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情能像旋转木马,兜兜转转,也能回到原点。
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见到庄凝夏,新学期刚开学的1个月,我在为了每天40分钟的课时而努力备课,所剩余的精力都投注在找寻俞铖生活的一切片段上。
从前,我教美术的时候,不觉得上课是多么乏味的事情,看着学生们画画,即使是讲一些美术的理论知识,也可以穿一些画家的小故事。但政治这种东西,和想象中一样,枯燥乏味。到现在,也上了1个月的课,学生们的反应和我当初预想的一样,昏昏欲睡。可以理解,从前我上政治课,也多是这般。
我记得上高中那会,我们班一个英语老师,她就很容易制造课堂上紧张的气氛。上课经常进行英文单词小组赛,课堂上随机提问,由不得学生不分分钟睁大眼睛提起神。我想学着她那套数,无奈政治只有商品经济、国家机构等等。
课堂上的事焦头烂额,俞铖的事,倒有了意想不到的进展。
他真的分手了!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不良,次次人家刚开始热恋就眼红得不得了,次次巴着人家能分手。和杨生讨论起这个话题,他相当鄙视。他说,不管人家分手还是热恋,与你又有何干。他热恋,你没吃醋的份;他分手,你也没黏上去的时候。
但我就是想着,起码他分手了,还是单身,还没结婚。他要一结了婚,那我这十年不等于幻化泡影,什么都没有了。
俞铖分手的消息是在他的微博上获悉的。这世界科技发达,有微博有人肉搜索,即使俞铖不当电台DJ了,我还是能偶尔从这里那里听到点他的消息,又不至于在同学面前坦露了自己的心迹。我是不玩微博的。为了俞铖,我特意申请了一个,而那个微博的存在,也只为了问俞铖的微博而存在的媒介。
从前,偶然在我们共同认识的人群里看到俞铖的QQ,这个QQ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从来没有加的勇气。从前没有空间权限这种东西,我会偶尔进他的空间,听他收录的自己演唱的歌曲,看他拍的生活照。后来有了空间权限,他的空间永远对我显示的是您没有访问权限。空间看不到了,意外却发现,他的资料项有他的微博地址。点进去,一条条翻阅,才发现,他早在几个月前就分手。
不单单通过他的微博知道了他是否单身,还知道,他在某一时刻某一地点正做着什么,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知道他和相熟的人讲话会是怎样的语气。也知道了,他现在在本地的娱乐频道当VJ,从DJ到VJ,对我来说,是一个飞跃。因为,这意味着,我只要锁定频道,不单可以听到他的声音,还可以见着动态的他。
他的微博上晒着条预告片。是他新节目的预告短片,一个爱心慈善公益节目,作为国庆的特别节目,重磅出击。短片中的他,只是个配角,作为新节目的外景主持。理所当然,他虽然有一段时间的DJ主持经验,毕竟,面对镜头还是第一次,更何况,他本就不是那种长的刻骨铭心的长相。但,在我眼里,那就够了。他是唯一的主角。
命运好像开始眷顾我,就在我获悉俞铖将作为这个节目的外景主持时,一个甚少联络的学长给我打来了电话。而这个电话,让我和俞铖的新节目拉近了距离,更成为我和俞铖沟通的桥梁。
学长在俞铖上班的电视台当舞美,学校群里问起谁在本市,有人提起我。他打来电话说自己手下的一个员工有点事情,新节目舞台布置人手不够,想找我帮忙。如果换做从前,这种麻烦事,多少酬劳我都不沾,更何况,我向来是人不烦我我不烦人,省得各自麻烦的人情淡漠青年。但我分明在俞铖的预告片里和学长的电话里听到同一个节目,于是,我欣然应允。我欣然应允的同时,就开始大肆宣扬,我要去电视台当兼职。周围的朋友不知道我对俞铖的喜欢,我的欣喜需要宣泄,所以我把我满满的喜悦灌注在进电视台参观上。刘胥觉得我很不待见,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山里的娃,进个电视台咋咋呼呼,可以闹腾飞天。严师雨和陆浩年忙着恋爱,聚会的时候,我才提了句,他们就“这样啊”一笔带过,继续和自己的男女朋友亲昵。三贱客指望不上,我这才想起,我很久没见庄凝夏,我要去她店里坐坐。
当我来到冰凝城夏的时候,第一次体味到什么是当头一棒!
我回到学校义愤填膺地和杨生骂起庄凝夏:我想不是我眼拙了,就是庄凝夏脑残了。但我太没有眼力劲,我怎么会忘记杨生曾经喜欢庄凝夏那段。我骂骂咧咧地和杨生说完在冰凝城夏看到庄凝夏和宋城冰粘腻在一块的事情,却没想过,会给我的另一个朋友带来伤害。看着杨生默默地走出办公室,我才大条地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
我本来想和杨生说我要见到俞铖了,还要一起工作。但现在已经全然不是这样的气氛,我开始变得压抑。不知道是因为这种喜悦没有释放完结的抑郁,还是冲着庄凝夏给我的当头棒击的憋闷,又或者是自己做了坏事,对不住杨生的不好意思。
下班的时候,杨生和我并排走下学校的斜坡,他黯然来一句: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们又在一起。
就像杨生说的,他们,早就又在一起。庄凝夏真是能耐了,一两个月前还对宋城冰痛恨要死,还拿店名做起文章,说要提醒自己不再脑残。谁曾想,这人脑残一次还不打紧,接下来,没消停几个月,又接着脑残下去了。
按她自己的说辞是,那天刚好她整理了东西交代好小妹要下班,命运安排宋城冰不早不晚踏进了冰凝城夏。他问小妹:请问你们老板在吗?我看到你们店外有贴招聘的,我来面试。庄凝夏刚好从里间出来,循着声,就和宋城冰对了眼。这双眼睛,从前是那么清澈地望着自己,说着脉脉的情话,现在,那么堂皇和吃惊地干瞪着自己,毫无从前的灵动。庄凝夏说打从她望向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他过的不好,她就动了恻隐之心。但她那时候还死撑。她见着宋城冰来面试,她居然留下了他,她原想着,她要让这个伤害过她的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干活,天天被自己折磨。但谁想,一来二往,面对他的悔改之词,她再次动容。她说这次她知道,他是真不会骗她了。他说他被学校开除后,家里人对他谩骂不已,已经对他置之不理,他现在知道自己从前做了太多错事,出了社会才知道对他最好的只有庄凝夏。
我不知道,如果庄凝夏换做是我,宋城冰换做是俞铖,我还会不会对着庄凝夏恨铁不成钢地怒骂:我说你脑残啊,他现在这么说,只是因为他现在过的不如意,他要在你的店里上班,他还是在利用你。等他混出息了,或者你没有利用价值了,看他还会不会对着你含情脉脉,看他是不是会一脚踢飞你。
对面那头的庄凝夏显得无辜:你别这么说他嘛。她知道我在生气她和宋城冰继续来往的事情,有意岔开话题:对了,你那天找我是什么事?
我这才跳回喜悦的情绪:我要去电视台兼职了,哈哈。
是啊,我到了电视台兼职,虽然只是这两三天暂时接替学长的属下帮忙打打下手,但我却显得异常兴奋。我得空就寻着计划偷瞄现场,俞铖会不会刚好经过录影棚。两天过去,我连他的影都没见到,倒是自己累的要死。最后一天,我终于忍不住问了学长:那什么,学长啊,我怎么都没见到主持人啊。
--还在前期搭台,主持人现场直播那天才会来啊。怎么,有你喜欢的主持人吗,那一会完事,到他们办公室那边参观参观呗。
--可以吗?
--可以吧,小心点就好。
--那外景主持人也会在办公室吗?
--没出外景的话都在吧。
但我们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除了晚间节目的工作人员,几乎都下班了。我挺失望地走出电视台。我来这当兼职就是冲着俞铖,我以为会和他有所沟通,还想着,这节目指不定成了我跟他的红娘,但现在,连个影都没见着。挺失落的。
一个人踱出大厅,一群人刚好立在门口等车。人群里有NO。2,他见了我连笑脸赏个都没有,目光掠过,和周围的人说说笑笑,上了开来的奥迪。
也是,我们不算什么认识的关系,人家冲没冲你打招呼,有什么要紧。不过,他怎么会在电视台?
后来,电视上,播第一期节目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节目的大幕布背景下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曙光集团冠名播出。这么想来,NO。2那天出现在电视台也算合情合理。想想挺搞笑的,两个俞铖和这个节目都搭边,一个是台前的,一个是台后的。而我冲着台前的来,却见着了台后的那位。这情形和几个月前的多一致,冲着某人的相亲,却变成和另一个同名同姓的人的相亲。搞笑~
下班后经过庄凝夏的冰凝城夏,远远地就看见宋城冰帮她提着包,候在身边,她蹲在角落锁着铁门的情景。现在的庄凝夏,她幸福吗?偶尔,过去的那些记忆会不会钻回她的大脑,让她耿耿于怀地睡不着觉。她锁好门,偎着宋城冰,往反方向走去,没看见我,脸上溢满笑容。我想,睡不着的估计只有我。
小区旁边的广场,到了晚上热闹非常。情侣们三三两两在这里散步、放孔明灯,父母们带着自己的子女在这里荡秋千,玩旋转木马。旋转中的旋转木马,绚烂非凡,带着迷离的光在我眼前,一圈圈地晃悠。庄凝夏的感情,就像这旋转木马,兜兜转转,都能回到原点;而我,就只是这旁观者,看尽人们的兜兜转转,终能回到原地,自己,却始终只能站在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