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的难受,心底泛着酸。
上官若风眼里一寒,执了手里的册子就往上官清身上砸去--账册打在背上,沉闷一声大响,落在了地上。
痛……
火烧火烧的,连带着脊骨都有些疼痛。
我拧着眉紧紧抱着清儿,怀里的小人儿身子蓦地一抖,惊讶的侧过头来看我。
我腾出手来捡起地上的册子,想也不想便往上官若风身上招呼,“那么大力干什么!打残了怎么办!”
上官若风偏了身子躲过去,册子在半空散了架,一页页的散在了地上。也是知道自己手上的轻重,他面上带着几分烦过来拉我,“过来,我看看--”
“不劳烦了,还没残!”我反手挡开。
蹲下身继续看着清儿,我勉力勾出一抹轻松的笑,将手里的白玉戒指塞到他手里,柔声说着,“既然拿到了就继续留着,娘亲的东西,只要你想要,我都会给--”
戒指滑落在地上,上官清瞥了我一眼,一言不发的出了房门。
目里似有涨得发酸的凉,我愣在原地,心里憋得慌。
我知道我的儿子与我生分,但不曾想,竟然生分成这样。
上官若风定睛看我,望着我的目光略有变换。
我蹲在地上,看着地上孤零零的白玉戒指,心底凉凉如水滑过,留下道道水渍清冽,寒彻透骨。
我与上官若风赌着气,四年的不闻不问,我的儿子,是怨我的。
良久,背后传来一身叹息。
上官若风捡起戒指,送到我手里,一面扶着我起身。
“清儿不喜欢我。”我淡淡说着,定定看他,“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他扫了我一眼,“别多想。”
可是,能不多想吗?
我不知道清儿是怎么得到的我的白玉戒指。但利用戒指招出暗卫,造出他被劫持的假象,致使我和上官若风不得不着急寻找。知道真相后,按理,我是该生气的,可是看着清儿那副被上官若风骂过的表情,我心里只觉得涩得厉害。
将手里的戒指握紧了些,我绕过他往门口走,“今晚我去隔壁睡。”
手腕陡然一紧,整个身子被扯了过去,他目里透着寒,“隔壁?”
我被他这反应弄得有一怔恍惚,然后蓦地想起隔壁一左一右两间房,分别住着我二哥和清儿。而我二哥风流,早已名声在外……
想到此处,我勃然怒了,侧手挣开他,“你把我想成了什么!我和我二哥……”
“这关你二哥什么事?”见我如此,他目里微微疑惑。
我愣住。
他目光粼粼看我,乍而恼意一现,毫不客气的一骂,“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我僵了僵嘴角,“那你先前怎么……那么大反应……”
他皱着眉头上下打量我,面色沉着,嘴里蹦出一句:“娶了个傻子。”
说着就不再搭理我,自个儿去捡那散落一地的账册。
我也不愿再和他多说,转了身,出了门。
门口的长廊栏杆上横躺着一个人,见我出来,朝我妖娆一笑,看我的目光暧昧不明,语声随意着:“丫头,原来你还动过这心思--”
“你闭嘴!”我怒着打断他。
细长的凤目里光泽清浅诱惑,“丫头呀,虽然你二哥我平日风流,纵是对投怀入抱的来者不拒,但着实对你没有那兴趣--”
我一脚踢断了栏杆。
栏杆下落,红衣翩飞,眨眼间,人又已经到了我身前。
他个头比我高出许多,自上而下看我,眸光微动,轻笑无谓:“子綦只是想劝你暂时别与那孩子接触,毕竟那孩子的心思复杂,保不准就……”
“多事。”我面无表情避开他,却是指尖渐冷。
诚然,人生在世一定要懂那么点无耻的手段,比如说--厚脸皮。这需要雷打不动的毅力,坚韧不拔的耐心,和……十足十足的不要脸。
诚然,这门功夫,我自从小跟在二哥身边,多年来的潜移默化深远持久的影响下,总算得了个近墨者黑的名声。
我那宝贝儿子上官清坐在床上,被子遮住了身子大半,惊愕的看着我一步步走近,脱口说出了今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你、你、你……进来干什么!”
我一面脱着外衣,一面笑着,“睡觉。”
上官清身子一抖,抓紧了被子,“你不是睡隔壁吗!”
“哦,先前拿账册扔了他,怕他报复,就过来和你挤挤。”我将衣服搭在衣架上,身上余剩下件中衣,蹬开了鞋子,轻松随意的上了床。
眼帘人影一闪,再一转眸,我的儿子已经从床头溜到了床尾,手里捏着被子,警惕的看着我,不置信的再次确认,“你……在这睡?”
我笑着将他的被子扯过来些,“对,在这睡,和你睡。”
上官清面色一白,一把掀了被子就往床下跳。
我眼疾手快的在他双足沾地之前把他捞了回来。抱着他,同他一齐在床上滚了一圈,扯过被子将两人盖住。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我自上而下看他,“上哪去?”
清儿似是极不习惯这样的亲昵,身子极力扭捏,却又不敢太大力挣扎,更何况我还抱他抱得极紧,整个身子都紧紧贴着他。
小小的眉毛皱了皱,面上不自在的,“我去父亲房里。”
“去哪儿不好偏去他那?”我好笑的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去他那里多不方便,你敢抢他被子吗?你敢在他身边睡觉时翻来覆去吗?你敢在他睡觉的时候在他身边说梦话吗?”
上官清愣了愣,半晌,吐出几个字:“我不说梦话!”
“你怎么知道你不说梦话?你睡着了怎么会记得你说不说梦话?”我挑着眉看他,极力表现出一脸认真的模样,“况且,一整个晚上对着你爹那张冷冰冰的脸,晚上做噩梦怎么办?再者,要是你爹晚上说梦话了怎么办?再再者,你爹说梦话的时候恰巧被你听到了怎么办?再再再者,你爹要是知道他的隐私被你知道了怎么办?以你爹那副睚眦必报的性子,你说他会怎么待你?”
上官清身子颤了颤,呆呆的望着我,露出好奇的眼神,“我爹,晚上说梦话的呀?”
诚然,上官若风并没有爱说梦话的习惯,我每日比他睡得早、起得晚,即便他有这个习惯,我也是不知道的。但,此情此景,在儿子面前,我极认真的点了点头。
上官清眼里露出几分想象的神采。
我越加兴奋,“我再告诉你呀,你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