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提到分别,和珅心里也咯噔一声,心情自然不太好,依依不舍的将容韵拉进怀里,无奈的低叹道:“我们总是无法安心守在一起,等办完这件事,我便正式娶你进门,日后只盼能片刻不分离。”
回想起这一路走来的诸多不易,又有离别在即,容韵也忍不住怅然叹息,静静靠在他怀里,不愿说话。他所说的固然美好,只是命运多桀,不知还会发生什么事,那些遥远的东西,她不敢去想太多,拥有眼下这一刻对她而言,已是恩赐。
俩人静静相拥了半晌,和珅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开始简单收拾几样东西。容韵看着他,低声问:“你要避开顾彦歌及颙琰的耳目,私自回京,路上会不会有什么事?”
“他们也有事情要安排,顾忌不到我,至于那几个眼线,我和珅还不放在眼里。”和珅安慰的笑笑,将东西包好,又回去坐下,拍拍她的手,认真道:“我不会有事,倒是你危险重重,一个不小心便可能被他们的人掠走,平时要多加小心。”
容韵点点头,还要说什么,忽听外面有人敲门,和珅起身去开了门,竟是一身白衣的冢渡。两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和珅关好门才回身疑问的看着冢渡。
“主子已派人袭击了顾彦歌在金陵的多处落脚点,毁坏了他不少东西,顾彦歌短时间内是无法离开金陵了。你那边如何?”冢渡快速说明情况,目光淡然的望着和珅,也许谁也无法想到,眼前这个云淡风轻,春风一般的人物,方才还如地狱使者一般,杀人不眨眼。
“我今晚连夜赶回京城,定然赶在十五爷之前到达,安排好所有事宜,请六爷放心。”和珅神色肃然,胸有成竹的说。
“可需要帮忙?”冢渡略微不放心的问。
和珅挑起嘴角自信的一笑,淡淡道:“紫禁城里里外外都有我和珅的人,给十五爷制造点麻烦,还是难不倒我的。”冢渡点点头,对于和珅的能力,他也是有所了解的,见他如此说,便不再多言。
冢渡目光古怪的看了两眼和珅,随即便告辞,和珅顿了顿,亲自将他送出门。走出一段距离,冢渡才站定,回身望着和珅淡淡道:“主子命我给和大人传句话。”
和珅了然的点点头,他所猜测的果然没错,冢渡来是另有目的的。面上和珅不动声色的笑着点点头道:“请讲。”
冢渡看了一眼容韵紧闭的房门,才缓缓道:“若是和大人此次回京,诸事顺利便好,若是办砸了,却怪不得他不客气,为了天下苍生,一个女人他还是伤得起的。”
和珅藏在背后的手骤然握成拳,片刻后,却又缓缓松开,只坦然一笑道:“六爷放心便是。”
“主子说,有和大人倾力相助,这天下便没有办不成的事,我等静候佳音。”冢渡赞赏的一笑,客气的抱了抱拳便走了。
和珅看着冢渡走远,眉头微蹙,单纯办这件事,倒是不难的,难的是,若一个不小心走漏了消息,他就彻底得罪了十五阿哥,也就是说,他得设计去害未来的皇帝。而且,关于这件事,还不知那一位的意思,若他不同意,他也是不能做的,原本是准备回京以后,见机行事,如今永瑢竟真的狠心拿容韵来威胁他,那么不管多难办,他都得想尽办法,把这件事给办漂亮了。
长长的叹息一声,和珅回身进屋,容韵歪在床上发呆,见他进来,便定定的望着他。半晌,才无奈的低声道:“他做的事,从来不是为自己,无论怎样你要帮他。”
和珅眸色幽深的望着她,目光流露的一些东西,让容韵无法辨别清楚。“他在你心里是怎样的人?”片刻后,和珅敛了眸,回身在椅子上坐下,到了杯酒一饮而尽,才声音淡漠的问。
容韵打量着他的表情,眉心紧锁,想了想淡淡的反问:“你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他在你心里是什么地位。”和珅放下空酒杯,目光犀利的盯着容韵,低沉的声音透着质问的意味,“就算牺牲包括你我在内的一切,你也要帮他?”
容韵震惊的望着他,脸色微微发白,紧紧抿着唇不说话。和珅却似隐忍了许久似得,怒火一发不可收拾,紧紧盯着容韵继续逼问:“告诉我,与他想比,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两人都不说话了,僵硬的对峙着,容韵苍白的嘴唇不可察觉的微微颤抖,一双手紧紧握着被子。一刻之后,她才渐渐冷静下来,淡淡的望着和珅,面无表情道:“若能帮他,你是我最后能够牺牲的。”她冷漠的盯着他的脸,声音却透着太多复杂的情愫,缓缓道:“这就是与他相比,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和珅似乎是愣了一下,才自嘲的冷笑起来,急促的几杯酒下肚,抬头失望的盯着容韵道:“原来这么多的左右为难,换来的只是心中可以随意牺牲的地位,容韵,你可真好,真好!”咬牙切齿的说完最后一句,他起身摔门而去。
外面呼啸的风雪骤然吹进来,容韵一阵冷意侵袭,忍不住掩着唇微微咳起来,待这一阵咳平缓下来,容韵才目光变幻莫测的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语道:“不是随便牺牲,是只是为了他要做的事,迫不得已之时才会牺牲。”可是,那人已走远,无法听到这一句低软的解释。
这一夜,依旧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容韵独自在床上坐了整整一个下午,紫陌过来敲门的时候,她才发觉腰困疼的厉害,也没问紫陌要做什么,先让她扶着她下床,在屋里缓缓走动,活动腰身,这才看着紫陌问有何事。
“我来替他取包袱,他该走了。”紫陌淡淡的望着她,神情复杂难辨。
容韵内心一阵酸涩,面上却是半点也未露出来,微微敛眸,面无表情的望着地面,只淡淡道:“放在桌子上,拿走吧。”
她的平淡反应,让紫陌的不甘与愤恨一下子燃烧起啦,死死的盯着她,怒声质问:“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对着别人可以说那么多关于他的甜言蜜语,对他本人却如此狠心冷酷,他为你性命都不顾,你却这般折磨他,容韵,你到底有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