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参加者先一同上台。不显眼的制服打扮。不过,当逐一介绍时,就有适合
她们的制服,穿上制服时凶巴巴的、以及不协调的女子也有。
赵山也因见惯了穿制服的女警而处之泰然。
记分栏是以“给人感觉亲善与否”为评分标准。
令人惊讶的是,资料显示,那叫□姜田的女子当女警才不过半年,却已显得
很熟练的样子。美人毕竟占便宜吧!
赵山也适当地给了分数。
其后,选美会以单调的方式进行着,观赏人士开始觉得乏味起来。
当然了。怎么说,这是警察厅的宣传活动,总不能载歌载舞。
“如何?”四科的科长悄声搭讪。
“呃……”
“我觉得十一号好。你呢?”
“不太清楚……”
“下面有好戏看了。”科长咧嘴一笑。
“是不是做倒立?”
“傻瓜。她们穿泳装出场咧。”
“泳装?”赵山瞪大眼。“……是那种下水的泳装吗?”
“并不是穿去洗澡的。”他说。“大家都有运动来锻炼身材,状态应不错的。”
“原来如此……”
“因有这一项我才出席的。”四科科长双眼发亮。“穿最小布料的泳装出场的
人,我给她十分。我是这样决定的。”
好过份的评审标准,赵山想。可是泳装嘛……赵山开始头痛了。
“好了,到了最后的环节啦!”司仪扯高嗓门。“请观赏警察厅之花,美貌女
警们的泳装姿态!”
看来记者阵也在等看这环节的样子,摄影师们哄然蜂拥而上。
“那么,从一号开始!”
舞台旁边的门打开,一号出场者登场了赵山瞠目——是超比坚尼的泳装。
全场哗然。似乎是个年轻女子,不在乎露出修长大腿,还作出各种撩人姿势。
镁光灯闪个不停。
赵山移开视线,看看四科的科长。他张口呆望着,评分用的原子笔从手掉落…
…
真是的,怎么搞的?
接下去是二号、三号,都是大胆性感的泳装,赵山只飞快地望一眼,便马上低
下头去,写下分数,然后一直闭起眼睛。
四科科长好像忘了给分数般,挺起身体看得入了神。
假如他被人拍进镜头的话,岂不是成为负面宣传?赵山想。
“接下来是八号?”司仪说。
赵山也抬起头,因为八号是□姜田。
舞台旁边的门一直不开放。
“——八号,请。”司仪再喊。
可是,门还是不开。
在干什么呀……等得不耐烦的摄影师们闹嚷着。
赵山盯住那道门。门开了一道缝,有说话声泄漏出来。
“哎呀!”
尖锐的悲鸣响彻会场。赵山站起来。
门开了,会场负责人脸青青地冲出来。
“遇害了!在里面被杀了!”男人喊。
一瞬间,会场鸦雀无声,赵山觉得危险。
他必须先发制人。赵山踢掉椅子,冲向舞台。跑到半路,在磨得滑不唧溜的舞
台地板上栽个筋斗。
作为刑警,赵山的意图是符合身份的。
换句话说,这群记者阵的摄影师及记者们绝不会放过采访眼前发生命案的机会。
所以他担心,万一他们一齐涌入现场的话,任何证据都会被搞得乱七八糟了。
很不幸地,他的预感命中了——赵山的预感,通常只有坏的才会应验。
摄影师及记者们一窝蜂冲上舞台,涌向通往休息室的门去。
第三章
“最好的宣传啦。”根本刑警苦着脸说。
赵山也有同感——警察厅小姐选美凶杀案!
“究竟科长去了哪儿?”根本发牢骚。“局长心情不好,拿我发脾气的话可受
不了!”
“奇怪。去了哪儿呢?”赵山也拧头。
“不可能是科长杀人潜逃了吧!”根本自暴自弃地说,当然是开玩笑的。
“好过份啊。”赵美走过来。“桌子椅子都乱七八糟的。”
“线索也是。”根本的表情简直想吃人。“那些王八摄影师们,全以阻差办公
逮捕!”
这间休息室,平日可以用作举行简单的派对的场地,相当宽敞。除了往舞台出
入的门外,另一边还有一道出走廊的门,休息室内没有窗。
房间中央是空的,摆了一张桌子和五、六张椅子。
然后,房间的南侧做成临时的更衣室,用帘子隔开。
由于参赛者是一个一个进去更衣,按次序出场的关系,没必要预备每人一个的
独立更衣室。
左右各有四间,总共可以让八个人同时更衣。
□姜田是在最靠近走廊那边的门,从那道门看是左边的更衣室被杀的,她似
乎正在换泳装的时候被杀,因上半身还裸露在外。
乳房之间有很深的刺伤伤口,流血量相当少。托福,赵山不至于闹贫血。
桌椅现在全都被推倒了,就如暴动后的惨状。
“喂,邵峰还没到吗?”
根本不耐烦地叫嚷时,往舞台那边的门打开,邵峰施施然走了进来。
“从哪里进来的?”根本说。
“迟到了,对不起。刚才我在舞台上表演独脚戏咧。”那个有点像贫穷哲学家
或称思想型流浪汉的验尸官正经地说。“听说女警被干掉了?”
“是啊。”“我知道凶手是谁。”
“谁?”
“用吊车把车吊走的疯癫司机。”
“总之,请你诊察一下尸体吧。”
见到尸体,邵峰连眉头也不皱一下。对他而言,那是“工作”而已。
“当场死亡吗?”根本问。
“好像是——干嘛在这种地方穿泳装?”
赵山向他说明选美会的事。邵峰愤慨地说:“干嘛不叫我?我想看活着时的裸
体呀。”
“好不‘尽责’。”根本苦笑。“其他还有什么?”
邵峰再一次弯身往尸体上面看。
这时,罗子走过来。邵峰当然也熟悉它。
“发现什么了吗?猫君。”
罗子走到更衣室的角落,开始用前肢去扒。
“什么呢?”根本和赵山也走过去。
“——掉了一件奇怪的东西。”邵峰捡起一片像是着了色的小纸屑。
“是什么?”
“好像是颜料。”
“颜料?”
“唔。凝固了的。喂,你们怎不去其他更衣室搜查看看?”
根本和赵山把其他更衣室全都搜查一遍,但没找到类似的颜料碎渣儿。
“这里没有涂颜料的痕迹哦。”邵峰把它放进信封,交给赵山。“可能是凶手
的。”
“大概是黏在凶手的衣服上,掉下来的。”
“可能。凶手是画家,还是漆匠……哎,都差不多啦。”邵峰说出一句让画家
听了会生气的话。“对了,你们的老大怎么哦?”
“失踪了。”根本耸耸肩。
“哥。”赵美说。“瞧,张原先生——”
张原还是西装打扮,从舞台那边走进来。
“科长!怎么搞的?”
“哎,糟透了。我想早点到嘛,在高速公路上时,不料车子引擎发生故障。早
不应该租车的。我是搭人家的货车赶来的。”
“哦……”
“我在下面听到了。发生什么事?”
“命案。有个女警——”
“怎会这样!”张原的表情僵住。“被杀的是谁?”
“在那面——”
张原迳直走过去窥望更衣室,接下去的瞬间,他屏息后退。
赵山和根本对望一眼。张原见到尸体而变脸色的事,他们是第一次见。
“科长,怎么啦?”根本走上前。
“不……没什么,是我见过一下的警员。”
“是吗?”
“凶手呢?”
“还不知道。因为现场混乱的关系——”
“知道什么就通知我吧。”张原往走廊的门走出去。
“回去总厅吗?”根本问。
“嗯——不——今天我累透了。回家。”
说完,张原头也不回就走了。
“到底怎么啦?”根本呆住。“不像平日的科长啊。”
“已经老了嘛。”邵峰说。“可以啦。把尸体抬走吧。”
“辛苦了。”根本挥挥手。“赵山,其他出场者呢?”
“在对面房间。张京陪着。”
“是吗?对不起,请你跟我合作——这件案子很棘手哦。”
“是吗?肯定是复仇吧。”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传媒的眼睛少有地发着光。若不早日找出凶手的话
……”根本罕见地忧郁。
“——换言之,凶手从走廊那边的门进入,拉开最前面的更衣室的遮帘,刺死
正在更衣的□姜田,然后从同一道门逃亡。”赵山站在黑板上画出的事发现场图
前面说。
“可是,其他出场者怎么没察觉?”根本说。
“问过了,情况不明朗。”赵山说。“十八个人那么多,有的上洗手间去了,
也有侍应进进出出的,拿饮品什么的进去那个房间。她们没有特别留意门的开关。”
“是吗?但……被杀的时候也没察觉?”
“尤其是泳装的环节,大家似乎都忐忑不安的样子,除了更衣的人以外,全都
跑到出舞台的门前面,注视舞台外面的情形。”
“那还是警员吗?注意不足哦!”根本发怨言。
“可能性有两个。一是对□姜田有恨意的人有计划地谋杀。二是偶然路过的
杀人狂魔做的。如果是第二个可能性,任何人也有嫌疑啊。”
“杀人狂魔,会跑去那种地方‘出差’吗?”
“确实有疑问。不过,凶手怎知□姜田进了那间更衣室?何以凶手觉得能在
不受注目的情形下杀人?这样考虑时,便令人觉得计划行凶的可能性不高了。”
“说的也是。”根本点点头。“还有一个不得不考虑的可能性。”
“什么呢?”
“留在同一个房间里的十七人中有凶手存在的可能性。”
“根本兄!大家都是警员哦。”赵山瞪大了眼。
“警员也是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