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影大人说……浓茶对胎儿不好。”芷兰迟疑的回答,又看一眼一旁专心写东西的永瑢,低声道:“你若为了帮助主子,反而伤了自己和孩子,只怕主子也会心有不安。”
永瑢抬头淡淡看她们一眼,倒是赞同的点点头,起身拿过容韵的茶杯,自己喝了两口,蹙眉道:“确实太浓了些,说了你这么多次,你竟如此不珍惜你与和珅的这个孩子?”
“孩子怎么了?”永瑢话才落,和珅已不打招呼的跑进来,风尘仆仆带进来满身风雪。一进屋也顾不得向永瑢行礼,匆匆忙忙到胡榻边,担忧的打量着容韵的脸色,急切问道:“出了什么事?”
容韵被他激动的反应给惊吓到,愣愣看着他忘记说话。和珅见状愈发的焦急,小心翼翼的握着她肩膀,轻轻晃了晃,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哪里不舒服?”
容韵瞧着他眼里无法掩饰的担心焦虑,心里微微的暖起来,绵绵的柔软蔓延,尴尬的低咳一声,低声道:“没事,只是他们在教训我而已。”
“教训你?”和珅狐疑的反问,又不解的抬头望着永瑢问:“她又干什么了?”
永瑢无奈的耸耸肩,将手里的茶递过去,和珅接过去闻了闻,立时便锁紧眉头,不悦的瞪着容韵道:“你怎么还喝这个?容韵,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不是……只是提提神而已……”面对和珅的指责,容韵竟好脾气的没有恼怒,只是小声反驳,底气也不是很足,“再说,一杯茶而已,也不至于要命……”
“哼,你要做什么我尊重,也不干涉,但是,你如此不爱惜我的孩子,可由不得你了。”和珅生气的冷哼一声,将茶杯重重放回芷兰手中的茶盘里,沉声道:“以后,这个浓茶你最好给我戒了!”
容韵无辜的看着他,自知理亏,也没说什么。和珅仍是不放心,又看着芷兰低声道:“以后还要麻烦芷兰姑娘,不管她吩咐什么,这茶是万万不能再给她喝了,什么适合孕妇喝,就给她什么。”
芷兰愣愣的看着和珅,心里的敬仰之情一时间剧增,想不到他们主子都头疼了许久的事情,他只几句话便解决了问题,有了他这几句话,以后她也好做事,当即便笑着点点头。
容韵老老实实低着头,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做法对孩子不好,但是,如今的身体极易犯困,而永瑢这些事情,却是半点也分心不得,所以,每次来永瑢这里做事,她都会要一杯浓浓的茶,好让自己头脑清醒。
之前没觉得事情有多严重,今日看到和珅的反应,才深觉惭愧,因而和珅如此安排,她也未说什么。毕竟这孩子不是她一个人的,由不得她掉以轻心,而且之前已经失去过一个,不能再重蹈覆辙。
“你来有什么事?”永瑢见没什么事,这才淡淡的看着和珅问。
和珅瞪一眼容韵,回身望着永瑢低声道:“奴才失礼了,六爷恕罪!”
永瑢摇摇头,笑道:“没事,如今的她,也只有你管的住。”
和珅一笑,想了想,换了严肃的神色道:“皇上已诏告天下,令皇贵妃甍,奴才担心十五爷与顾彦歌会在丧礼上捣乱,毕竟皇贵妃的身体藏在冰窖这么久,是不能见人的。”
永瑢闻言,赞同的点点头,他也才得到这个消息,还未来得及详细布置。“十五弟是定然要赶回京城,我们在金陵牵制顾彦歌,让他无法施展手脚,只怕他会随颙琰一同回京,届时我们不在,倒是由得他们二人胡来。”
和珅所担心正是这个,听永瑢如此说,便担忧的问:“六爷可有打算?”
“我这边一走,便正中了顾彦歌的圈套,这么久的策划都白费了,所以,我绝不能离开京城,韵儿有孕在身,实在不易再奔波。”永瑢淡淡分析,垂眸沉思片刻,冷然道:“围魏救赵,声东击西。”
只两个词,和珅这等聪明人却已是明白永瑢的意思,点点头道:“六爷果然英明,金陵这边就由六爷来,奴才快马加鞭赶回京,处理那边的事情。”
永瑢点点头,和珅又看着躺着的容韵,迟疑了一下,才低声道:“韵儿,就有劳六爷代为照顾。”
“这是自然,待回京之时,定然还给你一个完好无损的她。”永瑢神色凝重,语气认真,和珅知道他是一诺千金的人,道了谢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当夜,和珅便去见了顾彦歌与颙琰,颙琰自然是十分恼怒的,毕竟亲额娘死了这么久,才得以入土为安,且凶手仍未找到,无论如何他也咽不下这口气的。
“明日我便回京,你可跟我一起回去?”颙琰脸色很不好的看着和珅问。
和珅自上次容韵的事情之后,对颙琰已疏离了许多,听他如此问,只淡漠道:“奴才奉万岁爷之命,必须跟在六阿哥身边,协助他查找凶手,如今事情未完成,不能回京。”
“你呢?”颙琰冷哼一声,又回头望着顾彦歌问。
顾彦歌神色犀利的打量了半晌和珅,见他一副坦然自若的表情,便笑了笑,向颙琰道:“虽不能正面参加葬礼,我却是一定要回京的,远远的磕个头也是好的。”
颙琰闻言,眼眶一热,语气不由得有些激动:“皇额娘若听见你这话,定然很开心,也不枉她入宫前那般疼你了。”顾彦歌神色复杂的笑了笑,目光沉沉的望着窗外。
和珅自他二人这里回去,便发觉后面一直有人跟踪,却未拆穿,大摇大摆的进了万花楼,未再出来过。
回到房中,容韵已自永瑢处回来,似是很疲惫,正歪在床上闭目养神。见状,他也不忍去打扰她,只悄悄的坐到床边,贪婪的望着她的睡容。
“你回来了。”刚一坐下,容韵却睁开眼,淡淡的笑望着他。
和珅柔和的笑了笑,伸手握住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低声道:“到底是吵醒你了。”另一手摸了摸她脸颊,问道:“今日觉得怎样,下着大雪你还出门,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容韵反握住他的手,笑道:“哪里就那么娇气了,你不要这样草木皆兵。”说罢,顿了顿,眉眼微微一敛,似是预料到什么一般,神情有些沮丧,淡淡问:“你几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