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落月胸中郁怒,身子颤抖,咬牙作响,手中拐杖一阵风响,来势凶猛。其余旁人均是一眼瞧出此中差异,张无闽最直落月秉性,当下拦住卿落月欲要奔出的姿势,说道:“你今日一人斗六守城侍卫,想必也累了,我带你去尝尝洛阳城的烤馍饼子,咱们先走。”
他这语道罢,便伸手拉住落月胳膊,想独自而去。南宫方乾并非瞧不出落月眼中凶狠,只道是那温南露抢去了落月心中所喜的方卿,但又转念一想,“这师妹眼中所放寒光,似是要将那方家二人尽数杀掉,如今我瞧见这方卿与温南露,并不见两人有多令人厌恶。”
江月儿与穆雪纤分别绕开拦住落月,挡她去路,江月儿轻声对落月言语道:“师妹,你可莫要在此时与那二人动手,他二人前几日立下战功,若要伤他俩儿,我暗中助你便是。”
十年前,青明教中,江月儿并未与卿落月说过几句话,只是心知此女侠肝义胆,快语大人,在那时她便对卿落月欢喜的紧,只是瞧卿落月时常眉头紧蹙,咋咋呼呼,便不敢近前了。
江月儿这时瞧着卿落月容貌惊人,长得比幼时美貌百倍,似是天下没有几个女子能如卿落月这般落落大方出水芙蓉,但见卿落月以芳纱遮掩半面,目光炯炯,寒气凛冽。
这方的穆雪纤并未这般念头,她只是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也劝说道:“师妹,你住手罢。若要真动起手来,你未必是他俩儿夫妻的对头,你且先回去,我们再行商议?”
卿落月横了一眼此人,瞧她这幅牵肠挂肚的面容便是心中愈加恼火,再见到这江月儿可怜模样,心中冷道,“你们这些人虽是我亲近之人,可你们曾想到,那二人如此狠毒?今日巧了我遇见他们,如果明日,且不知他二人在甚么地方了。”
掠轻深与矮子见此情形,知卿落月实属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子,心下难测之际,不好多言。空气,仿佛在那霎时之间凝固成冰,众人皆是站于地面的冰人,卿落月眼心不盲,只觉心中这股忿郁之火再不发出,便对不起自己这几年的辛酸苦楚,当下丢弃拐杖,拔出长剑。
这边方、温夫妇见罢,心似是被一股强力牢牢地抓住,方卿不敢多想,加之温南露早已将这卿落月看个透彻,温南露心头一把刀,心底冷笑,小嘴却柔声道:“师妹,近来可好?”
方卿那知温南露葫芦里卖的甚么药,右手附于温南露腰间,想说话却不知从何故说起。卿落月知再不出手,怕是日后再也出不了手,银光闪闪的长剑在空中一抖,身子已然挺出。
众人那能料到她这一般出神入化的变法,四下里不禁黯然无声,心皆惊诧,想这落月区区几年光阴不见,已学到了这般武功。此时最为惊讶的皆是落然,她已为人妻,便是南宫方乾与掠轻深这遁天入地般的武功都远远不及卿落月,那还有人能制得住她?
方卿见卿落月提起长剑,正自逼来,心下说道:“当初我亦是去井下瞧瞧,她也不必这般为难了。”随即伸手护住温南露,大声说道:“落月,有何事我们大可说出,不必这般的!”
卿落月眼中怒火未消,听方卿有意袒护众人,再瞧瞧那温南露的一幅得意之色,便心头一狠,三把寒冰锥飞出,如影随行,已比几年前的速度、内力强上十倍有余。
方卿面色一惊,温南露二指一动,将那方卿双穴点住,叫他一时动弹不得。方卿看向妻子,说不出话,温南露瞧着那三把寒冰锥带着煞气,当下从腰间拔出钩刀,身子挺去,单足一起,挥刀斩断二器,可没想到第三把寒冰锥紧随其上,一下失意,肩膀衣服撕开一道。
她美肩露出,惹得不少围观百姓惊声大叫,温南露怒火中烧,抄起身旁一女子披风兀自裹在身上。她刚一站定,便顿觉一股厉风卷来,卿落月递剑而上,温南露举刀便挡。
双方过了十余招后,卿落月已处下风,南宫方乾喝住欲要解救的几人,说道:“她俩儿今日相见,自是喜上加喜,你们与着去凑甚么热闹,留在师兄身边看看她俩儿切磋。”
江月儿秀眉紧皱,暗想,“怕是这温师姊打过师妹,可怕是别出手伤了她。”
落然不知所以,站于南宫方乾身边,两眼微红,昨夜并不安息,城门前至今还有昨夜流下的大滩血迹,据士兵想报,金国有出能人异士,前来派出刺客,中原又成战场。
这时卿落月渐渐招架不住,大声悲道:“我一来洛阳,便遇见歹人,实是天容我不得。”
说罢卿落月腿部中刀,鲜血残涌,衣襟扯断,当下被温南露掌风拍倒在地,吐血不起。
温南露笑着将手中长剑扔在地下,走近方卿身边,解开他穴道。方卿见卿落月口中充血,立即指着温南露,欲骂不待,便觉救人要紧,走进卿落月身边,说道:“师兄带你寻医。”
此语说罢,方卿伸手抱起卿落月,但觉她身子极轻,显是常年过不到好生活,想她这十几年受尽苦楚,不禁双眼含泪,大声骂道:“温南露,你为何如此妇人恶毒?”
温南露笑道:“我只对她恶毒。这倒也不叫恶毒,谁教她那时不听我话啦?”
卿落月昏昏沉沉听见这一句话,气得口吐鲜血,喷溅方卿一脸,当下运起内力,挥掌劈出,方卿并未料及,脖颈被她这一掌扫到,登即摔昏在地。卿落月踏出两步,捡起长剑,但觉手臂一麻,原来是那少妇温南露将自己手臂穴道点尽,这时便是解开,也要三时辰后恢复。
卿落月正是誓死也要拼他一拼,从一农夫背后柴火中迅速抽出一根枯枝,那农夫身材迂腐,那能反应得起?只见农夫大惊过后,卿落月早已行出十几丈,与那温南露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