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满园春色,也抵不过那房内散发出的冷意。稀薄的阳光也照射不到那块黑暗的地方,任由着那里结冰成霜。
“八皇子,我想您应该清楚,天若宫并不属于你们争斗的目标范围,现在您的作为,似乎有点威胁到天若宫了。”天咏儿优雅如兰,白皙修长的手指拨弄着茶杯中那漂浮着的花瓣,语气温和得就像春日绵雨。
在咏儿绝世的医术下,轩辕凌的病已经好了一大半,剩下来的只要静心调养就好。比起在天若宫仅有的活动范围,自己家的宫殿休息的会更好吧?
蟒月皇室主要两大势力已经渐渐明了,一个是很会耍手段的大皇子轩辕翼,还有一个就是她眼前的传闻中的病痨皇子……轩辕凛。
她对外界会变成如何是丝毫的不在乎,但若这种对天若宫人来说无聊至极,愚昧至极的争斗会波及到他们,那么就不好说了。
相对于天咏儿的温和,轩辕凛就显得格外的冷静沉着,对于天咏儿话中隐藏的驱逐之意丝毫不在意,他不知道蕴藏了多少力量的身躯站在放置在窗口的奇异花卉,带着茧子的手指挑豆似的耍弄着绯色的花瓣,“威胁?本皇子只是在贵地多住上几日,怎么能说是威胁呢?”
如影子一样存在的护卫现身,将磨得锋利的刀刃抵在天咏儿的白皙的脖子上,护卫的眼睛确是紧紧地盯着自己的主子,等着主子做出最后的决定,刀下之人,是死,是留?
颈间的冰凉让她不觉得皱起眉头,淡然的眼眸没有任何情绪,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她一点都不为自己的性命担忧,又或是,早就把自己的性命看作了云烟?
轩辕凛回身走到天咏儿三步之外,状似不悦的看了看自己的护卫,带着无上威严低斥道:“放肆。”
护卫连忙收起刀刃,闪身到自家主子跟前虔诚的跪下,头伏的低低的,无比沙哑的声音从蒙着面的黑布下传出:“主子降罪!”
轩辕凛轻笑,不达眼底的笑意显得格外空洞,浑厚低沉的声音就像击在心口的闷石,沉重不已,令人窒息:“本皇子并无侵犯之意,如果天若宫宫主非要怀抱这种心眼的话,那就别怪本皇子不遵从祖上流传下来的诏旨了。”
忘了是哪一代帝王受了天若宫的恩惠,情谊竟然深到了只要是帝王家人,世世代代都不可侵犯天若宫,这天若宫俨然成了两大王朝外一股奇特的势力。
地理位置又刚好坐落在两大王朝的分界线离蟒月近些的地方,就算天启想动,那也只能是妄想。
僵持的势力虽是水火不容,却也相敬如宾,各自的帝王都有同样的默契,可以允许内斗,在自己的领土内,怎样争斗都可以,但绝对不允许越过那条分界线。
两王朝势均力敌,打起来谁都占不到便宜。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都不会愿意去做。若这天下乱成了一片散沙,最后也只是那些江湖人坐收渔翁之利。
暗暗的深吸一口气,天咏儿藏在华袖内的手轻轻的颤抖,脸上却还是维持着不变的温和,对这八皇子却多了一份疏离,点了点头,旋身告退。如果可以,她真想在宫内定下新的规矩……若为皇室人,天若宫人不得施救!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世界是条食物链,有些事情,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她对着园子里的花儿微微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这番美景,还能维持多久?
懒懒的靠在门扉上,目光投到那面阻挡了他和那个女人的石墙,他觉得这面墙似乎特别的高,最沉闷的死灰色在他眼里都成了张牙舞爪的怪物,阻挡着对面的欢声笑语,看着冷清的院子,瞳眸微闪,丢弃心中那可笑的感情,闲闲的问着:“听说,她带回了几个人?”
“回主子,共五人,一女四男。听他们都叫她娘子,而那个女人,现在在九池园绑着。似乎与隔壁的女人有所过节。”护卫恭敬的站在三步外回答,天若宫一切消息他们都会及时掌握,就算是今天会是什么菜色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没办法,在天若宫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不过,在隔壁的女人似乎有点意思,怎么查都查不到她的底细。
九池园?
那不是惩罚触犯天若宫宫规的弟子的地方么?看样子,这个天咏儿似乎已经将这个鬼罗刹列入了保护范围?这么急着赶他走,恐怕就是因为这个不知道底细的女人吧?
不过他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他若是再不回去,恐怕会让轩辕翼有机可乘!
想到那个出场跟自己做对的男人,他心中就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杀意,成王路上的绊脚石,无论是谁,他都要……通通抹杀!
九曲回廊,延绵悠长,琉璃瓦红素墙,百花齐放。
扑闪着翅膀的彩蝶不停的在回廊上穿梭,似乎在来回比较着那一朵花儿更加艳丽更加漂亮。
而疾步行走在回廊上的两人似乎并没有被美景所惑,前者是已经习惯了有违自然规律的天若宫奇景,后者是对花花草草丝毫没有任何兴趣!
闲鹤老翁瞪着在前面给他带路的人,看着对方比自己头上还要顺滑的发丝就一阵嫉妒!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他保养得好好的头发比不过人家的杂草!
把漠视发挥到极致的人是丝毫不在意身后那道吃人的视线,依旧走着自己的路,想怎么瞪就怎么瞪,爱怎么瞪怎么瞪,反正他又不会少块肉。
“你掉钱了!”
闲得发慌的老翁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说着瞎话,见人没反应后又说:“你腰带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