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神定志?”
“没错,这样可助她早日苏醒。”
苏醒……
克萨心中猛地一跳——多日来,他一直顾着她的伤,只是不想她断了呼吸,从来没有想过她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这一刻。
澄澈、淡然的眼睛,就要睁开了么?
……
他当下命侍女收拾东西,令左晟叫来马车。待马车来,不等侍女收拾好,交代了几句,用披风围了侬汶几圈,抱上她马车,迁往禁城。
马车自然慢慢的行驶,这般速度,虽是费了好些时间方抵达禁城,但是,晃动不大,没有使她好些结了痂的伤口裂开。
“王,要住到禁城何处?”
克萨沉吟了片刻,道:“林子里有个木屋,先住到那儿,暂时别惊动你们王爷。”
原来,迁到禁城,他唯一担忧的就是鑫夲。
禁城,是龙番的禁地,他当然不能让百官上禁城早朝,这一来,他就必须两边跑了,而那个混蛋,太有空闲了,一旦知道她在禁城,一定趁他不在,天天来待着……在烟雨殿有他看着,可在这儿,鑫夲的地方……
他皱眉。
唯一杜绝的办法就是——暂时瞒着鑫夲。
虽然瞒不了多久,但瞒得一时是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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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
鑫夲这个人,平时是够混的,可他一旦用心起来,绝对会气死他——鑫夲的精明,往往用在不对头之处。
原来,鑫夲两天没见着侬汶,随便一猜,没多久,就在克萨迁进去的七天后,就找到木屋去了。毕竟,禁城是他的地盘,哪里躲得了他?
七天后的傍晚,克萨正喂侬汶喝药,红龙紫袍的人大摇大摆的晃进来,嘴大大的咧开,几乎没到耳后去——
“王兄,太不够意思了,你住到兄弟的家,竟然没知会兄弟招待你?”
克萨瞪他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喂药,鑫夲笑眯眯的,坐在床边椅子上看着。直到喂完药,克萨才生气的唤进左晟——
“左晟,谁走漏了消息?!”
“王兄,没有人走漏消息。”鑫夲皮皮的笑,“你不想让我知道地方,我就不会跟着你过来么?笨!”
“滚!”
“王兄,你这就不对了,你难得过来,兄弟晚两天才知道,特意赶过来招呼你,你怎么能赶我走呢?况且,这是我的地头,少了我你很不方便吧?”
“地头?”克萨像是对这形容词有意见,嗤笑一声,冷冷的反驳,“禁城是龙番的,什么时候成了你的?”
而龙番是他的,简而言之,这儿还是他的地方,所以,不必理会那个混蛋说的废话。
鑫夲耸耸肩,像是不以为意的道:“好吧,龙番的就龙番的。”他笑嘻嘻的,“王兄,反正到了这儿,你就不必担心了,你只管放心处理朝事,我会替你看着她。”
克萨慢条斯理的放下床上的人,然后起身,突地一把拎起鑫夲的衣领:“混蛋,给我听着,你不准来,听到了么?”
鑫夲笑道:“王兄,这么激动做什么?不来就不来。”
他混不在意的说,克萨知道,他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对这个人,克萨既生气,又没辙,心里异常烦躁。
“滚!”
鑫夲哪里肯听他的话,大咧咧做回原位,笑嘻嘻的——赖着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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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到禁城,少了克萨的盯梢,鑫夲三天两头往他的住处跑,闹得克萨头大。
莫名的烦躁,煎熬着他。
克萨的如意算盘是——等她苏醒,即刻迁离禁城。
原以为只要迁过来,她会很快苏醒,但是,如意算盘落空,等了十来天,迟迟不见她苏醒,克萨耐不住了,每日叫上白塑来,炮轰一番——
“她究竟什么时候醒?”
“这个……快了……”
“快了是什么时候?”紧密追问。
“呃……或许是三、四天后……”
万分期待的三天,然后,三天后——
“她怎么还不醒?!”兴师问罪。
“呃……这个,她脉象稳健了许多,或许再三天就……”
“又三天?!”
另一个三天后——
“白塑,三天了。”冰冷的语气。
“呃……这、这个……或许再三天……”
“好,再等三天!!要是还不醒呢?”
“这个……这个……”
白塑很想将时间说长一些,但是,看王座上的人样子,约莫是他一旦改成十天,立刻就会成为炮灰。
又一个三天——
王座上的人,已经不想说话了,只是用比冰更寒冷的眼神,盯着堂下的人。堂下的人,涔涔的汗,已经湿透了背部衣衫,别无选择,只好再次继续他的三天之说——
“王,再三天,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