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悦如此浓烈,而这个吻却进行得无比小心翼翼,有种眩晕般的快乐痒痒的搔着他们,牧锦年用鼻子轻轻碰了碰韩一芊的鼻子,两人抵着对方的额头,喜滋滋的笑了起来,像是拱在一起的两条小狗。
此后数日,牧锦年再次患上了极为严重的准老爸综合症,以为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他对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产生过怀疑,以至于没有做好一个父亲,一个丈夫该做的,所以这次他要弥补过来!
比方说,在韩一芊准备把这个消息广而告之的时候,牧锦年坚定的投下了神圣的反对票。
牧锦年引经据典的规劝道:“我记得小时候听人说过,有种说法叫叫做‘宝宝小气’”
“你还真是迷信头子,不就是怀孕前三个月公布消息,容易滑胎么?”
牧锦年立刻吹胡子瞪眼:“韩一芊,你再说一遍,什么叫做‘不就是’?”
韩一芊心虚:“牧锦年,咱们不抠字眼行不行?”
“不行!”居然敢吼她!
比方说,牧锦年明明手臂负伤,整天捧着康熙字典津津有味的琢磨着,时不时制造点噪声骚扰韩一芊:“我们这个孩子,如果生女儿就叫牧子嫣,如果生儿子就叫牧子轩,怎么样?”
韩一芊被他一天千百个名字给搞的忍无可忍:“最好是一男一女,你们爷四个一组合就是‘宇宙草泥马’军团!”
牧锦年的积极性丝毫未损,勾着韩一芊的脖子使劲放电:“那我的代号一定是‘草’?”
韩一芊眨眨眼睛,表示不明白。
牧锦年暧昧的笑了笑:“人如其名么。”
是暗示他特别会“操”么?!韩一芊脸一红,狠狠的啐了牧锦年一口。
再比方说,牧大boss强忍欲望到无法纾解,就会摸着韩一芊平坦的小腹,色迷迷的说:“孩子,要不要老爸‘进来’跟你打声招呼?”
牧锦年头几回说的时候,韩一芊还紧张的不得了,蜷着小腿随时准备着踹向牧锦年,用牧锦年的话来说,那就是“把他老二踹残了都在所不惜”。
韩一芊一听觉得还挺有理的:“它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到后来,韩一芊发现某人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胆子也渐渐大起来,有时候甚至会主动出击,故意端出一副欲求不满的媚态舔着嘴唇勾引牧锦年。等他正吻在兴头上,韩一芊又把舌头倏然退出来,一脸抱歉的抱着肚子:“哎呀,宝宝好像不答应诶。”
韩一芊百分之百肯定,在这个时候,牧锦年把她掐死的心都有了。
日子过得飞快。
牧锦年身上的伤也渐渐好了。只是牧锦年这种所谓的“大人物”,就算打个喷嚏都会地震,何况是像现在这样缺胳膊断腿的。
牧家集团下面的股票,很是给面子的跌了好几个跟斗。
韩一芊对着歪歪扭扭的K线图长吁短叹了老长时间,瞪着眼睛真叫一个郁闷啊:“几亿市值就这么蒸发了?”
牧锦年也跟着郁闷:“才几亿?靠,老子就值这么点儿钱!”
韩一芊哑口无言,瞪着这个自恋狂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儿来。
尽管经济损失在牧锦年看来小之又小,但坐镇牧家的那位显然不那么想,来了几次,两父子都在那儿上演斗鸡真人版,不言不语的比眼睛大小就能比一个下午。
韩一芊当然更没什么好果子吃,战战兢兢的把太上皇迎来,又战战兢兢的把太上皇送走,只换来老爷子一声哼:“跟你妈一样,都是妖媚胚子!”
韩一芊恋母情节异常深重,说她可以,连坐到她老妈是万万不能的。再说,老先生的指控非常的没有道理,女人在商场上打拼,要么够男人,要么够骚,衣依从来不是长袖善舞的类型,除了舞跳得好,性格孤僻的很。
自己的母亲被这么说,韩一芊肯定不干了,端出小媳妇的可怜面孔,不阴不阳的回了老先生一句:“我看牧锦年和您倒不是十分像。”
医院前绿草如茵,自动喷灌器正吐出薄薄的水雾,被炽烈的阳光一照,在阴影处投射出五彩斑斓的颜色。
韩一芊穿着浅色的连衣裙,露出修长笔直的小腿,一句话说完,正勾着嘴角不卑不亢直视着自家公公。
老人扶着房车,被韩一芊气得恨不得一拐杖丢在她脸上。
极少顶撞老人的韩一芊心虚的打量着老人纠结在一起的抬头纹,眼一闭心一横,要是真吃上老人一棍子,她认了还不行么?
老先生的龙头拐最终没落到韩一芊身上,老人灰色的眼珠如同忽然汹涌的潮汐般,剧烈的震动数次,眼睫一眨,落在韩一芊身后的一个点上,忽然没了教训她的兴致,眼角眉梢都显出了些微的老态,闪身进了宽敞的车子,坐得笔直笔直:“老王,开车。”说完,老先生才施舍给韩一芊一个白眼:“你最好也给我好自为之。”
一句话压得韩一芊的后背比拱桥还弯,直到黑色的车子摇头曳尾的退出了韩一芊的视线,才敢欠身起来。
她刚转身,又见到了那位美得非常浓丽的艺术品小姐,一袭红裙罩身,更显得她雪肤玉肌,纤腰一握。这样的美人,在美人堆里都算拔尖的,自然有令人过目不忘的本事。
韩一芊一眼就认出了周雅琳,正纠结着对方是否会认识她,周雅琳已经笑盈盈的和她打招呼:“韩小姐,不,是韩老师,您好。”
韩老师?
韩一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视线四处飘了一会儿,才看见有个黑黢黢的小脑袋正埋在周雅琳雪白的小腿之间,小身板带着脑袋后面一缕辫子一起一晃一晃的,显得十分调皮。
自从怀孕以后,韩一芊身上乱七八糟的激素分泌量剧增,看着这么个矮墩墩的小孩子,心里瞬间柔情万种:“好可爱的孩子!”
周雅琳小姐伸出纤纤玉指拎起小家伙的衣领,把某人的包子脸一扳,语气不轻不重的威胁道:“周牧,快叫老师。”
周牧冲韩一芊噗噗的吐着口水,拖长声调叫唤着:“韩老死”
周雅琳被气得够呛:“周牧你找抽是吧?”
粉嫩的包子脸立刻垮下来,周牧吸溜着两条长长的鼻涕,一眨眼的功夫,汪汪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眼泪。
韩一芊被周牧小朋友看得真叫一个于心不忍:“唉,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心里祈祷自己以后可千万别生出这么个讨债货来,转念一想,又觉得周牧这样挺可爱的,脑子里飞过无数念头,韩一芊扶着自己的腰,倒是先傻乐起来。
周雅琳眼尖:“牧太太有好消息?”
韩一芊愣了一下,接着大大方方的点点头:“我家那位不肯让我昭告天下,生怕什么‘宝宝小气’――那么大个男人,居然还这么迷信,你说好笑不好笑?”说完,才发现自己失言了。从前她面对点头之交话并没有这么多,大概是太高兴了吧,别说是全世界的人,她恨不得把ET抓过来祝福他们的孩子。
“‘宝宝小气’?我怀孕的时候也听说过这个避讳。”周雅琳抿了抿唇角,“牧太太真是让人羡慕,老公懂的那么多,哪像我当年怀孕的时候,也没个人这么贴心。”
韩一芊眨巴下眼睛,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单身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反而饶有兴趣的研究起眼前的一大一小来:“宝宝姓‘周’,周小姐的老公跟你同姓?”
周雅琳嘴角动了动,伸手拂了拂碎发:“哈,我当初赶时髦,未婚生子。”
韩一芊尴尬,发现自己说多错多,不想继续在艺术品小姐面前丢份,正琢磨着怎么找个正当的理由开溜,周雅琳已经一脸感慨的说了下去:“还记得我那个初恋么?分手后我们久别重逢,我小小的算计了他一把。”
牧锦年平时积累的好人缘,在他生病的当儿,爆发出极为恐怖的威力来。
偏偏韩一芊被牧锦年忽悠得晕头转向,还没咂摸过味儿来,便傻乎乎的答应为某人陪床。这样一来,作为罪魁祸首的韩一芊,自然就成了众矢之的。尤其是牧锦年那群红颜知己们,顶个烟熏妆个个跟催命小鬼似的,恨不得一锁链就把韩一芊的魂勾进十八层地狱,煎、炒、烹、炸!
牧锦年乐见其成,嘴角始终挂着懒洋洋的笑容,眼皮微微撩着,笑眯眯的看着韩一芊上蹿下跳,漆黑如墨的眼睛里光华灼灼,让人不能逼视。
对于牧锦年的见死不救,韩一芊感到非常愤慨,连带着眼前那张含羞带怯的锥子脸,也觉得十分可恶。
“这是我专门给你熬得,花了我整整一天的时间,你可一定要喝啊。”来人把韩一芊忽略的十分彻底,雾蒙蒙黑黢黢的大眼睛始终盯着牧锦年漫不经心的脸。
韩一芊伸手接过保温杯,笑得很虚伪:“这位小姐,真对不住。医生特地嘱咐,牧锦年生病期间,要吃得清淡点儿。”
韩一芊对着只飘着几根骨头的虎骨粥脸不红气不喘,瞎掰起来比谁都顺溜。
果然对方俊俏的小脸拉长了不止半寸:“这明明很清淡啊”。
韩一芊只琢磨着速战速决,见对方有心恋战,语气瞬间变得不耐烦:“我家老公家教好,从不打乱七八糟的野食儿吃,这位小姐您请回吧!”
牧锦年嘴角出现一丝笑纹,眉头挑了挑:“你的心意我领了,这桶粥你还是拿回去吧。勉强留下,恐怕要被她拿来浇花。”说着下巴一点,果然,窗台上几盆前几天还开的如火如荼的兰花现在都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花盆里还残留着点点药渍。
用韩一芊的话来说,这就是以毒攻毒,用潜在小三送的药浇预备二奶送的花,看丫还怎么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