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韩一芊却冷笑一声,摇晃着身子又开始划另外一辆车。
难听的声音再次响起,一道丑陋的划痕呈现出来。
牧锦年剑眉皱聚,神色复杂的站在那看着她。
车主远远的看到自己的爱车被划,气疯了一般老远就对韩一芊吼叫:“喂!你特么有病啊划我的车!!”
“真有病!赶紧报警!”跟着车主身后的女人掏出手机。
牧锦年就站在那和韩一芊对视着,那种眼神似是要将她看穿。 警察很快赶了过来,看了眼这帮人,公式化的问:“谁报的警,怎么回事?”
那女人连忙上前,指着自己韩一芊和自己的车说道,:“警察同志,是我报的!那女的有病!无缘无故的划我们的车,你看!”
警察看了一眼车身的划痕,转头看向韩一芊:“怎么回事?”
韩一芊依旧旁若无人的看着牧锦年,看都没看警察一眼,拿起钥匙又划了一道。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这也太猖狂了吧!
“你!你也太嚣张了!警察同志你可都看见了!”车主大叫!
警察严肃的看着韩一芊:“看来您得跟我们走一趟了!”
韩一芊一动不动的望着牧锦年,她恨恨的看着他,像是被人遗弃的叛逆的孩子,一想到他就要牵着别的女人去登记,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刀子划上了千道万道一般,痛得要死。
她这样胡闹,这样卑贱,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瞪了许久,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抬着下巴看着他,哑着嗓子问,“牧锦年,我闯祸了,你管不管我……”
警察见韩一芊这样不知悔改,实属蓄意闹事,便拨弄了一下她的肩膀,力道不小,“走吧,跟我走一趟,警车就在那儿呢!”
韩一芊一个趔趄差点跌倒,深深的看了牧锦年一眼,转过身,跟在警察的身后,眼里的泪水已经不堪重负,夺眶而出。
牧锦年在韩一芊转身的一刹那,看到了她倾泻而出的眼泪。
周晓雨站在那里愣愣的看着牧锦年,他的失神和挣扎,让她恐惧极了。
“锦年……”周晓雨干哑的声音打破沉默,作为一个正牌新娘,她有权利纠正她未来的丈夫的立场。
牧锦年侧过头,看着周晓雨一脸哀求的看着自己,吸走的理智一下子被抽了回来。
韩一芊捕捉到了他目光中理智的那一瞬,绝望的紧紧闭上眼,手里紧握的那把钥匙掉在了地上,钥匙上系着一条紫色的布艺小饰坠。
牧锦年直直的看着那条拴在钥匙上的淡紫色的装饰物,心似乎是被钝物突然狠狠一刺,抽痛的厉害。突然觉得某种很重要的东西,正如紧握在掌中流沙般,在一寸一寸的流失,他。
那个装饰物是他和她刚认识的时候,他亲手替她挂上去的。
韩一芊是那种少女情怀严重匮乏的人,她这个年龄的大多数女孩都会在手机上钥匙上挂上一些可爱的饰物,而她对于牧锦年给的公寓的钥匙,却始终光秃秃的单个一只。
某个晚上,韩一芊洗完澡换上了性感的睡衣从浴室里出来,看见卧室里的牧锦年站在窗前,可能是等她等得无聊了,便拿起小剪刀将窗帘上垂坠的一个小饰物剪了下来,然后将那饰坠穿进钥匙上的小孔,耐心的编织了几个扣结,一把孤零零的坚硬的钥匙就有了个伴儿……?。
那是韩一芊第一次偷偷的仔细的看他,那一刻的像一个不爱说话的孩子,有他自己的小小世界。
那天她在决心离开那栋公寓的时候,曾将那串钥匙狠狠地丢出了窗外,却在心情低落的某一天,跑到公寓楼下的草坪里,翻找了好久好久。
他曾送过她很多礼物,无论多么昂贵珍馐,她都不屑一顾,却唯独那串钥匙,她视若珍宝,时常在发呆出神的时候,拿在掌心摩挲。
最终,韩一芊因蓄意闹事被警察塞进警车,门被重重的关上,隔绝了所有的喧嚣,整个世界彷佛一下子安静下来。
车内,韩一芊心事重重的看向窗外,牧锦年的背影越来越远,最后在绝望中,她看到唯美的周晓雨挽着他的手臂进了民政局。
警车离开停车场,韩一芊嘴角一扯,笑了出来,心口像被豁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一低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
今天早上她收到了江赭炎的短信,说程美玉的病情突然恶化,前天过世了,遗体已经火化,后世也处理好了。
很明显江赭炎不想让韩一芊去,即使是程美玉的最后一面,江赭炎也不想让她见到。
她今早执拗的穿黑色的衣服,也是为了程美玉的过世。
然而她用了所有的自尊去赌他的心疼,却高估了自己幼稚的感情。
此刻,更加绝望的是心底一闪而过的念头:她居然没能看到侯艳茹痛苦的表情,反而让她更加得意忘形。
另一头的江赭炎拿着手机,发了条短信给韩一芊,“我过几天要离开G市去外地实习,照顾好自己。”
然后便抬头看了看眼前这栋和记忆中相差无几的半山豪宅,按响了门铃。
警局里,无论民警怎么问,韩一芊就是一句话也不说,让人无可奈何。
后来,无计可施的民警接到了一通电话,不知对方说了什么,挂断电话后,朝她身后看了一眼,就说了句“你可以走了”,便起身吃午饭去了。
韩一芊回头,看见牧锦年站在门口,西装太套搭在手臂上,衬衫敞开了几颗扣子,领带没有踪影,却依然一副风度翩翩,性感倜傥的样子。
这一刻,韩一芊听到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一双肿的像核桃的眼睛微微眯起。
她那双红肿的兔子眼,让牧锦年皱了皱眉,大步流星的走向她,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牵着手往出走。
韩一芊乖乖的跟在后面出了警局,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异常的安心,眼底的卧蚕渐渐浮起,一抹笑容隐在唇边。
远处广场的钟声响起,牧锦年看了下时间回过头来瞥了她一眼,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问她:“饿不饿?”
韩一芊一愣,乖乖的点了点头,她这几天生病,再加上心病,吃下去的食物少之又少。
牧锦年遂牵着她的手走进了警局对面的一个小面馆,他不爱吃面,只叫了一碗,韩一芊也不客气,就在他的注视下挑起了面条。
谁也没问为什么胡闹,为什么逃婚,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吃。
“好吃吗?”他修长的手指无聊的点在桌子上。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啊。”韩一芊很有食欲的舔了舔唇瓣,从筷笼子里抽出两根筷子来递给他。
牧锦年在她满眼的期待下,接过筷子,夹起了一片牛肉放进嘴里,便撂下筷子再也不动了,他似乎没有她那么好的胃口。
韩一芊这些天来根本就不知道饿,就在刚才他问她饿不饿的时候,她真的有种腹中空空饥肠辘辘的感觉。
皱着眉她将浮在汤上面的葱花一个个的挑出来放在桌子上,他却抽出一张面巾纸来放在桌子上,指了指:“放这儿吧。”
韩一芊抬头,对上他的眼,发觉浓香汤汁升腾起来的雾气熏染之下的他好看极了,朗眉星目,英气逼人!
更让她心醉的是,此刻他,坐在她的身边,带着一种令人稳稳的安心!
“饱了吗?”看着只剩汤汁的碗,再看看她一脸满足的样子,牧锦年微微扬起嘴角,心头一暖。
“饱了,这几天第一次吃这么多。”韩一芊轻轻的勾起嘴角,像个受到责罚后得到安慰的孩子。
这丫头真是没心没肺啊!牧锦年眉眼温柔,心里暗自感叹。
他现在头就疼得要死,想着怎么跟那边交代,而她却笑得这么??这么好看!
那边,婚姻登记所,周晓雨目光呆滞的坐在大厅的休息椅上,牧瑾璇坐在旁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将手覆在她冰凉的掌上,嘴里骂着自家哥哥,“牧锦年你这个王八蛋!混蛋!”
“1314号,请到1号窗口办理。”语音提示再次响起,又一次的催促。
牧瑾璇瞄了一眼周晓雨手里的小票,上面的数字就是1314,现在看来是多么讽刺啊。
“给我,我来撕了它!”
说着伸手就要拿,周晓雨恋恋不舍的躲了一下,将那张见证两人过去的小票紧紧的攥在了掌心。
她和他认识了五年,五年啊!她卑微的以为即使他不会爱她,也决不会爱上别人,这样就足够了,这样她也是满足的,可是怎么韩一芊掉了几滴眼泪,他就扯了领带跑了呢?
牧瑾璇看着周晓雨欲哭无泪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女人啊,所有的不快乐都源于去强求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晓雨,求你别恨我哥,你想怎么样我都答应!”牧瑾璇知道她这样说有些残忍无理,可是人不都是自私的吗?她就牧锦年这么一个哥哥,他难得不再麻木冰冷,就算那女孩是有毒的罂粟,只要他高兴,她也绝对站在他这边。 从面馆出来,韩一芊多日发烧的恶心感也稍稍驱散些了,牧锦年就拉着她的手在街上转悠,好像逃婚这档子事根本就没发生过一样。
韩一芊被他暖暖的手牵着,却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闷闷不乐的?”牧锦年握着她的小手的大手,紧了紧。
韩一芊暗自翻了个白眼,拜托,刚刚逃完婚心情不会很轻松吧?他怎么反而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比往常轻快。
他这个人怎么总是这副死相,好像天塌了只要不砸到他脚面他都漠不关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