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铺的窗口门口都小很多,所以比炎家暖和,何况这屋里还有一个天然的石洞当火炉。嵇谦记得小脑袋跟他说过,手表是帮铁锤扇火得来的。嵇谦赶紧过去,把皮垫往远处拖了一点,以免被逸出来的火星烫坏。
“接着,”铁锤丢给炎一把旧铁刃,显然也知道了给自己给炎准备的新铁刃又被大巫分给了别人。
转身拖木柴的时候,铁锤又添了一句:“叫你兄弟小心河边的草丛,多啃啃树枝。”
两人同时大笑起来,其中一个笑得跟炸雷一样响亮。
嵇谦心里恼火,这肯定是在拿他说笑。炎还笑得那么大声。
炎拍拍他的肩膀,“走啦,回来给你带果子。”
然后嵇谦就眼睁睁地看着炎利落转身,毫不犹豫地丢他在这里,跟巨汉铁锤呆在一起。
铁锤根本不在意嵇谦的存在,他一趟趟地运回木柴,湿木柴在火旁更容易烤干。
嵇谦本打算也过去帮忙,不过一看见铁锤抱回树枝的数量,就果断打消了这种念头。他潜手潜脚坐回毛皮堆里。尽管不用窝进毛皮堆,这里也不算冷。自己还是装不存在吧,嵇谦想,不要影响这位壮汉工作。
他无事可做,不禁回想起炎走前的话。自己虽然生炎的闷气,但对他口中的果子充满期待。
从尝过的兽肉、鸟蛋到骨髓,无论他能不能嚼得动,就味道而言,没有一样不鲜美。那么果子呢,果子该有多甜美?嵇谦向来以自己心性淡泊为傲,但想到此处,他不由得使劲咽口水,“哼,带回果子就不跟你计较。”
经过观察,铁锤干的活就是往那个天然石洞里丢柴火。熊熊火焰包围着一只小钳锅,铁锤不时的往钳锅里面丢石头。一小块碎石滚落到嵇谦附近,拾起来一看,哟,是块铁矿石。嵇谦露出一个微笑。
他又重新打量那个天然石洞,然后托着下巴想,“应该不是天然的。”
因为岁月磨蚀,猛得看起来比较天然,但是在烟灰沉积的细小拐角,还留有凿刻明显的人工痕迹,这间石屋跟炎家一样,岁月悠久无法追溯。
至于铁锤的工作,嵇谦恶意的满满地想,“凭着小钳锅融炼整块铁矿石,那我可要好好见识见识你是怎么傻费劲的。”
铁锤笨着地对冶铁的探索让嵇谦在心里找回了丢掉的脸面,对巨人的畏惧情绪也不那么强烈。铁锤这里有不少工具,他鼓起勇气捡了把铁刀模样的半成品,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柴堆里有些合适的材料,嵇谦先从挑选树枝开始。不过砍到手酸,才有两根带叉树枝掉落下来。嵇谦在心里默默叹气:“这效率跟炎比起来……不提也罢,怪伤自尊的。”
嵇谦带着树叉回到皮垫那里。柴堆离火膛七八米远,又挨近门口,不时灌风,实在不宜久留。至于取来的材料,嵇谦很快就把它们搭成一个简易烤架,算是方便一下炎的烹饪吧,尽管他也只会烧烤这么一种烹调手法。
烧架的成功让嵇谦开始尝试真正的制作来。他看中了柴堆里最粗的那段树枝。说是树枝,其实几乎粗成了树干,目测直径接近30公分。嵇谦搬了几下,没有搬动。他只好转而尝试着砍下一截来。他并不需要整枝,一小截就够用了,相信屋里这位大汉不介意被他占去这么一点点。
嵇谦想,我只做个小矮几用用,而且不会带走,用完都归你。然后就很安心地用力猛砍起来,只是收效甚微。再加上因为寒冷,他砍上一会儿就不得不回小窝里取暖,看起来就像给树枝挠痒,只见动作不见效果。
嵇谦倒不气馁,他有的是时间。来回几次,嵇谦重新估量了一下,看来他今天要跟这截木头奋战一场了。也许砍到中午就可以弄下来?只要午后炎回来给他帮忙削平,明天就可以使用了。
等他又一次不得不停手跑回来烤火时,铁锤走到了那根树枝跟前。一弯腰,那截树林被轻松地扛到了肩头。嵇谦在火边眼睁睁地看着,简直不能更郁闷!这这么粗一根树枝当燃料太浪费了,而且柴堆明明都是木头,为什么偏偏挑了我选的这一根。
嵇谦难掩失望,自己一心一意地在上面费了不少劲,结果白辛苦一场。
当巨汉铁锤跨了两步,直接来到嵇谦跟前时,嵇谦吓得刷得拉起毛皮挡住了眼,他身后是石墙,退无可退。等他意识到这么干蠢到家时,铁锤已经若无其事的回到石洞旁,只把那根树枝无声地放到了嵇谦跟前。
嵇谦刚才那会儿有多害怕,这会儿就有多后悔。这位过来是要帮忙的啊,自己的举动肯定打击了他的好心。
但他又能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呢,嵇谦面红耳赤地继续低头猛砍,等他一个使劲扒下一块树皮时,才发现原来的计划可以拿去丢掉了。
他现在完全没有必要再去截取粗枝磨出木板架成矮几。这整根树枝已经是个矮几的雏形了,只要修出平面,架高底端,就是一个加长版矮几了。眼下,只用扒掉一小片树皮,砍出一小块平面,够自己使用就行了。其余的活等炎回来,一会儿就能完成。
手里的半长铁刃又沉手又粗笨,嵇谦干脆放弃了,又重新找出一片断刃。断刃的断口处形成一个细细的尖头,刃部已经完全磨平,握着很趁手。嵇谦拿它当小木凿使唤。三十分钟后,一个A4纸大小的平面凿了出来。不算平整,嵇谦又从铁锤屋里找了一块表面粗糙的石头当磨石,仔细打磨这块平面。
这根木头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木质细腻而且坚硬,打磨出来是一片优雅的乳黄色木纹,泛着漂亮的光泽。
嵇谦拍掉手上的碎屑,把使用过的工具全部归整回原位。又在平面上铺了一小块毛皮,开始心满意足地从口袋里取出一把骨针来,嵇谦要帮炎挖针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