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很相信第一印象。。。
在我的记忆里,似乎年不是一个形容一整个年份跨度的词,而只是像每天24小时,每小时60分钟一样短促。很多人,从很多年前来到了我的生命中,在很多年后依然记挂在我的记忆里。
似乎,我习惯于在很小的时候便接受周围的朋友,而随着年纪越大,能走近的,能交心的朋友,反而越来越少。男女生朋友的比例相当,如果说,能够用青梅竹马形容男男女女的话,目前还在联系的朋友们,似乎,总是和青梅竹马沾边。比如,陆浩年;比如,严师雨。就算是同事中玩的来的杨生,也是足足培养了8年的“感情”。
杨生和我是一个师院毕业的。杨生大学选修的是西洋管弦乐专业,专攻萨克斯。是在大一新生汇报演出认识的他。当天晚上,第一个舞蹈开场后,接着上场的就是他。舍友1号从前看了《星语心愿》疯狂迷恋吹萨克斯的男生,杨生一出场,她就开始叽歪:哇,好帅啊。要是能要到他的电话号码就好了。
我一直有个遗憾,要是,能在高中的时候,主动点,有勇气和俞铖要个电话号码,哪怕只是,我难过了,给他打个匿名电话,听听他一声喂也好啊。所以,那时候起,我就见不得身边有暗恋的人。而且,我一直的死德性就是:不属于 我的事,永远都不会觉得丢脸或者害怕。因此,在舍友1号发出哀怨的感慨后,我堵住了下台的杨生:能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吗?
杨生那时候挑染着亚麻色的短碎,一侧的刘海遮住了眼,他扫一眼我的时候,要刘海先拨拉着,很娘,用现在网络上的用语来说,就是个小白+娘炮。现在的女生都比较主动,所以杨生虽然娘了点,也没有被我的阵势吓到。他撩拨着自己的刘海,很淡定地扫了我一眼:给你我的Q号吧。
哦。我也很淡定的用手机记下了Q号,有总比没有好,然后,扔给了舍友1号,还因此坑了她一顿。直至之后在艺术团重遇杨生,他截住我:你怎么都不和我打招呼。我觉得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和你打招呼。这么一来一往,他才知道,和他Q上联系了大半年的人,根本就不是我。那以后,我见了他从点头到偶尔一起吃饭,不浅不淡相识了四年。大学毕业,他提了那么一句,某某高中正在招收老师,问我工作落实怎样?本着蛮试试看的心态,两个人都报了名。他进了,我也进了,就这样,我们当了四年的同事。
杨生是外地人,刚到学校那会,谁都不认识,能依靠的人也就只有我了。租房、买日用品,帮着一起打理,偶尔会捎上他带来我们的聚会。周围的同事,总以为我们是一对。我也曾经一度犯起了公主病,觉得杨生这厮是不是对姐有点幻想,等他熟悉了环境,有点疏远。直到后来,他很隐晦问我一句:庄老师有没有结婚了?我才窥见了他那贼心。瞅见杨生犯了相思病,我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了,试探着帮他接近庄凝夏,以至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在学校里一直是三人行。
有几次,想帮着他撮合庄老师,他打死都不让。一个学校上着课,被拒绝了,以后怎么面对。是啊,怎么面对?想起从前暗恋俞铖的时候,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
杨生在性格上和我很相似,A型。但凡自己的事情,一点小事都磨叽半天,踌躇半天,事事求稳,害怕失败,胆小,敏感,容易想太多。杨生暗恋庄凝夏的那2年里,我活脱脱看到了那个高中生刘哖。
我暗恋俞铖的事情,唯一与之说起的人,是杨生。庄凝夏和宋城冰交往的时候,杨生在自家宿舍抱着啤酒大哭,我安慰着:没事的杨生,总有一天什么都会过去的,我当初也暗恋过人,我还看着他交往、分手、再交往,等你习惯了就好。你比我好,你还能天天见着自己喜欢的人,我不能。
是啊,杨生能天天见着庄凝夏,真好。而我呢,都记不清,自己是有几年没有重遇俞铖。我们同学的时间很短促,仅有一年。如果这一年是高三也就罢了,偏偏,只是高一。有一年,我在酒楼遇见他,第一次鼓足勇气招呼:怎么你也在?
--是啊,同学聚会。简短的几个字,他却不知道,当时,我的心里是有多揪痛。那时候,我恨不得对着他嘶喊:我也是你同学啊,你记不记得。那天晚上,回去后我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是他的高三同学,梦里,我安慰自己,安心了,和俞铖可以至少每年一见在同学聚会上。
有时候,太想念一个人,容易出现幻听幻觉。我在公车上,看到红绿灯并排停靠的公车上有俞铖的脸,会拼命捕捉他的面容,隔着玻璃窗,却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用匪夷所思的目光回望我。有时候,在商场买东西,隐隐约约听到有人一声“俞铖”就追着跑了几楼,跟上了,却听到对方在说:宜胜。是啊,宜胜、俞铖,差了十万八千里,我怎么就追着跑着跟了几楼。
--知道吗?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觉得就像是看见另一个我自己。我对杨生如是说。只是没说,那时候拨拉着刘海,掩饰面对陌生人时的不安假装镇定、警惕的杨生,像极了我自己。每一次,我面对新的朋友,总是像只刺猬。能避则避,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说话。总觉得所有人能够在我毫无防备的状态下,拔光了身上的刺,带给我伤害。即使,从来就没有谁,给过我伤害。
我一直很相信第一印象。就好像,我第一次看见杨生,我觉得他如果和我当朋友,会是相处的来的那种。就好像,我第一次见到俞铖,我觉得他笑起来傻傻的,心无城府,很让人安心。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所谓的喜欢,只是,第一印象觉得这个人很好,很想和他走得更近。
杨生第一次和我说介绍相亲对象的时候,他只说了一句,那个男生叫俞铖。
我不知道,原来命运的安排是让一个我觉得像极了我自己的人,帮我把暗恋的对象带到我面前。如果是从前,我决计不敢见俞铖。过去,就算俞铖和我借本书,我的头都可以低到课桌里;就算俞铖问了我一句什么,我也能呆住30秒不说话;就算半路上碰到俞铖,我也会蹭蹭跑开,躲得老远,在角落里偷窥他。面对面,似乎总是没有勇气。但杨生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另一个翻版我自己,在不敢主动追求后一步一步远离自己暗恋的对象。
杨生,在庄凝夏离开后,尝试着对凝夏敞开心扉,但对方一句累了,不想恋爱了,把他推开远远的。杨生说: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不主动一点,如果这样,凝夏也不至于让宋城冰那小子害了,不敢再恋爱。
我不想,像杨生一样,等到对方觉得筋疲力尽、无心恋爱的时候,才想起当初要是自己主动追求一点,是不是对方的伤害可以少一点,自己的幸福也可以多一点。
所以,杨生之后说了什么,我都没听清,也没有听的必要,我总觉得,那个人,不管做什么,谈过多少恋爱,只要是俞铖,那就够了。只要,他是俞铖,我认识的,过去单恋了十年的,想每天见着的俞铖,那就可以。
杨生问我地点的时候,我选在了gab food。Gab food从前还不是这个老板,女老板盘过来之前,经营的是个年纪蛮大的老人家。高中生时唯一去过一次,那时候遇到了俞铖的奶奶。
忘记原因,为什么会一个人到gab food用餐,晚上人较多,老板带了个老人家来拼桌。和老人闲侃着,她问我在哪里念书。我回一中。她说我孙子也在一中念书,今年高一。--我也是高一嘢,您孙子几班的搞不好我认识。她说高一1班的俞铖。我听完颧骨上扬,眉开眼笑地对老人家更热情了,还旁敲侧击地问了很多俞铖的讯息。老人家出门的时候,我还送着她走了一段,争取分数,想着,指不定,哪一天,我能成为她的孙媳妇。那第一印象分,不就拿下了。
我一路轻快地踩着步伐走到gab food,想着一会开口和俞铖说起这段往事,我曾在这里遇到过你的奶奶。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这也算一种缘分。
到了约定的地点,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方便窗外的景致、人及时纳入眼底。但等了很久,那个熟悉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17:00有人问了句:我能坐下吗?
我扫了对方一眼,不是俞铖,很不友善地回了句:有人坐了。
对方扬了扬眉角:我知道,我想那个人是我。你好,我叫俞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