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他来取我的命吧。”轻轻的说,眼角的湿意滑下……
或许,这正是,那两人的目的。
但是,孩子,是她的孩子,她不能不作努力,就让人扼杀……
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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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学自用,自行号了脉……应指圆滑,如珠走盘……这是滑脉了吧?
自那日起,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几次,都隐约感觉腹中跳动……是胎动吗?
自小侬汶随着父亲,没有母亲,后来又当上将军,常年混在男人堆中,女人方面的事,她就像小孩,缺欠的很……
思眴又年纪太小,一问三不知……
胎动等事,都是近日她勤翻书,从书上学的。
膳食她从来不挑,但是,想到或许有孩子,她每每不觉多吃了一点……
思眴半是担忧,又忍不住欢喜……
“姐姐……我问了我妈,说这鱼汤对孩子很好,你快喝了吧?”
依言端起,可是,方入口,侬汶就想吐了……汤实在是难以入口,很腥臭……
不过较之前的药好多了,她还是喝了。
思眴每餐都盘空心思,给她都弄了不少菜来,补这补那的……
那个人,囚禁着她,饮食上却不曾亏待她。
“我让他们给你炖了盅鸡汤,晚膳时喝……明天吃炖肉,很补的……”她高兴的说,似乎已经安排好一周的膳食。
见她兴奋的,侬汶看了片刻,实在忍不住开口,“思眴……像前几日就够吃了,你不要弄得太多……吃不完浪费。”再不说,膳房都快让她搬过来了……
“不多、不多,姐姐尽量吃,不够,思眴给你上膳房拿去……”
侬汶看着她,出不了声……思眴现在比她还热衷这事。
“思眴……我真的吃不了。”
“不怕不怕,你吃不了,让孩子吃。”
闻言,侬汶哭笑不得。
让孩子吃?那还不是吃进她的肚子!……真不晓得她是怎么想的……
跟她说了半天,还是越弄越多……叹气,懒得理她了。
近来懒懒的,心中凝聚着哀伤……
已作了最坏的打算……心中雪亮,这事,瞒不了多久!
她更不会天真的认为能瞒的过他……
说到底,她不过是豁出性命罢了。
目前,时日尚浅,还看不出来,等到腹部突出明显……
他知道了,会令她打掉吧?
孩子……她的孩子……
眼中凝聚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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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微亮,侬汶睁眼,见思眴仍在睡,她轻轻叠了被子,用昨日剩水,梳洗了,到外头散步。
初冬,风刮得大了,异常寒冷。
背部的伤,基本上痊愈了。
这几日来,她起的早,总是出外散步,打发时间,午时,吃过午饭,小睡片刻,睡起,看些闲书,晚饭后,端坐吐纳一阵子,早早就歇息。
伤愈后,起居正常了,她的精神是日益倍增。
院子内的草,昏黄半枯,过些日子,就遮不了底下的网……该变阵了,可是,知道可能有孕在身,她怕过于操劳,就一直耽搁着。
下意识往东走着,不久,行至妖霆湖,远远见湖面正袅袅冒着白烟……她心一凛,匆匆回头欲走,身后不远传来声音……
熟悉的声音……
“姐姐,别来无恙?”
侬汶一闭眼,呼了一口气,心不急,反而沉静了下来。
该来的,终究会来……对方在此守株待兔多时,自然不会错过她的到来……
回身,十步远的距离,姝嬅风华绝代的挽着发,站在风中……
她身后不远,一男人,坐在枯木桐上,托着颊,静静的看着他们。
他高大,目光凌厉,即使是坐着,也气势惊人,但是,浑身的邪气,是她生平仅见……仅仅一瞥,也能看出,他是那种为达目的可以不折手段的人……
可怕的人……
有这个人在,即使他静默不语,侬汶背部也泠泠的冒着汗……
“姐姐好狠的心!知道妹妹爱上你家玩,特地弄了这些针,招呼妹妹,这是姐姐待客之道?”
侬汶一笑,“世道不安,不过弄了几道防线,虽然家中没什么值钱的,可是,总是任偷鸡摸狗之辈自由出入,自是不便……怎么?这些防宵小的玩意扎了你?”
姝嬅脸上蒙上一层颜色,她轻咬唇,沉凝着。
身后的男子开口,“姝嬅,不用跟她多废话。”
姝嬅转身,与那人交换眼色。
侬汶早知他们来意不善,但见他们没一见面就扑上来擒拿,一时也摸不着他们的目的。
姝嬅轻笑,说:“我家哥哥也略通阵法,我跟他说你阵法精妙,他不信,硬要来跟你比高下,他在另一头已摆好了,姐姐请罢……”
侬汶心中一跳……他们要夹持她出去?
此去凶险,只怕有去无回!
“姐姐,莫非你不敢?”她笑了起来,“你凭着红河一战,名满天下,原来,也不过是名不副实……我看啊,你家传的阵法,根本登不了大雅之堂……”
闻言,侬汶心中先是逸过一丝激越,但很快又让她压制下去了。
这人如此诋毁《五行通天论》!既然难登大雅之堂,当初这人的父亲何必处心积虑谋夺她家的书?
明知道是激将计,还气愤难平!
她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侬汶是龙番阶下囚,不能随意走动,要比在此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