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我皱了皱眉,心中迟疑一下,想了又想,“你是想让我骂你呢还是骂你呢还是骂你呢。”
她低着头,苍白的脸上微微泛上了几点红,看着总让人不忍心苛责下去。
我起了身,走近床榻,“伸手,我给你看看。”
她抬头看我一眼,老实的伸出了手。伸指搭上,片会儿,我愣了愣,脱口而出:“二哥封过你的内力?”
她咬咬唇,不动声色的将手收回。
“你不要命了?强行冲脉,内力运几分便伤身几分,你为杀一个与你毫无关系的颖寒换得自己一身的伤?”我愤怒不已。
“我以为,你会先责怪我杀人嫁祸。”她淡淡说着,将身上的被子裹紧了些。
我冷睨着她,觉得好气又好笑,“怪你?我只会怪自己当初怎么不坚持点不让二哥把你要了去!”
她身子猛地一颤,抬起头来定定看我。
“当初我就反对你同他走,却抵不住你的央求。你喜欢上谁不好偏偏喜欢上他?他风流成性府里姬妾数不胜数,你放着我身边殇清宫权势地位不要去他那做个空有名分没有实权的妾?看看你如今都过得什么样子!”
她眸里光芒微微一闪,赌气似地,“你不要我喜欢他,那又准随月喜欢了?”
我闻言一凛,“你什么意思,你明知道他们不可能--”
“汐华--惜花,你为她换了名字,不就是让她摆脱那个不能嫁娶的身份?”她不躲不闪迎着我的目光,“都是一同长大,小姐偏心得厉害。”
偏心?我冷冷一笑,“所以你拼上自己,暗杀颖寒,明面上是嫁祸给我,实则你是要汐华的命?”
颖寒之死,我若找不到凶手,三哥不会处置我,因为汐华自会替我顶掉一切罪责。
“为什么?仅仅是因为我二哥喜欢她?不愿要除她之外其她女人的子嗣?仅仅是因为你背着我二哥偷偷洒了避子药将无名生下来,却不能给她一个应有的身份?”
“是。”
她面上倘然,无愧无惧。
“那颖寒何辜?她肚子里的孩子何辜?”
“她当时早产,又被人下了药,本身就生不出孩子续不了命,我给她一个痛快只是让她少些痛苦而已!”
早产、下药……五指禁不住紧握成拳,突地好似明白了另一件事。
“那你知不知道,汐华从始至终就知道你干了什么事,还一直替你瞒着,只等着时限一过自己去领死!”
“你说什么?”她这才有几分惊异出来。
我从房里出来的时候,无名还在另一间房里专注地煎着药,外头夜色依旧,皓月当空,清冷投下一地月华,庭院里的空地上,枯树的枝桠倒影纵横交错斑驳,生生的寂寥透人心弦。
足尖轻点,跃上树梢,借力腾过围墙。
“唰--”
半空中突然袭来一物,身形陡然一转侧身一避。
东西擦着肩膀划过,向地上落去。“哗啦--”一声脆响,无名听到声响从房里出来。与此同时,我翻过围墙,看到面前的人时,怔了怔。
一身红衣,在夜里只能看出深深的暗色。他斜靠着一棵树立着,折扇在手里打着旋,见了我,斜飞入鬓的剑眉好看的挑了挑,嘴角是一抹魅惑的笑。
这神情……必然是生气了。
我抬眼打着哈哈抢先开口,“今晚月色正好,二哥也来此处散步?”
一句“月色”和一个“散步”,表明了“动机”和“干什么”,说话的技巧在于不露痕迹,随意掩饰。
“月色好?”他随意瞟了眼黑压压的天。
明明刚刚还有月亮的!
他悠悠闲闲的朝我勾了勾手,嘴角的笑意温温润润,“过来。”
右边眼皮猛地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敛神屏息,微微颔首,“天色已晚,汐月该回了。”
南宫汲花眯了眯眼,脸上笑意愈发地诡谲难辨,“你也知道天色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