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艳茹气急,又靠近了她一步,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早就看出你的不安分了,真后悔把你留在身边让你这么伤害心心,你倒是当着我们的面说说,你什么时候勾搭上牧锦年的?”
“什么时候!?”韩一芊冷呵一声,笑的有些讽刺,“我和他早就认识了,我是他……”
“女朋友!”牧锦年接过她的话,十分诚恳的看向始终没有说话的尚志远:“她是我唯一认可的女朋友,只不过前一阵子她和我闹分手,我们就分开了一阵子。”
侯艳茹感到可笑,鄙夷的看着韩一芊:“鬼才信!”
“那就不信!”牧锦年冷冷的看了侯艳茹一眼,回来这里并不是为了讲故事的,也并不想为自己开脱,“我和芊芊在一起一年多,她今天的举动也是因为太在乎我,不求你们能原谅,只想澄清她不是阿姨所说的勾搭谁!”
语速不紧不慢,嗓音低沉轻缓,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周晓雨惊讶的看着他,什么叫做在一起一年多,她跟在他身边五年,从未听过他身边有任何一个女人,他这样为她开脱的方式,未免也太护着她!
牧锦年,为什么你要像这样护着她,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
尚志远看出来了,牧锦年回尚家,为的不光是道歉,也是在等他点头。
于是他站起身,走到他们跟前,看着韩一芊,语气多少有些激动的说道,“你们要在一起,可以,可是芊芊,你这次,真的让尚叔叔好失望!那么多人等在酒店里,等着给晓雨和锦年贺喜,你让尚家的脸往哪放,你让晓雨以后怎么见人,我知道你和晓雨没什么感情,可你做事都不考虑后果的吗?”
“尚叔叔,我??”韩一芊想为自己辩解,却不知语从何出,这个家里,唯一真心待她的也就是尚志远了,他那样毫无防备的接纳她,护着她,照顾着她,如今却让他这样失望。
但就像牧锦年说的,迫不得已做了愧疚的事,只能自私些。如果尚叔叔知道了侯艳茹是怎样对她的,会不会对她稍加原谅呢?
尚志远痛心的冲着她摆摆手,看着牧锦年,“锦年,你要是真的不爱晓雨,当初就不该答应和她结婚,我一贯以为你稳重,却没想到你会为了芊芊做出这么唐突的事!”
尚志远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了,一面是自己的外甥女,平日乖巧懂事,一面是自己千方百计想要弥补的故友遗孤,不忍苛责。
周晓雨心如刀绞般的看着不动声色的牧锦年,原来一个男人心里没有你,就真的不会在意你的感受,哪怕是一丝一毫!
该说的都说了,该听的也都听了,牧锦年冲尚志远点点头,牵起韩一芊的手,最后看了一眼周晓雨,转身要带她离开尚家。
刚走出几步,身后的侯艳茹却阴阳怪气的说:“对了,锦年,阿姨还要给你个忠告。你以为韩一芊从晓雨手中抢走你,是因为爱你吗?”
韩一芊转过头来心惊胆战的看着她,而牧锦年去并未回过头来,只是背对着侯艳茹听着。
韩一芊甩开牧锦年的手,大步走向侯艳茹,与她不过一臂的距离,低声警告:“你最好不要乱说话,否则我就会告诉尚叔叔,十几年前,我到底是怎么被人拐走的!”
侯艳茹被她的威胁弄得住了口,心有不甘的盯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心底狠狠道,‘死丫头,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迈出了尚家的大门,韩一芊终于松了口气,像是离开海水太久的鱼,终于得以呼吸。
夕阳在宏远的地平线上屹立着,橘黄色的暖光打在牧锦年的脸上,配着他身侧绿色青藤的称映,仿佛全世界都是她的了一样。
“怎么了?”牧锦年因为她突然停下的脚步而蹙眉,转过身看着她。
韩一芊“呼”的一声,将肺里憋着的气流一股脑的放出来,如同死刑犯遇到天下大赦一般,刚才她紧张得不得了,她无数次的想过自己做了这件坏事的后果,想过如何与周晓雨和侯艳茹对峙,如何面对尚叔叔,如何在牧锦年面前掩藏住胜利者的丑恶嘴脸,简直是九死一生啊。
“你刚才很怕?”他的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感受到了那细弱的骨架上,如释重负的松软。
“不是很怕,是怕死了!”她突然有种浑身无力的感觉,一双九色鹿般的瞳眸认真的看着他,我见犹怜。
牧锦年会心一笑:“哦,原来你也会怕啊?我刚才见你很勇敢很勇敢,难道是装的?”
“什么叫装的,我那叫硬撑,是你说的嘛,自私就要自私得磊落,说白了就是做坏事也得不要脸呗,搞得我现在浑身无力,好像被抽空了一样……”
牧锦年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个小无赖,嘴角不自觉的勾起,暗叹自己怎么就着了她的道了呢。
随后出来的盛泽天看着两人在夕阳下的剪影,安静的跟在身后,没敢去打扰这一份难得的宁静美好。
对视了一会儿,牧锦年摸上她的额头,还是有点热,就弯身背对着她说:“上来,我背你。”
韩一芊愣了一下,手指划上他的手背,画着圈圈矫情的撒娇:“可是车子就在那儿,你这样会不会太那什么了啊…”
牧锦年看了眼身旁的盛泽天,盛泽天接过他的眼色,立刻会意的眨了眨眼:“啊!我想起来了,那个什么,我一会有个局子,马上就要迟到了,我来的时候没自己开车,那啥,你?你??”
盛泽天这人一撒谎吧,就口吃的特别严重。
牧锦年眉头一横,一个凌厉的眼风扫过去,盛泽天瞬间就捋直了舌头:“锦年你把车子借我用!”
牧锦年回头一本正经的对韩一芊说:“盛泽天要用车。”
韩一芊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看着他弯下的身子,只能乖乖地楼主了他的脖子。
牧锦年给盛泽天使了个胜利的眼神,轻松一提,便将她背在了身后。
盛泽天钻进某人的车里,逃也似的消失在面前,只留下身后的牧锦年背着韩一芊,信步走在爬满青藤的小路上。
韩一芊高度紧张了一天的身子终于得到了放松,软趴趴的瘫在他的身上。
记忆中只有自己的父亲这样背过她,父亲的骨架很大,肩膀很宽,和牧锦年的一模一样,他似乎永远有用不完的体力,能让她疲惫的时候有个安身之处。
突然有种尘埃落定的安稳,不离不弃的笃信。
“牧锦年…”她懒洋洋的在他耳边叫着他的名字。
“嗯?”远处的夕阳只剩一抹余韵,整个城市都陷入了慵懒的松弛。
“你们俩经常这样泡妞吗?”
刚才明明是他一个眼色,盛泽天就开始编瞎话要开走车,只为了让牧锦年背她,这样的默契,应该经历过无数次的泡妞磨练吧!
“是。”某人也不抵赖。
韩一芊不满的撇撇嘴,不自觉地想到他对别的女人说不定也这样,便酸溜溜地说:“哎哟,怪不得你肌肉这么结实,原来都是背女孩练出来的。”
牧锦年听出了她语气中的醋意,嘴角一弯,笑了:“没,我就背过俩。你是最后一个。”
“那我之前的那个是谁啊?”醋坛子彻底打翻,胃都酸的冒泡了。
“邱冉。”
“邱冉?那个红颜薄命的女明星?”
牧锦年神色有些许落寞,但却那深邃眼眸中的哀伤已被岁月的沟壑填平:“嗯。”
韩一芊好像想起了什么,她和他初识的那天,她就是唱的邱冉的歌,难道他把她当做邱冉了?
“我和她像吗?”她无精打采的趴在他的背上问,心沉到了谷底。
“不像,她比你听话多了,”牧锦年似是在回忆着什么:“又好像没你听话,她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的精神状态都不大好,后来后来我才知道,她去世前怀的孩子不是我的……?。”
“所以你就慢慢忘了她?”
“没有,忘不掉。”
不知为什么,韩一芊觉得,正常情况下她若是听到他这样怀恋一个女子,她一定是或多或少都会吃醋的,最起码心里不是滋味。
可是此刻,他淡淡的把曾经的伤疤撩给她看,是一种被岁月治愈过的淡然,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那你还爱她吗?”她问。
“偶尔会想。”
“我刚开始以为我会一直痛苦的怀念她,可后来一年又一年,我发现,有段时间不看她的照片,就想不起来她的样子。”
失去爱人的感受到底是怎样,幸运如我们,可能年少尚未体会,然而年少轻狂的牧锦年,却在时光的威逼之下屈服给了残忍的现实,那就是----
无论一段情感被多么狠狠的记住,都会被时间冲成一盘散沙,最终慢慢忘却。
韩一芊不再发问,她知道那是牧锦年的小黑匣,每个人都有一串不可触摸的过往,被妥善安放在心底的背光角落,有时连自己都不忍轻启。
过去爱得荡气回肠也好,念念不忘也好,他此刻就只是她的,谁也无法取代。
自己这样美美的想着,韩一芊便亲密的搂上了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的颈后,乖巧的蹭了蹭。
“锦年…”
牧锦年挑眉,微微转头:“怎么,现在连我的姓都省去了?”
两人之间的亲密就这么建立起来了。
“那我叫牧先生好了……”某人猫一样趴人家身上,要多 瑟有多 瑟。
“你敢!”大手捏了下她弹性十足的小屁屁。
“呵呵,你现在背着我有什么感觉啊?累不累啊?”韩一芊脸腾地红了,很随意的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