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有一天,我是不是能步入婚姻的殿堂;但我知道,那个人一定不会是你。
侯序南是什么人?我哥的同窗,我曾经的绯闻对象,那个让李忻忻抛弃了陆浩年,选择离开我们视线的臭男人。但这个臭男人,不知道哪一天,重新开始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他三言两语地和我搭话,问了电话号码,寒暄着在哪上班?你哥结婚了没一类的,我也便渐渐重新接纳他回到我的生活圈子。毕竟,这个臭男人,只是对陆浩年来说,是个臭男人,和我,没相关。
一个人的好坏,标准不是由旁人说的好坏为标准,我认为,一个人的好坏,重要的是对你个人而言,他对你好不好,是不是伤害过你,这些是你衡量一个人对你而言是怎样存在的标尺。
所以,当严师雨为陆浩年,为当初我和他之间的绯闻,怒骂着这个世纪贱男的时候,我很无谓的表情。
--刘哖,你太不理智了,你再怎么饥不择食…
--姐姐,什么叫饥不择食,我有要求的时候,你又说我挑。人侯序南现在正儿八经一人民警察,身高180,长相俊朗,你这也有得挑啊。
--你眼睛被屎糊了。他那叫长相俊朗,人民警察又怎么了,这人本性有问题,骨子里坏,你忘了当初你那个伤心难过劲了。
--我什么时候伤心难过了。
--你看你又没长记性了,你那时候明明…
耳朵里钻进严师雨絮絮叨叨跟蝉似的窸窣声,左耳进,右耳出。她总说我不长记性。其实,我有时候宁愿自己,真的不长记性。
不长记性可以忘掉很多事,忘掉我对俞铖的喜欢,忘掉俞铖和那个日文女生的暧昧讯息。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有预感,预感自己的事情不灵光,比如,什么时候能恋爱。但预知别人的事情,不是一般的精准。比如,俞铖和那个日文女生的开始。
是的,他们开始了,开始了他们之间的恋爱故事。
我还是会戒不掉看俞铖微博的习惯,一条一条,一遍一遍重复着翻看,看完他的,我还要看那个日文女生的,我想尽办法去寻找他们之间暧昧的种种蛛丝马迹,我希望我自己能得到否定的答案,但每次都是这样,在心底感叹:你看,他们这里怎么怎么暧昧,你看,他们这里怎么怎么挑明。
以至于,我看到他们在微博上爱的表白,宣告正式交往的时候,我有点麻木。当你和她渐渐走近,在我心里,你也渐渐走远。这一次,我不会再觉得,我可以等你到再一次分手,因为我知道,不管你和别人分几次手,我们之间,故事都不会续写。
我以为我这次会早一步,但我还是慢了。侯序南的出现,就好像是一根救命稻草,我看到了,想上岸,所以,我告诉自己,我要抓住。
侯序南的性格中有讨人喜欢的一面,他会你毫不吝啬对你好。比如,我晚上备课肚子饿了,他会适时打来电话,我打包了你喜欢吃的炒面,我送上去给你;比如,你刚说了一句,想去唱歌了,他会立马订了包厢,驱车迎接你;比如,下课了,他会刚好经过你的校门口,为你打伞遮阳,陪你走过一条长长的路…
生活中的很多细节,一个人可以做到无谓不至,但这种无谓不至,保持的时间能是多久?我性格里有磨叽的一部分,我喜欢怀疑所有人,是不是对你别有用心,我喜欢考验,这个人是不是对你有足够的热忱和耐心。所以,即使侯序南,对我的好,我看在眼里,即使,他明说暗示,我们现在算不算交往的关系,我还是,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我想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所以,我利用了他。我让他陪我吃饭逛街唱歌,但我并不觉得那个人一定非他不可,只是,刚好,他出现了。我曾经设想过,我的那个救命稻草是NO。2,可是,他拒绝了我。
和严师雨遇见吃饭的那次,NO。2说过一句话:还是男生主动的好。
常在网上看到这样的文字:一个能够让人被爱的男生,如果没有足够的勇气去对喜欢的女生说一句我喜欢你,那这样的男生要了也没用。一个男生如果喜欢你,他就会说,不说,代表不喜欢。
我想NO。2的言下之意是他不喜欢主动的女生,不喜欢我。
我以为再次见面会很尴尬,但原来,不在乎连尴尬都会消失。和侯序南在百货公司的咖啡店喝咖啡,邻座的人,居然是NO。2和杨生。四个人拼桌,异常和谐。
喝着咖啡,我有点走神,我在想,要是现在我遇到的人不是NO。2,而是俞铖和那个日文女生,现在的情形,还会不会是这样的四人座谈。我想一定不会。因为,如果是俞铖,我一定会难过地想要逃跑。
在NO。2眼里,我是一个主动的女生。换一种理解,我是一个对爱情勇敢的女生。我是一个在圣诞节,看到喜欢的男生被其他女生围上围巾,一整年不再围围巾的“勇敢”的女生;我是一个在教学楼的楼梯口,远远看到喜欢的男生上来,吓得连跳几级台阶飞奔着夺路而逃的“勇敢”的女生;我是一个喜欢的男生和我对话,小心翼翼地大气不敢出的“勇敢”的女生;我是一个喜欢了一个男生十年,不敢被对方知道的“勇敢”的女生。
我问侯序南,你觉得我勇敢吗?
--什么方面?他被我问得莫名其妙。
--全部。都。无论哪一方面。
--有时候,我觉得你很勇敢。
--有时候,是什么时候?
--比如,那次。你记不记得,我们去野炊,你不小心踩到先人的墓,我和你说了后,你不直接跳开,反而蹭蹭又从墓顶跑下来。诶,先人被你打扰两次,你真的很勇敢嘞。
我望着侯序南笑得糜烂的表情,自己也笑了。侯序南还有一个优点,他就算是调侃人,也能让你很开心地被调侃。他们一直都说,我是一个严肃,没有太多开心点的人,如果,我的身边,一直呆着一个会逗你开心,会给你讲冷笑话的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有些人,对你好,只是想戏弄你。这是陆浩年的说辞。他对侯序南一直耿耿于怀,迄今不能忘怀当初的夺“妻”之痛。
--刘哖,我们的男女朋友当初不是说好了,不找对方讨厌的类型吗?
--你当初和你小女友一起的时候,你也没给我们看,就自己交往了啊。我要今天说你女朋友,刚好是我讨厌的类型,你能分手吗?
--我都已经交往了,和你这还没谱的事能一样吗?
--既然是没谱的事,你唠嗑什么。
--防微杜渐,刘哖,你现在有要犯错误的严重倾向,我要适时遏制你做出错误后悔一生的决定。三思啊,刘哖。
有多少人可以了解你,连你自己都未必解你自己。我常常心情反反复复,做出的结论也是很轻易被自己推翻。我以为,我这次会很容易接受一个人,一个我觉得起码我不讨厌对我好的人,但我不知道,是我低估了我自己看待友情的忠诚度,还是我高估了我自己对俞铖的喜欢。所以,在侯序南再一次追问的时候,我告诉他,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是谁,我认识吗?
是谁,我认识吗?也许,是我想太多,我总以为,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当他听到对方说有喜欢的人的时候,在意为什么不喜欢我会多过在意你喜欢的人是谁?有时候,我容易胡思乱想,虽然,这胡思乱想,常常真的就是我一个人思维的胡乱跳跃,但我常常管不住自己的思维。所以,在侯序南反问我是谁,我认识吗的时候,我反而释然和轻松下来,抱歉的想法也荡然无存。我以为,他并不是真的喜欢我。或许,他和我一样,在经历了某些伤痛,觉得想要找个寄托,刚好遇到了我;又或者,他刚好遇到了我,他觉得挺有缘,挺好,但也只是挺好。
所以,我想,他并不真的喜欢我。
--其实,是不是你认识的人有什么所谓。那是我的喜欢。当我开始认定,他不是喜欢我的时候,我开始对他觉得反感,就像陆浩年说的那般,感觉自己被戏弄了一样,语气,也开始变得不好。
--我认识的人,对不对?他开始追问。曾经我以为他阳光的笑,转瞬在他面容消失。我对他的好感一点一点被吞食。就好像一块饼,原来是一整个,被一只蚂蚁咬了一口,少了一块,又来一群蚂蚁,各自咬一口,很快就会消失。
而我害怕这种消失,两个人即使当不成情侣,这个人,也曾经对你好过,你曾经考虑过对方,不管最后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可能走到一起,能记住一个人的好,比记住一个人的坏要强。
而我,总是太容易很快忘记一个人的好,我想要改正自己这个毛病,我要尽量让自己不对侯序南显得不耐烦和烦躁,甚至是讨厌。我只希望能尽快摆脱他,早一点离开,或许,我能让自己尽量不看他眼前的不好。
--你不认识的。
--叫什么名字?你确定是我不认识的吗,如果我不认识,为什么不可以告诉我他叫什么?
--俞铖。我说了你不认识。
我忘了我是怎么心急火燎地扔下那句话,想要逃离现场。我只记得,当我扔下那个名字的时候,俞铖,正站在我的身后堂皇地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