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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假发(1)

他确实很老了,像一匹干瘪的骆驼,佝偻的背脊如弓,瘦削的两,扛着一颗芦花白的头颅,老花眼镜的一条腿用鞋带系着泊在鼻尖上。

他住的地方倒不十分偏僻,上环文咸西街的香馨里,闹中带静。这一区是南北行和参茸药行的集中地。追溯历史起码都有七八十年了。因此香馨里并不香,空气中弥漫着咸鱼虾干和当归、土茯苓、甘草等草混杂的气味。他住在后巷的一幢唐楼的梯间。

房间白天也是黝黑的,所以那只25火的灯泡总是亮着。他把一副假发套在一尊半截无臂的木制模特儿头上,进行最后一道工序,精心梳理。

地上散落着用剩的发茬,积了一英寸厚,像一片黑色的草地。

临巷有一个窗子,窗棂的铁枝锈迹斑斑,而且还被下水管遮了一半与其说是窗口,不如说是这个唐楼梯间的鼻孑L。现在正是午后。一只老鼠攀着下水管,用绿豆般的眼珠朝屋里望了望,顺着管壁向上游走了。

老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股大功告成的喜悦溢满了脸上的菊花纹,甚至眼角的眼屎也有点湿润了。

他喃喃自语着——做了一辈子的假发,这是最后一副了。这副假发,从去年大暑天做到今春。我天天到附近的上海理发铺收集剪下的发丝,然后一根根地挑选,一针针地缝缀。现时的头发真难挑,要么七曲八扭,要么五颜六色,都是些病发,派不上用场……现在好了,终于做完了。做完了这一副,我再也做不动了,怎么也不能做砸了。要做一副最精致、最完美的假发。

给自己一个交待,给这辈子做个总结。

日子像流水,不知道多少个夜晚,老人在灯下缝缝缀缀,扎破了指头,玛瑙红的晶莹血珠渗进了头套,老人毫不在意,从未停下手里的活计。

他凑近假发,仔细端详,像是用鼻子在嗅,完美无瑕,满意至极。

“戴上它的人一定会感谢我。”他自信地说。

“未必!”

“怎么会是‘未必’呢?这还有值得怀疑的吗?”

“当然。”

老人勃然大怒:“你为什么偏要跟我抬杠?你知道什么是假发吗?它给人以美,给人以自信,给人以自尊!”

“你不要自以为是,假发就是假发,假的变不成真,而且世上很多事顺其自然就好,何必人为地去改变它呢?”

“美是要靠人去创造的!”老人粗着脖子吼。

“嘻嘻……”对方不予辩驳,发出轻蔑的笑声。

“谁?你是谁?”老人气得暴跳如雷,他要找出那人,饱以老拳:“龟孙子,你别躲着,出来,快给我滚出来!”

四下无人,只有风在巷子里吹着口哨。老人攥着拳头,俯身向桌下、床底、橱后搜索,气喘如牛,鼻尖冒汗,眼镜片也蒙了。

“别找了,我在这儿。”那声音幽幽地说。

“在哪儿?在哪儿?”老人俯仰问,鼻尖正触到假发。

“我就在你面前。”假发说。

老人大骇:“是你?”

“不就是我哕!”

老人颓然坐在废发的黑色草地上。

橐橐,橐橐,有人轻轻地叩门。

老人没有吱声,他知道来人是“食环署”的督察。这位督察半年前才派到这个区来。他腿很勤,几乎隔天就来巡视一次。更何况,去年一次“非典”,夺去了淘大花园二百多条人命,今春又传出“非典”卷土重来的疑云,督察岂敢怠慢,跑得更勤了。

他一直把这个唐楼梯间视为卫生黑点。但是,屋里灯老亮着,却总是无人应门,让他吃闭门羹。今天,他铁了心要敲开这道门,看个究竟,或者守也要守到这位幽灵似的户主出现。

老人蹑手蹑脚地从地上爬起来,坐到破沙发上,默不作声。他不愿意让人窥见屋内的秘密。

橐橐,橐橐。门外又响起敲门声。那声音响亮而幽远,像传自深山老林——月下啄木鸟用尖喙敲打着树干。屋里的老人却是老僧入定,闭目养神。

“嘘,嘘。”假发在低声地唤他。

老人睁开浑浊的眼睛,走到假发跟前。

“你不是要把我送给人吗?”

老人点了点头。

“这位督察先生正好是秃顶哩。”

老人踌躇了一会,摇了摇头。

“你不肯?”

老人又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

“他会要吗?”老人悄声问。

“你刚才说戴上的人会感谢你的,怎么突然变得没自信了呢?”

“我怎么没自信?!”老人又来气了,双目喷火。

“你别瞪着我好不好?有自信就开门。”

“开就开,莫非我怕了谁?”老人噔噔地趋前去开门。

门嘎然而开。屋内长年闭翳的霉味、福尔马林味、酸臭味一古脑儿冲出,令人欲呕。督察立即捂鼻,趔趄后退。职责所在,他硬着头皮走进屋里。

“阿伯,这里太龌龊了,一定要彻底清理!”

“是,是,你说得对,要清理,要清理。”老人一面应诺,一面拿眼睛往他头上睃。他高兴得两眼发光,正如假发说的,这位年轻的督察头顶是一片“地中海”。他长得眉清目秀,相貌堂堂。只可惜顶上牛山濯濯,寸草不生,露出的脑壳像风干的葫芦瓢。“得其所哉,得其所哉。”

老人的假发能找到这样一个最佳对象,高兴得简直要发抖。

“哎呀!你这地上怎么这么多头发?”督察的眼睛适应了屋内的光线后,才发觉自己脚下踩的不是地毯而是满地毛发,不禁惊叫起来,汗毛倒立。“不行!我得马上派人帮你打扫。”说罢拔脚就往外走。

老人急忙扯住他:“督察先生,等等,我送你一样东西。”老人从模特儿头上取下假发,捧在手上,递给督察。督察一看那一团毛茸茸黑乎乎的东西,吓得向后跳开几步,甩手拧头:“多谢多谢,我不能接受你的东西。”

老人用央求的口吻絮絮叨叨地说:“这假发非常适合你,它是我的精心杰作,你戴上它一定更加靓仔,更有自信,你的妻子也一定更加爱你,你的家庭会更加幸福美满,你要相信我,你会……”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的话,多谢你的好意,但是,我是公务员,不能接受任何人的馈赠,你懂吗?”

“不碍事,不碍事。”老人执意要送给他。督察硬是不接,正在推来搡去,相持不下的时候,假发突然从老人手中飞起,“噗”的一声,扣在督察的头上。督察大惊,慌忙伸手去扯。

“哎哟!别扯,疼死了,你扯不下的。”假发嚷起来。

督察吓得张口结舌:“它,它,怎么会说话?”

老人得意地笑着说:“嘿嘿,它是我的儿子哩!”

督察认定今天是个倒霉的日子,自己准是撞了邪,被人下了降头,又窘又急又怕。

督察哭丧着脸:“求求你把它取下来吧!”

老人摇摇头。

“我怎么办?怎么办啊!”督察急得捶胸顿足。

“莫怕,莫怕!”老人安慰道。

“这东西脱又脱不下,还会在我头顶上说话,人家定会把我当做怪物,我不能活了!呜呜……”一个大男人竟哭出声来。

老人说:“你要脱只要念声‘唵嘛呢哞’,它就会松脱。至于它的声音,只有它的主人才可以听见,别人是听不见的。”

“主人?谁是它的主人?”

“我和你哇!”

“我?我不做什么主人,我不是巫师!”

“你不做也得做,你这光头是我最最合适的家哩。”假发说,“主人,说真的,你戴上我还真的很帅哩,不信,你找面镜子照照看。”

“对对!”老人拿了一面小圆镜,“照照看,照照看!”

督察一把推开,夺门冲出。他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逃出了香馨里。

哈哈……身后腾起老人开怀大笑的声浪。

吴楚轩一口气冲到了街口,差点撞到人,连忙赔不是。惊魂甫定,放慢了脚步。他已经走在德辅道上了,街上人头攒动,红尘滚滚。午后的阳光明晃晃地照射着,周围玻璃幕墙上,叠映着人影、树影、云影,闪闪熠熠,令他感到目眩。他掐了掐手臂,感到一阵酸痛,信是非梦,心定了许多。摸了摸头上的假发,哭笑不得。怏怏地走进一家时装店。

刚跨进门,一位女售货员就迎上来,莺声燕啭地说:“靓仔,想挑什么样的衫?”

吴楚轩随手拎了一件T恤,说:“可以试吗?”“随便。”女售货员笑客可掬。

吴楚轩走进更衣间,掩上门。镜子里映出的影像,令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头乌黑的发丝,那么熨贴,那么天衣无缝地覆在头顶,前额发摆,略呈波浪曲线,从左边迤逦到右边的鬓角,衬着他的国字脸,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活脱脱是个明星模样。

“主人,没骗你吧?多帅气!”假发说。

“我问你,你怎么会说话?”

“这有什么奇怪?其实每样物件都有它的生命,只是你们人类没有或者不愿意加以理会罢了。”

“唉!”吴楚轩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他把T恤挂回原处,走出时装店。

四月的香港,湿气很重,连日的黄梅雨初歇,天空放晴。他路过街心公园时,看见那里有一片林子,杂花生树,开得很热烈,林花着雨胭脂湿,充满诗情画意。他忽然记起今天是4月1日,愚人节。愚人节收到这份假发的礼物意味着什么?想到此,吴楚轩不禁苦笑一下。他戴假发的样子,在别人眼里会是怎样的?会否觉得滑稽?

不知不觉他已走进了他的辖区范围。这个区的街坊不少是熟口熟面的。他感到今天有许多异样的眼光投向他,前前后后,星星点点,全是眼珠子,瞅得他周身冒出鸡皮疙瘩。

这时,几位师奶从菜市场走出来,见到他停下来打招呼:“哎哟,吴sir,今日好靓仔呀!”

“以前不靓咩?”吴楚轩调侃道。

“以前虽然靓,但是总觉得有些刺眼。嘻嘻……”

吴楚轩知道师奶是在笑他的秃顶像发光的电灯泡,但他并不以为忤,只是笑笑。

一位肥师奶又说:“吴sir出个谜语给你猜猜。”

“什么谜语?”

“听着,谜面是:日落香残,云掉凡心一点;炉火已熄,且把意马沾边。打两个字。”

吴楚轩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太深奥,猜不出。”

“你以前的样子,就可以用上这两个字。”

“哪两个字?”

“秃驴。”

“你骂人!”吴楚轩举起拳头装着要打。

师奶们嘻嘻哈哈笑着跑了。

路过一间药材铺时,伙计的脑袋从柜台后冉冉升起,探出身子,跟吴楚轩搭讪:“哇,吴生,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夜之间头发长得这般茂盛?”

吴楚轩笑而不答,扬扬手算是打过招呼,继续前行。忽然背后传来大呼小叫:“哎呀,这不是楚轩吗?”

吴楚轩回头瞥见一女子,笑得好夸张,前俯后仰,花枝乱颤。

“楚轩,真是你啊,我担心唤错人哩!”

“徐蕙,想不到会在这儿遇见你。”

这位叫徐蕙的女子,是吴楚轩中学的同学,也是他的初恋情人。

“幸亏我眼尖,要不,隔这么多年怎能一眼把你认出来?怎么样,喝杯咖啡吧!”

吴楚轩抬手看了一下腕表,已到钟下班,便答应道:“好吧。”

“主人,这妞儿有一股狐狸精骚味哩,嘻嘻!”假发狡黠地笑。

“闭嘴!”吴楚轩喝叱。

“你在跟谁说话?”徐蕙回过头来问。

“我没说话啊!”吴楚轩打了个诳。

“咦,我好像听到你在说什么……”

“也许是风声吧。”

“喔,也许是吧。唉,最近我犯耳鸣,神经衰弱,经常疑神疑鬼。”

“有看医生吗?”

“心病引起的,看医生也没用,心病还须心药医啊!”

“注意!她开始向你下钓钩了。”假发插嘴。

吴楚轩重重拍了一下头顶,等于掴了假发一巴掌,它才噤了声。

两人走进附近一家酒店,登楼,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侍应端上两杯热腾腾的咖啡,香气四溢。透过落地玻璃窗,可以看见维多利亚海峡碧波浩渺,真是引杯坐春风,波光欲上楼。环境幽静宜人,最适合情侣幽会。

徐蕙先替吴楚轩夹了两块方糖,再给自己下了两块。然后用小匙慢慢地搅着,并不说话,只拿眼睛直勾勾地睃着吴楚轩,直睃得他浑身不自在,好像有许多蚂蚁在脸上爬。

沉默半晌,徐蕙突然甩出一句话:“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像什么?”吴楚轩一脸错愕。

“像大明星,像刘德华!”

“太夸张了,哪有这回事。”

“真的,真的,整个儿就像刘德华的孪生兄弟,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你别拿我寻开心了,今天是愚人节啊!”

徐蕙是个很情绪化的人,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这时,她的明眸忽然飘起了阴霾,轻声叹喟:“唉!我当初真傻,会因为‘地中海’而放弃你,会因为一片树叶而放弃了整个森林,我怎么就没想到给你弄个假发,一切不就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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