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这才勃然惊醒。
用力推开他:“别碰我!”
男子脸色微微一沉,目里乍凉,冷声道:“现在又想矫情了?”
我瞥他一眼:“没心情。”
说罢,绕过他起身穿衣,嘴中一讽:“多谢堡主,还留了汐月这一双腿。”
到了中午,两人又维持到了相互之间冷嘲热讽的状态。用膳时,汐华来过一趟,没对自己突然多了个“姐夫”而惊叹不已,只是上下打量过上官若风一阵,便回了自己的房,估计是从苏流觞那听说过了。
汐华走后,上官若风皱眉看我:“她没死的事,你二哥可知道?”
“应该不知道,不然早就冲过来了。”我百无聊赖的玩弄着桌子上的几个茶杯,眼前浮现一身红衣,比女子还要美貌的一张脸。
上官若风冷笑,“一个本来因你而死的人突然活了过来,失了一身记忆不说,还被你认作妹妹改了名字。你这手段,是越学越回去了?”
我抿了唇不说话,四年前,因为她的“死”,我狠挨了二哥一顿鞭子,在床上直接躺了好几个月。
上官若风冷目看我,一脸嘲讽:“斩草就要除根,还得拔得干净。如今这草还没有拔,你倒把她养起来了?”
我叹了口气,“她从小伴我长大,我虽然心狠,但也并非无情。”
“妇人之仁。”
我咽不下这口气,陡然的怒意,拍案而起:“你也知道斩草要除根,我当初要杀冷硬秋,不是也被你拦下来了?你舍不得你的青梅,舍不得你的美妾,又何必来指责我?”
谈到这里,上官若风脸色一寒,目光如刀刃般的落在我身上。
四年前,他以为为我要伤冷氏及冷氏的孩子,对我怒声责骂,我负气离他。
而如今呢,却也同当年一般,听不得我一句挑拨。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最后还是他先换了话题:“苏府的事,你不要掺和。”
“那一家子的内争暗斗?”我嘲了他一眼,“我还真没心思掺和进去。”
上官若风敛了怒色:“那日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
“我出自殇清宫,也是上官堡的人,那苏家二爷还没那胆子要我的命。”
“他没那胆子,别人有。”上官若风睨了我一眼,“你若被擒,不但能要你的命,便连殇清宫和上官堡也得牵扯到他苏家内斗里去!”
我见他神情有异,心下微讶,凝眉看他:“你什么意思?”
男子摆着一张严肃的脸,那张深邃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薄唇抿着,嘴角微勾,恰似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我看得微微慌乱,这便是他发脾气的征兆。
墨如深潭的眸子似被埋上了一层乌云,更加探不到底,半晌,眼底寒光乍现:“那苏家老二为什么要追杀你?还不是被你撞见了他见不得人的事?你若被擒,人家首先便会把自己的祸端往你身上推!你一身夜行衣,百口莫辩!”
他突然说出来的话,让我微微一愣,赌气迎上去:“以我的身份,他就算把事往我身上推,那也奈何我不得!”
上官若风横眉看我一眼,劈头怒骂:“亏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若再叫有心人横插一脚,把那苏家二老身上的毒也往你身上推,执意让你给个交待,是把你送去上官堡?还是把你带去殇清宫?”
浑身凛然一震!
“苏府的水太深,到时候惹上一身腥的又是谁!”他定定看我,眼底一片森然。紧抿了一下唇,说出最后一句话,“你知道这事的后果。”
我窒住,被上官若风这一番话堵得说不出话来,周身乍凉。
诚如他所说,苏府的水太深,我若不慎牵扯进去,就如陷入沼泽泥潭一般,踏进去,就出不来了。
若是当时被擒,再叫有心人利用,殇清宫和上官堡就一同脱不了干系。苏府家大业大,本身就是一块肥肉,上官堡与苏府交好,殇清宫与苏府联姻,本就是为维持一个平衡的关系,若这一关系被我打破……
大哥不在,殇清宫做主的是二哥,依他的性子,若我犯事,只会把我绑了送出去,任人宰割,护殇清宫一片安宁。若是上官若风……
我垂了眼睫,心下渐凉,估计,他与我二哥也是差不多的。
好一会儿内心才恢复平静,我静静抬起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冷声嘲讽:“这么说来,堡主当日是为了不给自己惹上麻烦才出手相救汐月的?”
男子深深看我一眼,嘴边仍是个讥诮的弧度,“你知道就好。”
心底一沉。
“既然如此,各取所需,汐月就不谢堡主了。”说罢,起身,朝门外走去。
“你上哪去?”
“苏府。”
手上一紧,我被猛的拽回,立足不稳地跌进他的怀抱。
我立即要挣脱,却见他将我的手腕攥得更紧。
迫人的目光从上直逼而来,上官若风咬着牙说:“离苏流觞远些!”
“不要你管!”
上官若风目色一冷,面上更厉:“跟那只死狐狸在一起,你就算被卖了也会笑着帮人家数钱!”
“那也是我的事!不劳堡主操心!”我直直看着他,负气说出这句话。
“不用我操心?”上官若风眼睛眯着,抓着我的手更加用力,刹那间手腕痛彻筋骨,我狠咬了唇,不令自己痛呼出声。却见上官若风又道:“五年前那事,你与苏府本就有隙,你以为那苏流觞为何任你接近!”
“五年前?你还敢在我面前提五年前!”用了全力甩开了他的手,盯着他,“不知道是谁惹的一身腥,到头来却报应在我身上!”
上官若风脸色一阴:“你非要同我吵?”
我斜眼睨过去,“我同你吵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男子眉目间幽暗不定,“你非要同我提那些旧事?”
“旧事?”我冷笑,“有些话我不跟你明说,但也不代表我就是傻子!那苏府的流水布置同你府里的布置无不两样,你我婚后你若对我有过半分心思,就该把那满府惹我不快的水池给填了!”
我愤怒的挥袖在桌上一扫,茶壶茶盏应声而落。
茶水、碎片渐得到处都是,满地的狼藉。
我平日笑脸待人,对他一再避让,却不代表我没有脾气。一如苏流觞所说,殇清宫四宫主,本就是个骄纵的主。
上官若风眸色一黯,一连那俊美无俦的脸也似隐在了阴暗里。
我放柔了声音,声音温婉迤逦,说出来的却是:“上官堡主是不是后悔了?后悔当初谨遵父命娶我?后悔当初苏家二老在殇清宫对我发难,你去挡下来了?后悔没有娶了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投意合的那苏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