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型是难得一见的高大,如此高大的人不多,日后必能问出来历。
男人下马,在远处一棵树后摸索了片刻,湖心忽然又起了骚动,滚滚的水,急速上升,直至原来水位方止……
水如沸腾般冒出袅袅烟气……
侬汶心中霎时明了……姑且不论他们设下何种机关,此处底下必有岩浆,湖水让吸入地底,让火热烤的沸腾……这就是湖水变温的由来……
他们骑马离去……侬汶呆在原处,升起忧虑……
他们所去必是冲着她,这时刻,她设的阵尚未启动,即使待天全黑阵启动,思眴久见她不归,怕会出来寻她,到时怕会落到他们手上……
心中翻腾,却也无计可施……
又想,他们主要针对她来,思眴是宫中侍女,想来不会有事。要是闹出人命,引起他人关注,于他们行事不便……
三个时辰后,远处传来马蹄声,侬汶心中一跳,探头探视……怕思眴让他们抓去……
回来只有一骑,马上是男人,怀着抱着一人,距离很远,她不能确定是思眴还是姝嬅……
男人下马,又在同棵树后摸索,不久湖水退了去……男人一跃上马,驰马离去……
侬汶松了一口气,依他对姝嬅的深情,必不会单独离去,那他怀中的,是她?
又待了片刻,确定他们离去,才回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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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前,杂草乱了一片……
姝嬅中了毒针?
屋中空无一人,她的心又提了起来……思眴呢?
折腾了大半夜,她已经喘气如牛,心中担忧着思眴,拖着脚,到附近找寻,眉越皱越紧……
近处平静如常,无迹可寻。
天露微光,喘着气回到木屋,却见思眴好端端的从屋出来,正要外出。
“姐姐?我正要去找你呢!……你怎么这般模样?昨夜的晚膳也不吃,你上哪去了?”
“你上哪去了?”反问她。
“啊!昨天,晴埖姐姐让我过去一趟,在她那睡下了……我送晚膳回来,本来要跟你说,可你不在……我有留字条给你啊!”
到屋内,桌案脚下,果然找到字条,约是让风吹落了地面,方才她情急,一时没发现……
“姐姐?你怎么了?屋外乱了一大片……我刚刚去看,你先前绑在草丛的网丝都撕破了……”
“撕破了吗?”喃喃道,“思眴……你拿套衣服让我换罢,我全身都是汗……你再去弄条青筋蛇来,要生的……还有网……十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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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好乱处,又在近处,加设了几道防卫,做完一切,已经是两天后,累的她倒头就睡。
思眴劝了她两天,见她不理,就成天板着脸。
四日后,精神稍好,冬日的风已经刮起,寒冻异常……过个月,似乎要下雪了……
披上棉袄,侬汶重新整理杂乱思维……
依他们进入的方位,约是中了十针吧?
她毕竟不是制毒方面的能手,青筋蛇毒不强,药店就能买到解药,几日来,想必姝嬅的毒已解了…
经过此次,他们定然心生警惕,虽是变了阵型,但也未必能拦住他们。
“思眴,龙番有没有个贵族或将军什么的,身材很高大的。”
思眴气还没消,爱理不理的,“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没有!姐姐!我警告你!你要是再熬夜,思眴立刻让人绑你上烟雨殿去,让王去管你!”
威胁她?
侬汶好气又好笑……思眴说话越发有分量了……为了她,自己才抵抗那个人,现在,她已经靠到那头去了,反倒留自己不知在挣扎什么……
不理她……侬汶径自思索……思眴也不知道?或许,他不是朝中人……或者,更甚,他不是龙番的人?
鸠摩?!
心一凛……是了!她怎么没想到!那人熊腰虎背的高壮,正似鸠摩人!
姝嬅勾结鸠摩的人?她想做什么?
“姐姐……你的月信,快三个月了,还不来……还是思眴给你上药房拿点药吧。”
月信?
侬汶一愣……这些日子一直没想起……
算起来,不止三月了,未出烟雨殿前半个月来过,在此呆了将近三月,算起来是三个月半……快及四个月了……心跳加速……
不会真的有了吧?
可,她喝了断子茶啊!
“你别去,”声音沙哑的,“不要去……”
有了?……冷汗泠泠……
“思眴……”困难的开口,“我要是有了……怎么办才好?”
思眴吃了一惊,颤抖起来……
片刻,她才开口,“姐姐……你不要吓思眴啊!姐姐,你不是喝了断子茶吗?”
“我也不知道……”喃喃的说,“你说……王……会不会要我的孩子。”
思眴惊喘一口气,颤抖着说:“姐姐,你不要说笑了!王他……他从来不要孩子的!……任何人怀了……只能打掉……打胎啊……你……你……”
“是吗?”
想到他冷冷的笑,眼角不自觉又湿了。
“……思眴……这事……你先不要张扬。”
“姐姐?”惊叫,“姐姐,你是想……想……姐姐不能啊!你不要做错事啊!不要吓思眴啊!私自留胎……那是要命的……”
静默片刻……
“思眴……”喃喃的,“你听不听我的话?……你不听……就去叫人来吧……你想要我的命,就去叫人来吧……”
思眴张着嘴,发不出声音,半晌,哭了出来,“姐姐……你……这是何苦!这种事,瞒不了多久的!瞒不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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