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老江家就你一个讨人喜欢的人,姑姑能不关心你吗?”说罢,姑姑摘掉墨镜,一张因为打了太多美容针而僵硬的脸上露出一个刻板的笑来。
宁萌这丫头从小无父无母,在老太太身边长大,性格温顺乖巧,从来都是逆来顺受,江家这位姑奶奶才放心将她当做心腹。
“宁萌啊,姑姑最近倒腾了点玉石,就给你也留了一块。”说着眼露收买之色,一边开车一边掏出一块玉石来。
宁萌接过,放在掌心,那玉石凉凉的,是块硬币大小的坠子,无字无形,呈水滴状,倒像滴眼泪。
“姑姑,这太贵重了,宁萌不敢收……”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就拿着吧傻丫头,姑姑对你一向都是舍得花钱的,这块玉可是新疆和田玉,还有个名字叫什么……什么一见钟情的,现在的年轻人就好这个,你拿着玩吧!”
“一见钟情……”不知怎地,她脑中便浮现出江赭炎的眉眼来,小心翼翼的将玉攥在掌心,如获至宝,这小小的一块,就要几十万,这是她收过的最贵重的礼物了。
“丫头,那个毛头小子还安分吧?最近有什么动静?”
宁萌摇摇头,江家的这位姑奶奶这才放心,:“没有就好,本来他不出现,老太太所有身家都是我的,现在可好,妈的!丫头你无论如何得帮姑姑,等姑姑接手了公司,一定亏待不了你。”
“姑姑你放心,宁萌知道。”
“未来姑姑给你找个好人家,让你嫁入豪门,再也不留在那个老不死的跟前儿!”
宁萌乖乖的点点头,手里的于是凉入心底,她真的有未来吗?她真的能离开江家,过上自己的生活吗?可是嫁入豪门还不是一样身不由己?如同现在一样任人差遣,卑贱如棋子。
市郊精神病院里冷冷清清,由于地方偏僻,江赭炎的车在坑洼不平的道路上开了近两个钟头才到达这里。
女看护得知江赭炎要见的是患者衣依,便不自觉的打量起江赭炎来,眼神怪异。
今天来看望这个疯女人的人怎么这么多,上午还来了个中年女人,下午又来了个小帅哥,真是奇怪。
女看护将江赭炎带到一处活动室,活动室里站着三三两两的精神病患者。有的如行尸走肉般来回走着,有的则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发呆,而惹人注目的,便是一个对着镜子跳舞的女人,那女人背对着江赭炎,动作诡异缓慢,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柔美。
那舞蹈的背影,像极了一个人。
看护见江赭炎呆呆的看着衣依,便说道:“她这些年始终是这样,没天没夜的跳舞,也不捣乱,不跳的时候就发呆,也不和其他人说话。”
江赭炎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不再看她,眼眸中寒光闪现,瞬间又痕迹全无,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看护,冷冷的说道:“交待你的事,记住了?”
女看护摸摸信封,大致估摸出那厚度中藏着的钞票数,心下大喜,连连点头:“记住了记住了!”
韩一芊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惊出了一身冷汗,房间里暗暗的,伸手不见五指,她打开床头的灯,室内一下子亮起来,她这才摸摸心口,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梦,她梦见江赭炎被一只巨大的黑猫叼在嘴里,浑身都是血。
苏浅正好半夜口渴,在客厅的冰箱里拿水喝,见韩一芊这屋灯亮着,便走了进来。
“怎么了,”苏浅问:“想你家那位人家人爱,花见花开的总裁大人了?”
韩一芊摇摇头,心里哪有功夫跟她玩笑。
记忆中,程美玉曾说过,梦见黑猫不吉祥。
看着握着手机,苏浅调侃道,:“拿手机干嘛?这是要打给我上司吗?”
托韩一芊的福,苏浅被调到牧锦年的法务部工作,工作一下子轻松许多,福利也挺好,苏浅现在对牧锦年是一百个看好。
“我打给江赭炎,我刚刚做了个不好的梦……”韩一芊没工夫和她解释,便直接打给江赭炎,那头一直没人接听,韩一芊打了第二遍,电话才被接起来。
“喂,豆豆,你在听吗?”
韩一芊忐忑不安的等待着那头的回应,那头空白了几秒,才“咳咳”的咳了两声。
听到那边的反应,韩一芊终于松了口气,方才从梦魇中挣脱出来。
“豆豆,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我很担心你,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韩一芊对着电话心事重重的说。
她近来总是担心他在“那边”的生活,他对新家适不适应,他的家人喜不喜欢他,那样的生活那能不能过的习惯,这些都在她的心里隐隐的担忧着。
那头沉默了好久,没有动静。
韩一芊以为他倦了,便失落的说道:“豆豆,早点睡吧,我先挂了。”
她正欲收线,却听见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好像是服务员,说什么店里要打烊了之类的,劝不要再喝了。
韩一芊心觉不对,便焦急的问道:“江赭炎,江赭炎你在哪?”
江赭炎放下酒杯,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醉醺醺的扯上女服务员的衣领。
女服务员被迫弓着身子,他将电话放到女服务员耳边,服务员颤颤巍巍的对着电话说道:“喂,您好 ,您说是这位先生的家人吗?”
“对,我是,请问告诉我你们那里的位置。”韩一芊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这么晚了,他还在外面喝酒,难道他在那边生活的真的不好?1
女服务员对韩一芊说了一串地址。
韩一芊挂上电话便从床上下来,起身便赶往江赭炎所在的饭店。
苏浅再听见一阵焦急的关门声后,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只见韩一芊房间空空,人已经出去,便抿起嘴偷偷的笑了起来。
这个没出息的丫头,定是思念牧锦年了,大半夜的也要跑出去,真是热恋中的人啊!
韩一芊匆忙赶到酒店,把醉醺醺的江赭炎给拖了出来。
他的腿太长,摇摇晃晃,踉踉跄跄的被她搀扶着,像是扶着一只高大的断了线的木偶,让韩一芊觉得吃力极了。
这是从小到大她第一次见他喝酒,不知喝了多少让那具身子如此沉重,但韩一芊看着他意识不清的样子,着实令人心疼。
“江赭炎,再喝酒就把你丢在马路上!”韩一芊恨铁不成钢的埋怨着他。
他的呼吸带着浓重的酒意扑打在她的脸上,让韩一芊的脑袋也像感染了一样微微疼痛。
到底是为什么要喝成这样?江赭炎从小心思重,必定是心里有了极大的痛楚才会这样。
然而他依旧沉默的搭在她的身上,像是抱着一只水中的小舟,安宁的闭着眼。
“我送你回你家好不好?”韩一芊小心翼翼的问。
他这才有反应,趴在她肩上摇了摇头。
韩一芊想,可能他醉酒就和他们江家的事情有关,如果是这样,就先不带他回去了,省着他心里不痛快。
“豆豆,你不用担心,我会陪着你。”于是韩一芊找了家宾馆,扶着江赭炎进了去。
宾馆的床很大,韩一芊如释重负的将他放到床上,担心的用手摸上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江赭炎四肢大开的躺在那里,身上的名贵西服已经泛起褶皱,不似白日里整洁挺阔。
韩一芊将他脖子上的领带松了松,一边帮他解开一边心疼,“豆豆,你还没毕业呢,就要每天穿着西服扎领带,一定很不舒服吧?”
这是她第一次帮男人接领带,动作有些笨拙。
“我知道,他们希望你从商,你白天要上课,下午又要去公司学习,压力一定不小对不对?”
韩一芊终于捻开领带的那抹扣结,扯开一撇,继续叨叨:“记得小时候程美玉要我去偷东西,我偷偷把钱藏起来,程美玉打我,我又哭鼻子,你用手语对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江赭炎微微的睁开眼睛,醉意熏熏的看着她。
韩一芊用手语比划道:我以后一定会变成有钱人!
“你那时说的话,现在已经实现了,应该高兴不是吗?你长大了,你有好多责任,你有那么有钱的家人,这种福气是好多人羡慕不来的,所以累也要坚持哦……”
语出一半,就突然被他攥住了手腕,那力道如蛇缠腕,痛得韩一芊眉头皱了起来,看着他。
又是钱!
她为了钱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为了钱做别人的情妇,这难道就是她口中所说的“福气”?
就算当初她为了他,为了程美玉,被人包养,那么如今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因为那个男人能够让她在锦衣玉食?
“江赭炎,你弄疼我了,放手啊??”韩一芊皱眉眉头挣扎着,却挣脱不出他的手心。
江赭炎死死的看着她,像是看待恨了数十年的仇人一样。
韩一芊不明白那种眼神所蕴藏着的含义,却感觉后背一阵凉意,这样的江赭炎,令人惧怕!
她半天解不开的领带,让他轻松一扯,便从脖颈处散落下来,江赭炎攥着她的手,一下子欺身将她摁在床上,韩一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长发披散在床上,凌乱不堪。
江赭炎醉了,醉得放肆,瞳孔间的清明早已被酒精熏染,他地将她双手缠绑在一起,“嘶啦”一声,韩一芊的意识才恢复过来,胸口处一凉,衬衫已经被他的大手撕开,露出雪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