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要习惯一个人看着他上线、换签名,哪怕对方的状态显示的是请勿打扰,依然会觉得安心,就好像,那一刻,他离自己很近…
我似乎从来就没有准备好要让一个人离开,哪怕这个人,只是一直存在于我心底。因为习惯了这个人,哪怕只是一个名字的代号。也依然,习惯着我的习惯。所以,当俞铖,那个相亲的俞铖报出他名字的时候,我的心,久违地跳动了一下。
你记不起一个人的面容,模糊了影像的时候,你觉得哪怕只是一个名字也可以慰藉你的想念;但终究,不是他出现在你面前,哪怕是一样的名字,你也觉得此俞铖非彼俞铖,仿佛对方,叫的又是另外的名字。
因为没有准备好要让一个人离开,所以,无法让一个人靠近。也害怕这种所谓的人为靠近。严师雨曾经问我:刘哖,你为什么不去恋爱?你已经26,当你自己一个人渐渐老去的时候,你不觉得自己很悲哀吗?
悲哀是悲哀,但你也只能被动地承受这份悲哀。看到恋爱的人,你会觉得挺好,但也只是挺好,这些挺好,与你无关。A型血做不到主动去追求任何东西,或许每天絮絮叨叨说着很多话,真正心里的话,却又未必提及。更或者,全世界,都知道了你喜欢一个人,但惟独那个人,你想要保守秘密,永远都不让他知道。
不去恋爱的原因,一则身为刘哖的我,没有那样足够的魅力去吸引一个人来主动追求;二则,自己无法主动追求自己喜欢的;三则,因为习惯,因为害怕,不敢迈出第一步。
我问了那些正在恋爱或过去恋爱过的人们:当你们决定和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怎么迈出第一步?不会觉得害怕吗?他们反问:怕什么?--不知道,不知道害怕什么,只是觉得害怕,害怕突然之间不是你一个人,害怕彼此之间的喜欢能不能延续,害怕两个人的相处要怎么维持,害怕一切未可知的需要改变的事物。害怕所有的一切。
好像需要很漫长的时间来准备,有一个人推你一把,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得已和一个人走在了一起,并且只能前仆后继。但你又确实愿意去喜欢一个人,偶尔会想是不是能在一起?那种心态是高中生还在念书的时候,明明喜欢一个人,但因为怕家长发现,怕影响学业,怕年纪不恰当的时候做了超出应该所为的事的那种忐忑、不安、紧张的心态。
--你又不是高中生。杨生这么反驳我。所以,他说,我要走出第一步。所以,他给我介绍了俞铖。
俞铖是杨生以前同学,负责一家知名的文具用品公司。公司并非家族企业,俞铖也只是受聘于人,作为华东地区的负责人,拿的是年薪,日常费用都有报销标准。即使如此,也好过我们这样的普通工薪族。他相亲的理由很简单:平时太忙,总在出差,家里的长辈照顾不到,希望找个类似于老师这样职业的,有寒暑假,上班时间不长,可以回家做做饭,陪陪老人。
--那他年纪又不大,作为男生,现在相亲也着急了点吧。
--是你着急啊。我周围什么资源都没有,就这么一个还单着,你说你都不出去恋爱,我只能帮你物色物色,瞅着就他一个条件还不错。好不容易,逮到他有空闲,和他软磨硬泡的,你说你就这么一走了之,我脸上多挂不住。都不敢接他电话了都。
--没至于。你也说了,他又不着急。你看,现在也没给你电话,八成是看不上我,宁愿当粉笔字,擦过这一笔,当今天的见面压根就没有过。他要找老师,全中国多少人民女教师,等他想什么时候结了,到时候,你再给他介绍个呗。
--我是担心你,刘哖。你说你也真是,是你一听了名字,就立马头点地。现在,落跑的也是你。
--那我以为,是别人。
--什么别人。杨生的神经性一下子警觉起来。
--没什么。我遮遮掩掩。
--老实交代吧,就你,平时不熟点的人,见面吃饭都懒得搭理。这次肯答应,肯定有猫腻。
--喂,我那是看你热情,不好意思太下你脸。
--(⊙o⊙)…你可没对我这么好。喂,你说以为是别人,该不会?刘哖,是你暗恋十年的那个吧。你暗恋十年的那个,也叫俞铖?!
--你小声点。办公室呢。
好吧,我承认,我是以为是俞铖了。害怕恋爱,习惯一个人,但在不断转悠的年轮面前,我临时犯了冲动,学会向年纪妥协,希望能在20代的尾巴前抓住点曙光。即使,这次,是要靠点人为的缘分制造了。但没想到,这个缘分制造机,还给我摆了道乌龙。
是自己被俞铖这个名字诱惑了,事后想想,也从来没听说过俞铖有分手的消息。俞铖又不在本地工作,又怎么会是他。
见到俞铖no。2后,我上网百度了俞铖这个名字,原来,全中国这么多人叫俞铖,有学生俞铖,有医生俞铖,有航空公司的俞铖…就是百不到,我要找的俞铖。
这场相亲真的像是写错的粉笔字,不小心写错,慌乱地擦掉,所幸,没什么人看到。那天见面,他一落座,我一慌乱,立马夺路而逃,和那个no。2俞铖,再也没有见到,真是庆幸。
我说我去相亲了,三贱客都不信;我说我逃了,三贱客猛点头,就想嘛。三贱客真了解我,但我却一点也不了解三贱客,甚至,我连他们的生日都常常忘记。刘胥是自家人,自己忘了,老爸老妈也会记得,顶多少份礼物,他平时那么小气,我也觉得不给是理所应当。严师雨和陆浩年呢,基本是过了两三天才想起,或者是下个月的今天是他们生日,这个月却和他们说生日快乐,那几个数字,总是模棱两可,无法确切地记下。但,俞铖的生日,农历、新历,哪怕没有一年我能和他说句生日快乐,却依然,很清晰地记得。
严师雨说,你要祝贺我们的话,拜托你弄个备忘,搞得我几乎都弄混掉自己的生日,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o⊙)…我不喜欢备忘叻~严师雨说,怪毛病还真多。
噢,是啊,我的怪毛病是挺多的。有强迫症,每天晚上睡觉,门锁要检查很多次,明明记得自己方才才检查过,却生怕自己记错;很急躁,等公交车不超过5分钟,更不喜欢等人,但转念一想,要是俞铖的话,也是愿意的;喜欢投诉,见到违法违纪的事情,会打110或者投诉电话;太喧闹吵杂的地方,我会觉得闹心,闹心了,脾气就不好,所以,我又给自己定了三“NO”原则:不去酒吧,不玩游戏,不打麻将。
我们家楼宇盖的年限久了,隔音效果不好,楼下刷拉拉打麻将的声音,那是一清二楚,更何况,是夜深人静的凌晨3点。楼下的那家在自家设了个麻将馆,已经一个月,夜夜是刷拉拉的麻将声伴着我入眠。我本就敏感,睡眠质量不好,这下真是被搅和得全无睡意。原想着,在投诉之前,先和人家好言相劝。于是乎,打算赶在11点前,先和对方说好,你要违法开设赌场随便你,但请你12点前结束。
殊不知,对方根本不买账,说着小孩子家的回家睡你的觉。这还真是搞笑,我原想着自己年纪越来越大,多盼望着人家说我还是小孩子,却不料竟是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情境。觉得义愤填膺,摔下一句那你们等着我报警吧,气冲冲走了,临出门,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更是气愤,狠狠踩了对方一脚:没长眼啊,赌徒。冲上楼梯,才觉得方才的人眼熟。整个晚上都想着,会是谁。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头脑中的影像猛然清晰。那个相亲男。然后,一下子觉得丢脸,想着,第一次见面就已经丢脸过,况且是再也不相见的人,倒也无妨;想着对方出现在那家麻将馆,也是赌徒一个,又庆幸,没有和对方成了,这么想着,心情又一下子大好。
在办公室,我都要哼着歌了。杨生见了,笑着调侃:今天遇到什么好事?
--没什么啊,就是心情挺好。呵呵。
只是,这心情挺好,并没有维持多长的时间。
同学圈里,有人说起,俞铖要回市里发展。这些年,他在外地的一家电台当音乐DJ,偶尔会说点涉及自己的小故事。早上开车经过哪里,遇到哪些人哪些事,周围的朋友中有哪些好玩的人和事。每天,我会定时收听他的节目,即使没有空闲,之后也要到那个电台的网站点播。即使是在两座不同的城市,隔着遥远的距离,却可以每天听着他的声音,仿佛,在我跟前絮絮叨叨,生活在邻居家的哥哥一样。
他要回来,必定是辞了那份工作,以后怕是不能再知晓他生活中的细枝末节。两个人的城市距离在拉近,却感觉更加遥远。
心情有好,有坏。每个人,带给我们不同的喜怒哀乐。那些,能影响我们心情的人,虽然,常常让我们轻易波动着情绪,甚至为对方的一言一行觉得担心、害怕、彷徨,但因为是重要的存在,所以,才能够影响。
下一次,不知道能不能,自己成为那个让别人害怕,波动他情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