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玉、雪镜、路月三人赶了七天的路程,终于来到了扬州。自古有“烟花三月下扬州”这一说,佳人如玉、美酒如饴、明灯灿烂、夜色似水,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而追云山庄坐落于扬州城的城郊。三人找了一家客栈投宿,打算第二天前往追云山庄。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就往扬州城郊方向走去。大约半个时辰后,太阳高照,雾气渐渐散去,而城郊的风景也慢慢清晰可见,一路上繁华美景皆尽收眼底。终于,“追云山庄”四个大字出现在了眼前。这追云山庄不愧是江湖上有名的大派,光是门口“追云山庄”那四个大字,已足够让人肃然起敬。南宫潇玉心中满是疑问与不安,也不知此行能否真相大白,还是就此迷失方向。但无论如何,此番前来,必定要问出个中缘由。
徐暮之缓缓从山庄内走出来,举手投足温文尔雅,不急不躁,见到三人时,拱手道,“南宫兄不远万里前来追云山庄,欢迎欢迎!”
在徐暮之的引导下,三人进入追云山庄。整个追云山庄气势磅礴,不时还有弟子在练武,果然是出了名的武学世家,平时对门下弟子的训练也是出了名的严格,不过唯独这位徐庄主与整个追云山庄的气质却不是那么的相符,徐暮之总给人一副慵懒的姿态,对任何事情都是不急不慢,不慌不忙,有条有理。南宫潇玉、雪镜、路月分别坐在徐暮之右手边的椅子上。南宫潇玉坐在靠近主位的座位,接下来依次是雪镜和路月。
南宫潇玉道,“这两位是我的师妹雪镜和师弟路月。”
雪镜和路月异口同声道,“见过徐庄主。”
徐暮之道,“两位客气了,一位雪中仙子,一位明月书生。墨成谷真是人杰地灵啊!在下前几日收到来自墨成谷的拜帖,这位雪镜小姐就是新任的墨成谷谷主啊!幸会幸会!”
雪镜回礼道,“徐庄主客气了。”
南宫潇玉道,“徐庄主说笑了,他们还都是小孩子,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徐庄主见谅才是。”
这时,一旁的雪镜突然说道,“我才不是小孩子呢?我今年都十八岁了。”说完,嘟着小嘴,模样很是可爱。南宫潇玉一时半会儿不知说什么好,脸上微有些尴尬,但徐暮之却突然笑了起来,说道,“雪镜姑娘真是快人快语,活泼可爱!”
南宫潇玉道,“难得徐庄主不介意,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我们师门上下都拿她没办法。”
徐暮之道,“看来南宫兄的这位师妹和我妹妹灵儿有得一比了。”
南宫潇玉道,“徐庄主还有一位妹妹吗?”
“是啊!和雪镜姑娘同岁,到时候你们就会见到了。”用过茶后,徐暮之又道,“上次与南宫庄主一见如故,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不知此次南宫庄主前来所为何事?”
南宫潇玉道,“徐庄主,在下前来确实是有要事相问,不知徐庄主可否借一步说话。”徐暮之明白了南宫潇玉的意思,说道,“这边请。”南宫潇玉起了身,对雪镜和路月说道,“你们先在此等候,千万不要乱走,大师兄一会儿就回来。”
“南宫庄主,这是我平时居住的地方,没有我的指示,别人不敢随便进来,你但说无妨。”
南宫潇玉道,“前些日子,我师父去逝了,而他老人家是因为中毒而死。”
“哦!不知是何人下的毒,赵摆前辈在武林中可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是何人想加害于他?”
“徐庄主,请恕在下直言,不知‘葬魂香’可是追云山庄独有的香?”
徐暮之道,“是,整个武林中,只有追云山庄才有‘葬魂香’。不知与‘葬魂香’有什么关系?”
南宫潇玉道,“我师父的死正是因为‘葬魂香’的缘故。”
徐暮之道,“追云山庄与墨成谷一向交好,绝不可能用‘葬魂香’加害赵摆前辈,而且‘葬魂香’只是一种特殊的香料,本身不会致人中毒。”
“‘葬魂香’确实是不会使人中毒,但如果与一种名为‘三分三’的毒药混合在一起,却能致人毙命。”
徐暮之道,“南宫兄可有证据证明令师尊的死与追云山庄的‘葬魂香’有关?”
“有!”说完,南宫潇玉从袖兜内拿出一包东西,而这包东西正是赵摆房间的香炉内残余的香灰。
徐暮之接过纸包,仔细闻了闻,突然眉头紧锁,于是又闻了一遍,这才眉头舒展开来,说道,“南宫兄,这种香的味道与‘葬魂香’的味道的确很像,但却不是真正的‘葬魂香’。”
南宫潇玉道,“徐庄主此话可当真?”
“当真!”说完,徐暮之取来些‘葬魂香’,将此香倒入香炉中,香开始烧了起来,南宫潇玉仔细闻了闻‘葬魂香’的味道,果然,两种香的味道很是接近,这也难怪路月会将此种香误认为是‘葬魂香’了。
南宫潇玉心道,“如果这种香不是‘葬魂香’的话,那么明显是有人想嫁祸于追云山庄了。”南宫潇玉道,“徐庄主,在下失礼了。”
徐暮之道,“无妨,南宫兄心平气和地来问我,是位难得的正人君子。这下误会解除了就好。而且我与南宫庄主有缘,不知可否愿意交个朋友?。”
南宫潇玉道,“难得徐庄主将在下当朋友,在下感激不尽,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雪镜对路月说道,“师弟,你说,这大师兄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呀!这个徐庄主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呀?”
没等路月开口,突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徐庄主当然是好人!”雪镜与路月转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个身着淡红色衣服,模样清秀的女子出现在门口。雪镜道,“你是谁?为什么偷听别人讲话?”
红衣女子道,“我才不稀罕偷听你们讲话,倒是你们,在别人家里还说主人的坏话。”
雪镜急道,“我哪里说别人坏话了,你不要污蔑我?”
那红衣女子道,“污蔑?我又何曾污蔑你了?刚才是谁说徐庄主是坏人来着!”
雪镜道,“我说的是徐庄主是好人还是坏人,我可没说徐庄主是坏人。”
“在别人背后讨论是非,乃小人行径。”
雪镜被气得满脸通红,那红衣女子依旧不依不饶咄咄逼人。终于雪镜忍无可忍了,突然一掌打在红衣女子左肩,红衣女子见势不对,立马躲开,俩人奔出门外。红衣女子回了一掌,不过力道不是很大,看来功夫不到家。
看到眼前这番打斗的场景,一旁的路月很是焦虑不安,忙道,“别打了,两位姐姐别打了。”
雪镜道,“闭嘴!”此话一出,路月瞬间就不敢说话了。就在雪镜分神之际,红衣女子趁其不备一掌直击雪镜腹部,路月吓得奔了过去,挡在雪镜身前,“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血,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而这时,恰好南宫潇玉和徐暮之从内堂出来,见此情景立刻奔过来,南宫潇玉扶起倒在地上的路月。
徐暮之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打起来了?”
红衣女子道,“大哥,她刚才打我了,你要替我出这口气才是。”
“大哥?”雪镜和南宫潇玉扶着受伤的路月异口同声道。
徐暮之道,“这位是在下的妹妹,徐楚灵,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我为灵儿刚才的失礼道歉。”
徐楚灵道,“大哥,你为什么要道歉,明明是她失礼在先。”
徐暮之看了一眼徐楚灵,严厉道,“这位是落花庄的南宫庄主,而这位雪镜姑娘是墨成谷的谷主,快向雪镜姑娘赔不是。”
“我不道歉,我没错。”
南宫潇玉见徐暮之和徐楚灵俩人僵持着不让步,说道,“不用道歉了,雪镜也有不对的地方。”
徐暮之道,“我这妹妹从小就任性惯了,路月小兄弟都伤成这样了,这道歉是一定要的。”
南宫潇玉道,“是雪镜有错在先,先当务之急先给路月疗伤要紧。”
徐暮之严厉看着徐楚灵,徐楚灵开始还是一副满不在乎地样子,但见徐暮之一直那么望着她,突然有些害怕起来,只好乖乖道歉了,说道,“对不起雪镜姑娘,对不起南宫庄主,小女失礼了。”
南宫潇玉道,“没事没事,先给路月疗伤吧!”
路月缓缓睁开眼,只见窗帘上挂着一个漂亮的风铃,不时有风吹过,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路月定了定神,才看清楚,原来大家都在床边守着他。南宫潇玉道,“师弟,现在好点了吗?”
“大师兄,我已经好多了,你不用担心。”
徐暮之道,“路月兄弟,真是不好意思,都是我这妹妹不懂事,害得路月兄弟受了伤。”
路月道,“不打紧,只要两位姐姐没事了,就好了。”路月望向雪镜和徐楚灵,两人谁都不看对方,路月只好深深叹了口气,心道,“这两人的梁子是结大了。”
南宫潇玉对徐暮之道,“我这师弟,其实不会武功,难免伤的会重些,所以还需要几日才能全好,可能还要打扰徐兄几日了。”
徐暮之道,“不客气,南宫兄、雪静姑娘和望月小兄弟尽管住,不要客气。”
徐楚灵道,“这年头居然还有不会武功的人。”
南宫潇玉笑道,“灵儿姑娘有所不知,我这师弟自小学医,对武功不是很感兴趣,所以就放弃学武,而一心一意学医了。”
徐暮之道,“灵儿自小对香感兴趣,她熟知天底下各门各派的香,南宫兄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她。”
南宫潇玉道,“是吗!”突然,他想起香灰的事情来,于是将香灰交给徐楚灵,徐楚灵闻了闻香灰,说道,“南宫庄主给我几天时间,我定能查出这是什么香。”
“那就有劳灵儿姑娘了。”
此时已过正午,日头没有先前那般毒辣,路月迷迷糊糊睡着,又醒着,又睡着,来回几次之后终于醒了过来,只觉得口渴难耐,想起身去倒杯水喝,可刚刚坐起来,便觉得胸口一阵疼痛,咳嗽了两声。这时,门突然开了,只见一位妙龄女子走了进来,手里端着药,说道,“你醒啦!”路月仔细一看,原来是徐楚灵,说道,“有劳灵儿姐姐给我送药了。”
“不打紧,你本来就是被我打伤的,我给你送药是应该的。”说完,徐楚灵放下手中的药,走到床边,将路月扶了起来,又拿枕头给路月靠着,然后才去端药,一口一口地喂到他嘴边。
徐楚灵道,“小心烫。”
“多谢灵儿姐姐。”
“不用谢我!你只要赶快好起来,就当是答谢我了。”
路月隐约闻到徐楚灵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便问道,“灵儿姐姐身上的是什么香味?”“合欢花,山庄后院种了许多,不过这会没有开花,所以这个季节你是看不到的。”
“我以前在医书上看过,说合欢花有治郁结胸闷,安五脏,和心志,悦颜色的作用。”路月沉思了一会,又道,“灵儿姐姐,我现在有一个特别好的想法。”
“什么想法?”
“以前,我师姐身体总是有点不好,所以我就做了很多药包让她挂在身上,可她总是嫌弃那些药包药味太重,如果能加入一些花的香味的话,那我师姐就不会嫌弃啦!”路月话音刚落,只见徐楚灵脸上一沉,一把将药碗塞在路月手中,愤怒说道,“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人,凡是与她有关的,我都不想听,剩下的药你自己慢慢喝吧!”说完,怒气冲冲,摔门而出。待路月弄清楚怎么回事之余,早已不见徐楚灵的身影,看来自己又说错话了,不过仔细想想,刚才的那个想法还是挺不错的。
徐楚灵来到大堂内,见徐暮之、南宫潇玉都在,以及雪镜也在,不时白了雪镜一眼,雪镜见此情景,也白了一眼回去。南宫潇玉和徐暮之见此状况,只是哭笑不得,无奈摇了摇头。
南宫潇玉对徐楚灵说道,“灵儿姑娘,关于上次的香灰,不知可有眉目了?”
徐楚灵道,“南宫庄主,这种香灰里的香料是一种名为’乌云翠‘的香料,几年前我曾跟随先父出行塞外之时,见识过这种香料,当时我们也深感意外,因为它的味道与’葬魂香‘的味道很接近,只不过,葬魂香里只使用了合欢花一种花的香味,而’乌云翠‘的香料中除了有合欢花之外,还有一种曼陀罗的花香味,只不过用料极少,不仔细辨别的话,是难以区分的。”
“原来如此。”南宫潇玉接着道,“按照灵儿姑娘的说法,这种香料目前只存在于塞外,而中原却没有了?”
“当然不是,就在前年,一个名叫万千措的商人将此种香料引入了中原,我当时还有幸见过他一面,他当时说是受人所托,才将此种香料带入中原。”
“那他可有说是受谁之托吗?”
“这倒没有,不过,我听说他现在住在明州,开了好大一家香料店。”
南宫潇玉心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托万千措将‘乌云翠’带入中原的人应该与寒桢门有关。”南宫潇玉说道,“先师的死因已经查清楚了,先前误会追云山庄了,在下深感抱歉,多谢徐庄主这番相助。”
徐暮之道,“南宫兄客气了,以后还有用得着追云山庄的地方,南宫兄尽管说,在下义不容辞。”
南宫潇玉拱手道,“多谢徐庄主,在下还有一事相求?”“南宫兄请说。”“我有一事需立刻回落花庄确认,但我师弟现在有伤在身,不宜在路上颠簸,我想让我师弟在追云山庄多休息几日,待他养好伤之后,我再来接他回去,不知徐庄主觉得可行?”
“这个好说,路月小兄弟就先在此养伤,南宫兄有要紧事先尽管去办,在下会好好照顾他的。”
“那我呢?”这时,雪镜突然冒了出来说道。
“你想跟着大师哥回落花庄还是留下来照顾你师弟?”雪镜转了转她那两颗明亮的黑眼珠,说道,“我还是照顾师弟吧!”说完,一蹦一跳地蹦到徐暮之身旁去了,徐暮之笑道,“雪静姑娘只管在追云山庄好好住下,这里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雪镜道,“此话当真。”徐暮之道,“绝对当真。”
南宫潇玉道,“那就有劳徐庄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