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观战的容韵,面色一变,仓促之间抓起手边的筷子做暗器,很不熟练的甩出去,好在她内功深厚,打到剑尖的力道还好,剑被击偏划在凌若魅雪白的颈间,却也幸运的避开了大动脉。
凌若魅锲而不舍还要再挥剑,容韵已飞身下楼夺了她的剑,盯着她冷冷道:“为了一个懦弱的男人,如此糟践自己,值得吗?”望着她苦涩的面容,容韵冷然训斥道:“不要听信什么爱不问值不值得的鬼话,女人也不是生来便任人糟践的。”
她缓缓俯身,伸手在满脸绝望的凌若魅面前,用一种温暖而苍凉的声音道:“既然他不能珍惜你,便该学着自己珍惜自己,你是一个骄傲的女子,但还未学会如何维护自己的骄傲。”
凌若魅抬起头,已经有眼泪滑下来的脸上,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颈间的伤口,也不断有鲜血渗出,染红了雪白美丽的颈项,凝聚成股的热血,流进黑色的衣衫里,难辨血迹。
然而,那白衣胜雪的女子,就那样固执而坚定的望着,一双看似柔弱无力的手身在她面前,纤细的五指微微弯曲,等待着她。绝望的心,在一瞬间仿佛有了一丝力量注入,她试探着缓缓抬手,放进她的手里,容韵缓缓一笑,握紧她的手拉她起来,随即便松开,后退一步,淡淡道:“去让芷兰给你包扎伤口,我不会让你落入旁人之手。”
说完,容韵长袖一卷,地上方才被那男人所弃的剑便握在手中,持剑而立望着面前的男人,浑身上下登时散发出无比凌厉的杀气,冷酷决然的话掷地有声道:“想要我的人,先过我这一关。”
那人一笑,也不多说废话,迅速展开招式,凌厉的攻击容韵,两人很快便斗做一团。芷兰也从侧面上台,扶起凌若魅到后面去处理伤口。
楼上俯视着战局的顾彦歌,忽然挑起嘴角笑了笑,不得不说,容韵安排的这个人很厉害,招式上让着容韵,却又丝毫不露破绽,若是寻常习武之人自然是看不出什么的,可是,哪里逃得过他的法眼。
当容韵的剑直指那男子眉心的时候,不可察觉的微微颔首,那人收起剑后退一步,躬身道:“姑娘好武功,在下认输。”说罢也翻身下台,匆匆出门去了。
顿了片刻,台下才想起如雷般的掌声,叫好声一片。
“若是赢了姑娘,是否可以一亲姑娘芳泽?”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调侃着自楼上传来,在一片噪杂的叫好声中,愣是让众人都听见,生生的静了下来。一个青衣一闪,顾彦歌已落在容韵尽在咫尺的地方,嘴角噙着一抹暧昧轻佻的笑意,流里流气的问:“在下不才,为了美 人儿,倒是想拼一拼。”
方才那一句问话,以及下楼这个一套漂亮的轻功,已经向众人显示了他的上乘的内功,众人对他倒又报了几分希望。
容韵自知不是他的对手,抿紧了唇,瞪着他,半晌淡淡道:“我不参与此次比赛。”说罢转身便要下台,却被一把银色折扇挡在胸前,只听一个犀利压迫的声音响在耳边:“你也是这万花楼的人,为何不参与?况且,你已出手救了手下,若此时离开也可以,把方才的姑娘留下来,今晚儿伺候我。”
容韵微微一怔,回头盯着顾彦歌,两人互不相让的对视半晌,容韵抿了抿唇,却是毫不犹豫的重新拾起剑,横在胸前目光禀冽的望着顾彦歌。
“多谢。”顾彦歌一笑,便轻松自在的出招,然而,挡着他的,却是一把通体黑色的剑。
永瑢一袭白衣,恬淡闲适的将容韵一带便挡在身后,淡然的目光望着顾彦歌,歉然道:“抱歉,本王恰也看上这位姑娘,斗胆向公子请教。”
“呀!是质郡王!”随着台下几声惊呼,所有的人便齐刷刷的跪倒一地,又惊又惧,忐忑不安的请安:“臣等参见质郡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楼上楼下呼声一片,永瑢一双剑眉一挑,淡然道:“免了,都起来吧。”这一声几乎不见他用力,只如耳语一般,嘴唇微微开阖,却是整个万花楼都清晰的听见了他的话。
“爱新觉罗永瑢,很好,早有心向你请教,今日倒是机会难得。”他瞥一眼他手里的剑,却是神色陡变,震惊的望着永瑢道:“湛泸剑!是上古神剑湛泸剑!”在场所有习武之人听了此话,也是极为震惊,钦羡的目光齐齐望向永瑢手里的剑。
这是一把通体黑色,浑然无迹的长剑,被永瑢拿在手里,最先让人感到的不是它的锋利,而是它的宽厚和慈祥。
五金之英,太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有威。铸剑大师欧冶子铸成此剑时,抚剑泪落,因他终于圆了自己毕生的梦想:铸出一把无坚不摧而又不带丝毫杀气的兵器。所谓仁者无敌。
湛泸剑就象上苍一只目光深邃、明察秋毫的黑色的眼睛,注视着君王的一举一动。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这是一把仁道之剑,失传已旧,世人皆以为此剑早已不再人间,却不料今日竟被永瑢拿出来。
永瑢心里无奈的叹息一声,原本他从来不在人前显露出半分他的江湖身份,湛泸剑虽是他的贴身兵刃,却从不以质郡王的身份使出来,没想到今日为了救容韵,竟破了例。
“若本王侥幸赢了,这位姑娘可就归本王所有了。”永瑢不理会众人对于他手中剑的羡慕与吃惊,只淡然的望着顾彦歌,提醒他站在这里的目的。
顾彦歌收回震惊,缓缓摇头,笑道:“罢了罢了,一个女人而已,犯不着刀剑相向,顾某自愿退出。”他看看手里普通的剑,调侃道:“我又岂敢以凡世之兵刃,斗你王者之风的湛泸剑?”说罢,重新一跃上楼,回到自己的包厢内,继续拥着软向暖玉喝酒去了。
永瑢目送他上楼,心知与此人一站是在所难免的,今日也确实不是个合适的场合,他能主动结束这个尴尬的场面,倒是让永瑢心里多了几分谢意与敬意。
容韵站在永瑢身后,冷眼旁观二人的会面,竟骇然觉得,这样的两个人似是两条飞于九天的巨龙,再次碰头,那种霸气高贵谁较谁也不承多让,势均力敌。龙吟于云中,凡夫俗子如何看的出,台下的人只目瞪口呆的看着顾彦歌离开擂台,暗暗叹息少了一台好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