道:“母亲!是矣!”
杨母听得欢喜到:“总算光媚祖上,不辱先人了!”
两人说罢,便又相拥而泣。
良久,那杨默脱得母怀,便问:“为何不见父亲?”
杨母道:“自你走后,郡县贪赃,盗贼猖獗,尔父近日索性住在官府,以应不时不变。”
杨默道:“原来如此,可父亲年事已高,如何受得这般折磨?”
杨母道:“我也曾劝,只是你父亲迫于县令严刑,不得不往,那县令实在昏庸,平日花天酒地,疏于县事,待贼人来时,还在芙蓉帐中....说来却也可恨!”
杨默听后顿时火冒三丈,却又怕惊着母亲,只得暂时忍住怒气,将母亲扶进房中歇息了。
待杨默出来时,正碰见府中家丁,便道:”可曾见到夫人?“
那家丁见到老爷回来,自然欣喜不已,只顾着在府中大呼:“老爷高中回来啦!老爷高中回来啦!”根本没有听得老爷的问话。
全府拾得此声,便纷纷放下手头的活计,出来迎老爷,只见人群之间,那被红火染红的肚子的厨房伙夫李头,手指间还沾有蔬菜叶的老妈子张嫂,正在木盆里浣洗衣服的丫鬟小红,那毕恭毕敬拿着记账簿的老管家郑渊都一齐来了,可就独不见杨默妻子李氏。
那杨默抽身便问郑渊道:“府中为何不见夫人?”郑渊道:“今早夫人去了闲云观祈福,到现在都没回来。”
那闲云观乃本县的祈福禳凶之所,凡家中有祸难灾异无一不到那里焚香求福,所求之事,尽皆灵验,只是那观中居有一道婆,本姓唤“乔”,为人孤僻邪魑,香客多不敢近......
正说话间,便听府门之外踏得一阵脚步声,即进门时,原来是夫人从那道观之中赶了回来,一见到杨默矗立身旁,埋头便哭,夫君为何此时才归???那杨默不紧不慢地便把路途所遇诸事告于夫人了。
那夫人道:“夫君不知,自你走后,那东山的盗贼时来侵扰,我等......如何安生?”
说得众人亦跟着哭了起来,那杨默顿时红了脸,呵道:“想那贼人竟如此不识趣,如今我得高中,定要除残涤秽!安得一方百姓。”见杨默这样说道,众人才止住了哭声。
那管家郑渊抹了抹泪眼,驱散了众人,只对张嫂说道:“明日只管预备些好菜好菜,好为官人接风洗尘,今日天色已晚,你我都去歇息去吧!”
那杨默掺着李氏同回了房中,杨默见夫人腆着肚子,关切道:“我走之时,夫人已怀胎九月,如今我归,恐近十月,只怕...只怕快生了吧”
李氏便道:“夫君所言正是,离分娩不过两三日耳。”夫君走后,我只是日日思念挂牵,几欲北上寻你,皆被府中人等劝阻!如今夫君归来,实慰妾心,你不在时,那东山之贼时来言语轻薄,府中家丁畏于威势,未尝发一言,吾等只有委屈就全,保得身家性命,但愿从今而后君常伴左右,再不分离。
杨默闻得此言愤愤然道:“夫人且放宽心,贼再来,定让他有来无回。”无疑,此时,他本没有此等本领!
第二天一早,待杨默醒来时,只听得院中鞭炮齐鸣,响彻天际,他起来外来瞟时,蓦地发现原来那院中早已贴满了喜庆字帖,各扇门窗也粉饰一新,光彩夺目。
管家郑渊见了官人起来,当即行礼道:“昨夜官人归家,本意欲为官人举行家宴,但天色已晚,且官人疲累,故将典礼推迟至此。”那杨默听了甚喜,当即取出数钱赠予郑渊,那郑渊领了钱配谢道:“多谢官人犒赏,小的忙活去了。”
说罢,便踱道厨房去了。
忙至正午,酒席皆以齐备,那郑渊吩咐家丁去官府请回了老爷,自己忙去请了太太,官人与夫人入席,自己泽转身欲往下人专用的饭所,那杨默笑道:“今日不必拘礼,只管坐下一块吃!”
说着便拿起一双筷子递于郑渊,那郑渊哪里敢接,连忙稽首道:“仆乃下人,怎可与官人同席而食?”说罢,杨默也不便强留,只让他去了。
只见偌大的饭桌之上,摆满各色山珍优酿,好不夺眼,但观郑渊一头,却似极平日,仅小菜两碟,便美味是珍馐了。
尚不说这管家,那些更下一等的人,吃的更是凄惨,他们整天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得到的不过是填饱肚子而已。
反观东家,个个锦衣玉食,出入更是车马伏撵,且说这东家,他们也未尝不想下人们过的好些,只是,若为此,必于别家不符,必于人世不符,必于千百年惯行之事不符,是故有心而力足,但终究不可为之。
暂说到此,那杨默饭后辞了家眷往县衙奔去了,寻了县令钱梁,那钱梁见是杨默来到,亦是半理不理之态,原来自从这杨默回来,钱梁早已知道了杨默高中之事,只是杨默手无实权,自然不必俱他,但碍于情面,还是装作一副殷勤模样,唤了杨默行至后堂,品茶叙谈,杨默便随着去了。
于茶席间,杨默道:“小生闻得今日县邻多遭盗贼肆虐,可有此事?”只见钱梁把布袖一挥,大声说道:“哪路盗贼如此大胆,敢在我所辖之地滋事?汝所言之,实属子虚乌有之事。”
杨默道:“大人,我已闻得诸多乡邻,人皆言,有之。那盗贼便是东山的候窦。”此言一出,那钱梁不由得面红耳赤,只得面带惭色使劲敷衍道:“区区山贼,有何俱哉?”
杨默道:“大人不必惊慌,我此来正是要解大人之忧的。”钱梁这时眉头一展,怯怯的问道:“不知足下有何妙计?不妨说出让我等参谋。”
杨默道:“我早已闻得那候窦乃酒色之徒,对财货甚为恋惜。可是.....此人尚重义气,与手下弟兄从来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故帮中弟兄大多为之效死命。”
那钱梁听得此言旋即愁苦万分,如此,则...则....如何是好啊?那杨默道:“大人,休慌,那候窦虽说极重情义,但是致命之危在于酒色货财,故可依次为诱饵,诱之出洞,进而斩之!”
钱梁道:“话虽如此,只是于践行之时,有诸多不便,往足下深度之。”
杨默大笑道:“这也不难,明日你且安排一行人等用镖车装载一些货物,佯装做镖局押镖之人,从东山路大张旗鼓而过,那候窦闻此,必来截镖,车队为首之人可携信一封,待候窦来时全部人等可逃窜离去,那为首者在逃跑之时,可故意将怀中之信遗落在地,到时候窦必然取信来看。
信中可慌称:“此冈系醇阳王生日庆礼之用,因物资颇多,故分批运送,由苏州集镇首发,行至蔡节县止,今乃第一次运送,望诸途皆顺。”那候窦听得必然会打苏州集镇的主意,大人可在此之际,于集镇周边多伏死士,待候窦来时,定可一举歼灭!钱梁听后大喜,就依了杨默,第二日便开始着手布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