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总是吹了又吹,悄然地吹进你的耳朵里,细声细语地讲着从远方传来的故事。只是人太忙,不肯静下心来慢慢听,角楼里的铃铛总是认真的,叮叮当当地回应,唯恐春风听不到。
也是过了放风筝的节气,雀儿们又扑啦啦地飞了上去,藏在云里,飞在风里。你总是分不清,雀儿们的类别,只好秉着五千年前都是一家的想法,细细地聆听,雀儿们总有雀儿们的故事。
三公子夔弼是欢喜的,大公子和子孝对他的示好和殷勤,几乎让他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在朝廷之中,纵使支持太子的权臣再多,只要自己有了子孝和大公子,军事的势利基本上就全在自己一方了。到现在为止他都对母亲的这一招感恩不已。
“不知三公子想对卞珂卞大人有何想法。”子孝和文渊端坐在三公子的对面。
“卞珂?”夔弼挑着眉毛“那个老臣,本王早就看他不过了,他不过是仗着他年轻时候建立的功勋和几篇文章而已,竟然能让父皇和朝廷大臣们都这老头的话走!”
子孝微微一笑“卞大人所建功勋并非小事,当年以卞大人一介文弱书生,力排众议,扶持当今圣上而并非遗嘱之上的扈亲王登上皇位,而卞大人的文章其意深远,读来齿颊留香,还是本朝第一位能将文章放入科举选拔考试之中的诗人。”
大公子看着夔弼,缓缓地开口说道:“这位丞相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在朝廷威望甚大,这样的威望对三弟而言可是好事。”
夔弼眯着眼,似笑不笑地“本王知道哥哥的意思,只是这老头一向滑头,从不肯和父皇对着来,对于他的威望,父皇纵使有些芥蒂,但也未肯对他有所动作。本王也查过了,私下里他也是清明之人,对于贪污之事丝毫不沾边,这样一个软泥鳅,本王倒是发愁的很。”
子孝看着窗外,窗外的桃花已经开了,春风带着花瓣到处跑,漫天漫地的美,就如同那时候在黑风寨飘下的雪花。子孝转过头来“三公子似乎忘了,西边的游牧民族拉祜族又一次地骚扰边境,皇上也派了四公子前去镇压。只是不知三公子是否记得卞大人一向不主张对拉祜族赶尽杀绝的。”
夔弼轻蔑地看了子孝一眼“这事本身也没什么错,况且,皇上对于这些游牧民族一向是这个态度,卞珂他坚持也就坚持了,我们又能如何?”
子孝笑了一笑“如果三公子您和皇上说,卞大人在拉祜族养了一支军队,还暗中指使他们时不时地攻打我东瑜,皇上或许当时不会相信,但至少会作为试探性的说一说要对拉祜族全力扑杀。依着卞大人忧国忧民的性子,只怕不会同意,还要全力反对呢。到时候您说皇上是信还是不信。”
文渊看着夔弼半响无反应,“父皇对卞珂感激之情是有,只怕忌惮之心更大。父皇必定认为卞珂既然能将他扶上皇位,那就有可能把他拉下来。更何况,倒时候朝廷之上对于卞珂应该是一边倒。三弟在朝廷之中应该也有人,到时候如果他们站出来出来多多地为卞珂说话,父皇应该怎么想?”
夔弼缓缓地抬起头来,嘴角默默地翘了起来。
天气渐渐地回暖了,空气中愈发地散发着甜甜的味道。一不留神,合欢花就攒满了枝桠,满满的就坠在空中,连露珠都不肯轻易地滚落。
今日是上朝的好日子,子孝和在宫殿里跪着的大臣们一样,已经跪了一个时辰,空气里的紧张气氛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凝固。虽然那些附和着卞珂观点的官员已经被拉出去打了一半了,但是出来明确表示支持卞珂的官员却是层出不穷,甚至言辞激烈的当即就撞死在大堂之上。
皇上的脸色逐渐变得发了青,发了狠,将手中的砚台直接砸在了卞珂的头上“真是朕的好丞相,如今不知这东瑜的朝廷是朕的朝廷还是你卞珂的朝廷了!”
底下的沸议之声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得到卞珂头上的血滴答滴答滴下来的声音。
皇上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环视着跪在下面的大臣,握着皇位的关节之处渐渐地变了白。只是脸上的神色还是控制着,依旧保持着那个拥有着九五至尊的那份尊容。
过了半响,皇上看着卞珂,终于开口说道:“此事,朕会再考虑!下朝吧!”
事情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但是余波却像是在死水中投下了一颗巨石,四面八方都惊起了止不住的涟漪。卞珂先后被贬,凡是帮着卞珂说话的官员也统统地贬谪。
三公子夔弼更是私下安排了一批才子专门出来为卞珂写了文章,这一行为引起了全东瑜才子的纷纷效仿。紧接着也不知从哪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卞珂要组建军队,虽然这一说法伤了一些爱国人士和才子们的心,但是竟然真的有人前去投靠。这一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皇上也终于放下了对卞珂的些许怜悯和感恩之心,以雷霆手段迅速地逮捕了卞家九十三口人家,卞珂的直系子孙被判死刑,女眷全部进掖幽庭为奴,永世不得放出,旁系的男子则全部被流放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