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乐得起来吗?”韩一芊停下步子,仰头有些担忧的看着他的眼眸:“你真的决定就这样逃婚了吗?”
牧锦年挑了挑眉,望着她:“哦,不然你觉得我现在在做什么?”
“或许你只是不想被吃牢饭,出来请我吃碗面而已……”韩一芊还是不敢相信,像是在做梦一样。
牧锦年拧起的眉毛,很显然他对她的智商充满了怀疑,“刚认识的时候,你总是找各种理由不‘侍寝’,那时我还觉得你智商挺高的,起码演技还凑合,现在我想我该从新认识你了。”
他的调侃让她红了脸,他含笑的眼眸让她有些失神,愣了愣,嘟起嘴不好意思的反驳:“之前是我讨厌你,所以才找理由的”。
“那现在呢?”他敛起笑容,定定的看着她。
“现??现在一样讨厌啊!”韩一芊被他看的心跳加速,厚着脸皮口是心非。
而后心虚的瞅了人家一眼,结结巴巴的说道,“不过看在你今天为我逃婚的份上,我??我发现我还真是不了解你唉?”
“哦?我在你这里这么难懂?”牧锦年宠溺的看着她,难得看到她在他面前羞赧窘迫的样子。
“是啊,你平时看起来一本正经,蛮正派的样子,怎么能就这样丢下对你那么好的新娘跟别人跑了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有道德底线么?”
瞧瞧,多气人,真正没有道德底线的究竟是谁呢?牧锦年哭笑不得,现在都不知道跟谁去摇头叹气了。
人家结婚她穿得像要参加葬礼一样,虚弱得可怜巴巴的,人家要领证的时候在民政局门口胡闹,又是可怜巴巴,眼泪像是开化的小溪流。
牧锦年不计较她的贫嘴和伶牙俐齿,一边走一边看着前方不远处卖花姑娘手里的玫瑰花,“道德底线?我没什么道德底线,我的底线就是不想你哭!”
韩一芊“嘁”了一声,嘴角漾起来的弧度却怎么都收不回去,心里美得冒泡。
‘我没什么道德底线,我的底线就是不想你哭!’她可以把这句话做成一片标本,放在每天都能看到的地方么?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私奔么?”韩一芊想到尚志远,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牧锦年停下看着她六神无主的看着自己,突然觉得原来他也是不了解她的,之前他以为她年龄虽小,骨子里却透着股坚韧和成熟,似乎什么事都难以让她动形于色,可如今发现她其实还是和这个年纪的小女人一样,也会慌乱失措,还会有点呆萌,顽皮和对他的依附。
“傻瓜,你觉得我会和你私奔吗?”
“那、那我们回去?”她有些迟疑,暗暗想即使无法面对尚叔叔,但也要回去,而且,她想看看侯艳茹被气成什么样子了。
可是心里有点打怵,毕竟,她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尚叔叔会原谅她吗?
牧锦年走向自己的车子,替她打开门,“如果迫不得已做了愧疚的事,那么自私也要自私得磊落。你很怕吗?”
韩一芊看着他坚定的眼睛,抿了抿唇,轻轻摇头:“不怕!”
牧锦年用掌心护住她的头,看着她坐进车里,重重的关上门,坐进驾驶室,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对她说:“一会回到尚家的时候,你什么都不要说,乖乖的呆在我身后,知道吗?”
韩一芊看着他,心事重重的点点头。
这就是真正的牧锦年吧,他可能算不上什么好人,自私自我,不受羁绊,但是看到他,只要他在自己的身边,她就无比的安心和信任,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爱情吧。
只是,牧锦年没有想到的是,他这样教她怎样用自私掩盖住心中的愧疚,却未曾想过她学以致用得如此之快,而且用在了他的身上!那时他才知道,这样磊落的自私,是一种多么致命的残忍!
车子很快到了尚家。
尚志远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抽着烟,侯艳茹正在给亲友们打电话道歉,盛泽天一身正装,站在周晓雨的房间门外不停地劝说,为自己的好哥们辩解着。
“晓雨你开开门,你这换衣服的时间也忒长了点,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心里不痛快冲着哥发发火行不?”
“盛泽天你走吧,我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屋里的周晓雨声音闷闷的。
“静个屁啊,万一你一时想不开,开煤气自杀怎么办!”
“煤气在厨房,所以你还是走吧!”
“那、那万一你在在浴缸割腕自杀怎么办?”
“谢谢你给的建议,我的确没想到这个死法。”
“不是!唉!我不是那个意思晓雨……”盛泽天发现自己真不是劝人的料,挠了挠头皮开始损自己的哥们。
“牧锦年他的确不是东西,早些年就浑,后来伪装得正派,别人不知道他什么德行,你还能不知道吗,认识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既然都敢嫁给他,怎么就没个心理准备呢?”
“盛泽天,我求你了!让我静静吧!”周晓雨本来就不爱说话,现在这样狼狈,还要听他 嗦,心情更加糟糕了。
“我不!你这样我哪里放心啊!”盛泽天学起周晓雨温柔的动静:“晓雨啊,我们都知道你是这个世界最美丽最温柔最娴熟最善解人意的姑娘,他牧锦年不要你是他的损失!”
周晓雨趴在床上听到这句,心情更加糟糕,她自认比韩一芊优秀不止一点点,可为什么他就是从不正眼去看她呢?
“盛泽天,我问你,换做是你,你会找我这样的女人做女朋友吗?”被牧锦年打击的太严重了,周晓雨现在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以至于未婚夫要在订婚宴上弃她而去。
盛泽天一愣,拳抵在唇边咳了咳,对着门说:“当然不会……”
周晓雨倒吸了一口气,气呼呼的下床去,打开门,用一双肿眼泡愤恨的望着他,“盛泽天!你根本就不是来劝我的!”
“我是说,我会娶你。”
他突然认真的看着她,让周晓雨有一瞬间被他好看的眼睛吸了进去,呆呆的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怎么样,是不是被我刚才深情的样子给迷住了?”某人挑挑眉,又恢复到刚才那副痞痞的样子。
“切,我才不会嫁给一个风流成性的男人呢!”周晓雨等着他没正形的样子,没好气的回了句。
“你放心,我也不会娶一个思想保守的矫情女!”某人又开始臭不要脸了,“我喜欢的女人都是天使脸蛋,魔鬼身材,只要我在物质上能满足他们,她们在床满足我,这样就足够了,什么情啊爱啊的费神!”
两人说着,就听见楼下有声响,盛泽天反应很快:“肯定是锦年来了!”
“他能来?!”周晓雨在听到牧锦年的名字时,心还是不争气的,抑制不住的悸动。
“肯定是他!哦,对了,等会见了,你不会抽他一嘴巴吧?”盛泽天不敢确定的看着面色沉静的周晓雨。
“不,我会原谅他们,而且我还会对韩一芊更好,让他们羞愧死,到那时说不定牧锦年回心转意了呢。”
盛泽天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她:“真可谓是最毒妇人心啊!你们这种一个月流7天血都不死的动物,果真的不好惹!”
说话间,韩一芊跟在牧锦年后面,推开了尚宅的门。
尚志远一见人来,立刻要起身去看韩一芊,被侯艳茹狠狠的拽住了手臂。
“呦,这不是我们家的外甥女婿回来了吗?”侯艳茹冷嘲热讽的站了起来,目光如冷箭般盯着韩一芊。
韩一芊站在牧锦年身后,在他看不到的阴影里,冷冷的翘起嘴角,像是在为获得战利品而示威。
侯艳茹眯起眼睛,自觉小觑了这个丫头,没想到她今天居然在关键时刻给她一刀,让人恨得牙痒痒。
周晓雨和盛泽天从楼上下来,这个被抛弃的新娘方才在房间里的沮丧现在全然看不出,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牧锦年的眼睛,制止住侯艳茹的冷言冷语:“姨妈,别这么说,我们现在只是朋友。”
盛泽天在周晓雨身后给了牧锦年一个眼色,指了指侯艳茹,横掌抹上自己的脖子,表示那女人很火大,万事小心。
牧锦年收到盛泽天的警告,从容淡定的看着周晓雨,就只看着她。
周晓雨其实对这段短暂的感情,心里一直有数,像是苦守着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明知不可能有结果,却偏偏不甘心放手。
侯艳茹一步一步走近韩一芊,心里憋着的一股火气全部汇聚到眼睛里,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阿姨终于知道你发烧好多天都不肯去医院的原因了,原来,是自己的姐姐要结婚,心里不痛快呢!”
韩一芊也不畏惧,迎着她的目光定定的站在那里,享受着胜利者的姿态,“我没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