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呕了阵子,都是酸水,摊在地上喘气……
姝嬅也好不了多少,不过,她有人扶持着,不似侬汶这般狼狈。
“起来。”男人的声音在头上响起……
侬汶打起精神,抬头望去……忽然觉得这人,某部分很熟悉,他冷漠的气息简直就是那个残忍的人的翻版……
姝嬅让他扶坐在不远的大石上,舒服的依靠在岩石,望着侬汶,似笑非笑。
侬汶周遭,让那些人围着,马已经牵开……他们恶意的神情,似乎想做什么……
此处,是一个很大的阵……石阵……
岩石凌乱杂布,如同废石岗,地面稍平,没有前些路的崎岖,小石有半人来高,大石是十尺以上般大……
一如先前一路来的阵,走序奇特,布置奇巧,巧夺天工,她辨不出方位来……
“起来。”男人又说了一次。
侬汶挣扎了半天,还是站不起身。
周遭嬉笑了起来,男人面无表情看着,身后一人笑道:“这就是昔日红叶名满天下的护国大将军?”
一咬牙,硬是冒着满眼星花撑起半身,身后忽然让人推了一把,她狼狈的扑向前方……跌撞到男子身上……
另一人嬉笑声起,“投怀送抱?……我们爷可不吃这套……”
扶住男子的身,颤抖的站稳了,才放开……他果然很高,她站直方及上他的胸。
又一人,从左边推她,她跌向右边……是那满脸胡渣的人,他的汗臭入鼻,他是他们间最高的一个,沉默寡言,由始至终没听他哼过一句,仅是凶狠的瞪着她。
“还站不稳?”男子依旧无表情,语气是轻藐的。
抓着那男子,侬汶深吸一口气,再次放开手,直立,转身,面对他。
一个狠劲从后扫向她的膝,她狼狈的,跪在男子跟前。
轰笑四起。
“起来。”男子仍是这句。
侬汶心中叹气,吸一口气,再次颤抖着站起,刚刚一下踢得用力,她的膝处隐隐生痛。
颤抖的站稳,直立,脸上淡淡的笑,“……欺负女流,让你们很快乐?”
周遭霎时静了下来。
侬汶环视他们,继而道,“不惜谎言骗我,山长水远要挟我来此……只为了你们的幼稚之举?你们也太闲了……”
一人怒道:“你不要太嚣张了。”
虽是怒气腾腾,却没有人再推她。
再次开声的是男子,他先是冷哼,才说,“说了比阵法,当然不是诳你……只不过,在此之前……”停顿,冷笑了数声,才道,“我们先来把账算清楚。”
算账?侬汶心中捺过不祥……如果是鸠摩,她跟他们交战数回,所结下仇恨就多了……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桩……
“你说。”轻声说。
“对红叶,你算是为了自己国家,那也不用说了……”他冷笑,“可是,今年初,我们对龙番的策略却硬生生让你打断……你怎么说?”
今年初?是烟海的那次……
他们鸠摩怪她多管闲事。
“我也在船上,难道还要我乖乖让你们烧死?”静静的反问。
他停顿了一下,嘲讽的开口,“……那么,螺岭城一事,想必你也在里头,才会落力救城?”
螺岭城?霎时想起那场赌注……
此事后续,她一直没有关注过……此即,听这人如是说,莫非木樨等人救城成功?
“这事,虽非关我自身,却是为了落入龙番手上的奴隶,红叶亡国的高官眷属。”诚实的说。
但是,显然周遭的人,不愿接受。
有人愤愤道,“不就奴隶,你以为只有你们吗?你坏了我们的事……来日我们落在龙番手上不也是奴隶!”
侬汶静默……站在他们的立场,难怪他们生气。
男子冷笑,“你倒推得干净……来人!拿来!”他闭起嘴,似是不愿再多说。
一人呈上一扁盒……侬汶心中一跳……
他从盒中抽出一根长针。
“你以为只有你会用毒?我也会。”他冷笑,持着针靠近侬汶,“我这也是毒针,保管比你的强。”
侬汶心中明了……说来说去,这人就是想替姝嬅出气,远远,见姝嬅挂着笑,似在欣赏一出戏……
一针扎下去,扎在她手臂上,侬汶不躲不避……形势不如人,躲避何用……她仅闭着眼,眉微皱……针上的是剧毒,一下就叫她手臂全麻……
“你们深夜做宵小勾当,难道我就不能自卫?”辩驳。
他停顿,眯眼,略思后,道:“好,算你有理。你扎她十二针,本来我要如数扎还你,现下其余十一针就免了……”
后头,姝嬅抗议般娇喝:“赤舜!”
他转身看向姝嬅,声音一转轻柔:“你不要急……一针就够她受了,何况,不能玩的太过火……你忘了我们的计划?”
姝嬅一扁嘴,不再作声。
“还有吗?”侬汶额上凝聚了汗滴,气稍喘的问。
撑不了多久,她要尽快!
他回头,面无表情说:“说说比阵吧!此阵,是我毕生心血……尚未有人能在无我带领下走出此阵……”
是迷阵吗?
“比法很简单!此阵有八条路,六条是死路,称为死门,两条活路,称为生门。死门……自然是死路一条。生门两个去处……一个出此阵,一个到阵心……我本来想给你三个时辰!只不过……”
他瞄了她手臂一眼,才又说,“……你撑不了一个时辰!换句话说,你只有一个时辰!你若能到阵心,饶你不死,只不过……你必须加入我们鸠摩。你若能出得了阵,不但饶你不死,我还可以放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