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没杀人!”
“可是你去过烟台呀!”
“我求你们,让我安静吧!”
“这是个平常案件。”检察院这样判定,“暂时搁置起来,待人们休假回来再议。”
十月一号,重罪法庭开庭,****受审。若利律师只找到一条辩护理由:要求一份反面的鉴定书,说明委托人的精神状态。他选定的法医出示证明:“应减轻罪责……”
对这一切,检察机关驳斥道:
“他犯的是恶性罪!如果说****没有偷,那也仅由于当时某种情况阻止了他……凶犯杀人竟捅了十八刀!……”
人们传看死者现场照片,陪审员们都带着极大的反感立刻推开。
“同意!没有疑问!”
于是判为死刑。第二天,****就被转送到严监区,和另四个死四监押在一起。
“你跟我没话说了吗?”罗森很不满地问道。
“没话说。”
“你知道要被处死吗?”
****哭起来,脸色还是那样苍白,两眼通红。
“谁是你的同谋?”
“我没有同谋……”
虽然罗森还是每天都以宫方身份来监狱,可是他实际上已无权过问此案。他发现****日益消沉下去,但却很平静,他不发抖,甚至有时眼里还闪出讥讽的目光。
直到有一天早晨,****听到隔壁牢房传来杂沓的脚步声,接着,一阵凄厉的尖叫……那是9号,一个犯杀父罪的死回,被人带往刑场去了。第二天,****成为11号,他躺在铺板上,面壁哭泣,但是仍然闭口无言,只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长时间来,罗森被一个念头萦绕着,如今这个想法钻到他内心深处了:
“这个人是疯了,要不,他就是无罪。”他对刘利肯定地说。
“这不可能!再说,已经宣判了……”
罗森身高一米八○,肩宽臂粗,活象当年上海菜市场的搬运工,和他的外表相称,他为人是很固执的。
“您还记得吧,我们并没有查实他是怎么样从烟台回到上海的。他没乘火车,这已有了证据;他没乘电车,也没有步行回来!……”罗森收起笑容严肃地说:
“您愿意让我作个试验吗?”
“那得请示部里!”
持重沉毅的罗森经过再三的斟酌,还是到部里去了。他亲手草拟了那张给****的便条,上面有逃跑计划。
“请听我说,如果他有同谋,他就以为这张便条出自同谋之手;或者他没有同谋,那么他就不会相信,他会猜疑这是一个圈套。我替他担保,也向你们发誓,无论哪种情况,他都不会从我们手里跑掉。”
应当看到,警长有迟钝和温和的一面,然而他同时又是一条固执的硬汉!
三天过去了。无论是错判也罢,是丑闻也罢,迟早这个谜是要解开的!
“但是正是您自己把他缉拿归案的!”
“作为警官,我不得不从物证当中得出合乎逻辑的结论。”
“而作为一个血性汉子呢?”
“我要凭着良心去寻找证据。”
“会是什么结论呢?”
“他是疯子,不然他就没犯罪!”
“那他为什么不说话?”
“我提出的这个试验,将来会回答我们……”
无数次电话,无休止的商谈……
“您是在拿您的饭碗打赌啊,警长!请您三思而行吧!”
“一切我都考虑过了!”
就这样,那张便条暗暗送到囚徒手里。他没给任何人看,而且三天以来,吃饭时胃口大增。
“看来他并不感到意外,”罗森肯定道,“他期待这一天的到来。他是有同谋的,那些人可能向他许了愿,要解救他出狱……”
“除非他是傻瓜,否则,一出狱他就从你的指缝中间溜掉!……警长,当心你的前程啊!”
“他呢?他是在拿自家性命打赌!”
罗森正在旅店的房间里,舒舒服服地坐在窗前一张皮面扶手椅上,不时举起望远镜,注视着很多装卸工去里面喝酒的西唐盖特。码头上,让张子威呆立在那儿,竭力装出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儿来。
赵富呢,罗森看得更仔细,他吃完一份拌上豆泥的香肠,现在正喝着苹果酒。
那汉子房间的窗户还没打开。
“小姐,请接西唐盖特。”
“占线。”
“我不管这些:把它掐断!”
不一会:
“是你吗,迪富尔?”
回答倒是简单:
“他一直在睡觉。”
有人敲门,警长周卡来了。他进门就咳嗽——屋子里弥漫着烟斗的袅袅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