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狭窄的上海小巷被雨水打湿,满地湿漉漉的像刚刚出浴的少女般惹人怜爱。
温玉初和林槑槑一前一后走进小巷,在一户陈旧却干净利落的二层民居楼门口停了下来,温玉初脸色沉重,几近哽咽,林槑槑伸手拍了拍温玉初的肩膀,门内走出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上前毕恭毕敬地接过温玉初的行李。
“先生,您回来了?”
温玉初点了点头,理了理情绪和林槑槑走了进去。
精致的别院里种满花花草草,一片生机盎然之相,客厅正对大门,浓重的复古气息一览无余,客厅门口挂着一只眼色鲜艳的鹦鹉,温玉初给它起名叫“小曼”,还未等温玉初走进,小曼就抢先跟温玉初噗嗤着翅膀打着招呼。
“玉初,你回来了!”
管家愠怒,扬手要打小曼,温玉初拦住了他。
管家:“这鸟真被惯坏了,没大没小的!”
温玉初反而开心地喂着鹦鹉:“以前顾晓曼也是这么叫我的,我喜欢被这样称呼。”
管家和林槑槑面面相觑,同时不忍地看了一眼温玉初。
管家:先生,明天就是顾小姐十年的忌日了,祭品像往年的一样早就准备好了。
温玉初点了点头:另外再去置办点胭脂水粉,十年的期限已到,我们等这一天都已经等了十年了。
豪华别墅里,白小仙抱着双腿蹲在墙角惊魂未定,胆战心惊地盯着楼上房门紧闭的温玉初的房间。
“房间里的人难道一直在?难道她每天不吃饭不睡觉像鬼一样活着?鬼?难道我刚才杀的是一只鬼?”
白小仙再次看向手上的血,再一摸额头,手上的血更多了,白小仙全然不顾疼痛,竟然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这不是别人的血,是我自己的血,这么说房间里那个人或者鬼不是我杀的!”
白小仙匆匆用纸巾敷了下伤口,再次走向楼上那个诡异的密室……
温玉初不再言语,走进卧室,卧室的风格跟北京别墅中房间的布置几乎一样,温玉初打开衣柜,衣柜中却没有一件男人衣服,有的却是清一色的二三十岁的女人穿的衣服,其中尤为显眼的的是一件蓝色的旗袍,和白小仙在密室中见到的女人穿的旗袍一模一样,温玉初双手碰出旗袍,如捧着至爱的女人一般捧到床上,将旗袍工工整整铺在床上,自己则躺在旗袍一旁,像抚摸女人般温柔地抚摸着旗袍,闭上眼睛,一滴眼泪留下,记忆回到了十年前。
自从那次被两个女人同时打动过的家长会过后,温玉初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鬼见愁变成了无敌好少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除了没有扶过老奶奶过马路其他所有好人好事都做了,可能因为那个时候根本没有闯红灯一说吧。班级的“皇榜山”温玉初的成绩堂而皇之的名列前茅,这之间除了温玉初个人的领悟,还有一个人功不可没,那就是新任班主任----顾晓曼。
她说,没有天生的渣子,只是他还没有遇到真正的伯乐;她说,有些人天生不会说谎,她只要盯着盯着他的眼睛看就能分得出真假;她说,生死有命,但生活的质量要靠自己,她相信他有一年一定能成人中之龙;她说,只要他有了养活自己的能力,等他慢慢长大,她就是他的。
高考终于在经历一番炼狱般的磨难后来到了,高考前一天,温玉初背着父母偷偷出门,而温玉初的母亲早就发现了温玉初的异样,她也只他出去要见谁,两家父母也都能猜得到,自从家长会过后,温玉初和顾晓曼的关系便越来越蹊跷,知子莫若母,此时最能体谅温玉初的自然也是母亲,虽然按理说她应该反对这段早恋,但她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也了解儿子一旦投入了真感情是再也不可能拉回来的。
当晚,顾晓曼一人在家,自以为这么晚肯定没人拜访便早早地洗了澡换上了睡衣,正要上床睡觉时却听到了门口的敲门声,顾晓曼吓得赶紧关上灯,假装主人已经睡了。
然而敲门声依旧没有停下,顾晓曼壮了壮胆,将整个房间的灯都打开,拿着手电筒和扫帚蹑手蹑脚慢慢走到大门前,透过门缝看出,却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顾晓曼:“谁啊?”
门口传来一个男声:“我!”
“你是谁?”
“开门你就知道了!”
男人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刻意变音想要吓唬顾晓曼,这样顾晓曼着实猜不出到底是谁,不过顾晓曼却听出来人并不是坏人,但安全起见,还是警觉地拉开门栓,同时举起手中的笤帚,然而等待了三秒钟,门口却不见有人进来,顾晓曼以为自己幻听,正纳闷着想要关门,突然门口一个黑影冲了进来猛地抱起顾晓曼。
顾晓曼拼命挣扎着,来人赶紧捂住顾晓曼的嘴,顾晓曼低头一看,将自己抱住的正是温玉初,但并不知顾晓曼穿着单薄睡衣的温玉初,此时脸正好碰到了顾晓曼露出的****。
温玉初慌忙放开顾晓曼,尴尬地背对顾晓曼。
“对不起,我不知道……”
“玉初,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明天就是高考了,我想你,我怕离开了学校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傻瓜,我又不会凭空消失,怎么可能找不到我!”
顾晓曼笑着收起笤帚,关上门,和温玉初一前一后走进房间,一一关上各个房间的灯,走进了她的卧室,温玉初第一次见到了顾晓曼的闺房。
顾晓曼意识到穿睡衣实在不妥,尴尬地看了一眼温玉初。
“玉初,你背过身去,我换件衣服。”
温玉初傻傻地“哦”了一声,背过身去。
顾晓曼在衣柜前挑选着衣服。
温玉初:“晓曼,你就不怕再也见不到我了吗?”
顾晓曼:“怎么会?你今天怎么了,莫名其妙的。”
温玉初低着头,眼圈居然红了起来:“没事,我就是太不喜欢分别,就怕一别就再也难以相见。”
顾晓曼无奈摇摇头,挑中了一件蓝色的旗袍放在桌前,轻轻脱下睡衣。
温玉初抬头,无意间扫到前面居然有面镜子,顾晓曼洁白如棉的身体在温玉初面前一览无余。温玉初喘着粗气慢慢起身,将脸偏向一侧极力不去看镜中之像。
“好了。”
顾晓曼温柔的声音传来,温玉初转身,穿着蓝色旗袍得体大方、身材凹凸尽显的顾晓曼站在眼前,与平时可敬可爱的老师形象不同,倒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尤物。
那一夜,两人紧挨而坐,心中话语万千,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静静地看着双方,像是怕错过了就再也见不到一般。温玉初也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情绪再难控制,全然不顾一切,将顾晓曼扑到在床上,或许是家中无人的缘故,也或许是预感到了什么,顾晓曼顺从地拥温玉初入怀,两人在床上如胶似漆,成就了人生最快乐的一夜。
就是这张床,此时温玉初抱着蓝色旗袍孤独躺倒的这张床,这本是顾晓曼的家,但在高考那天,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温玉初和顾晓曼自此阴阳相隔,为了不影响温玉初的高考情绪,高考结束后,温玉初和顾晓曼低调的葬礼上见了她最后一面,这个平生第一次深爱也将是最后一次深爱的女人像一个无意跌落人间的天使,此刻躺在棺木中不留遗言地重回天界。
支开了送行的亲人,温玉初独自守在棺木旁,摸着棺木中顾晓曼冰冷的脸,上次见面时还与自己肌肤相亲,皮肤热得发烫,现在却冰冷地冻人,此去生死两茫茫,想到从此之后有可能再也见不到顾晓曼,一股强烈的身体和心理冲动刺激着温玉初,温玉初看着顾晓曼清秀的脸庞,双眼红的可怕,解开顾晓曼的衣扣,竟然跳进棺木中躺到了顾晓曼的身旁。棺木剧烈地震动着,吞噬着温玉初的精气,也将顾晓曼的身体深深嵌入到了温玉初的身体。留给温玉初的除了珍贵的记忆,唯一的寄托便是他们的十年之约,那夜顾晓曼躺在温玉初怀中,喃喃说了一句,二十年之后,我希望我们还能再见,而温玉初能够苟且活到今天,正是为了这个二十年之约,他麻痹自己相信一定可以在有生之年重新见到顾晓曼。
白小仙坐在被自己折腾地杂乱不堪的温玉初房间里,看着温玉初的日记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