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潇玉与雪镜离开了‘一雨堂’,只剩赵摆一人,赵摆仔细回想起当年的往事来,如果当年没有放走那个孩子的话,那是不是就不会有江湖中如今的劫难,自己当年那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赵摆深深叹了口气,不知何时,一个蒙面黑衣人出现在了赵摆身后,赵摆回头望着那个人,从容地说道,“你来了。”
黑衣人道,“一年之期已到,你该兑现你的承诺了。”说完,黑衣人将一个小瓶子递给了赵摆,又道,“此种毒无色无味,吃下去没有痛苦,立即毙命,当年看在你放过我的份上,我让你死得从容些。”
“你能放过我的那些徒弟吗?他们是无辜的。”
“冤有头债有主,他们不是我的仇人,我不会伤害他们。”
赵摆看了那人一眼,说道,“好!我相信你,一人做事一人当!”说完,赵摆将毒药送入了口中。
傍晚,夕阳西下,雪镜在院子里荡秋千,而南宫潇玉则坐在凉亭中发呆。
雪镜说道,“大师兄,今天师父说的话都是真的吗?江湖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那你还想跟着大师兄出谷吗?”
雪镜沉默了一会,不停转着两个黑色的小眼珠说道,“想,只要有大师兄在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傻丫头!”这时,恰好路月采药回来,说道,“大师兄,师姐,我回来了。”
雪镜道,“师弟都采了些什么草药呀?”
“我采的是甘草,这治疗咳嗽是再好不过了,你们先聊着,我给师父煎药去了。”
南宫潇玉道,“去吧!”
此时,天色已晚,南宫潇玉与雪镜正在秋千下说这话,雪镜坐在秋千上,而南宫潇玉就在后面推着她。雪镜道,“大师兄,我总觉得师父今天有点怪怪的。”
“怎么说?”“其实,师父一早就盼着你回来,还让师弟给你写了一封信,可回信上说,你出门了,不在落花庄。于是,师父就天天盼着你何时来看他,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觉得师父哪里奇怪了呢?”
“今天他对你说的那些话,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感觉他要出远门似的,把所有事情都交待好。”
听完雪镜的话,南宫潇玉也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只见路月气喘吁吁地朝这边跑来,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惊慌道,“大师兄,不好了!不好了!师父他......师父他......”
南宫潇玉隐约感觉到了什么,焦急道,“师父他怎么了?”
“师父他老人家仙逝了。”说完,路月开始大声哭了起来,雪镜也开始哭,只剩南宫潇玉一人怔怔站在那里,感觉不到四周的任何声音,也没有了任何知觉。
南宫潇玉看着棺木内冰冷的尸体,又看了看雪镜和路月,他们早已趴在棺木边哭得泣不成声了。他突然想起了老爹离他而去的情景,那个时候南宫阆已经病得很严重了,他从墨成谷赶回去时,南宫阆已经奄奄一息,他只记得南宫阆跟他说的“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因为这句话,他一直强忍着心中巨大的悲痛,不去调查南宫阆的死因,甚至愿意去相信南宫阆是因病去世的,但赵摆临终前的话,坚定了他的怀疑,父亲的死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不是单纯地生老病死。
南宫潇玉跪在赵摆的棺木前,立誓道,“我,南宫潇玉,今日在此发誓,一定找出杀害我爹和师父的真凶,为他们报仇雪恨,如有违此誓,必定万劫不复。”
雪镜和路月望向南宫潇玉,脸上全是泪痕,南宫潇玉望着他们悲痛的神情,心中生出众多怜悯之情来,心道,“师父已经不在了,自己一定要振作起来,照顾好师弟师妹,而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墨成谷与落花庄的责任就全落在自己身上了。”想到此,南宫潇玉深深叹了口气。
赵摆的遗体在“一雨堂”内停了三天,到第四天的时候,南宫潇玉才准备盖棺,路月和雪镜也在一旁帮忙。
这时,路月脸上突然惊现差异的神情,说道,“大师兄,快看!”
南宫潇玉望向赵摆的遗体,只见赵摆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莫名其妙的褐色,这让南宫潇玉很是疑惑,对路月说道,“你说师父是中毒而死,但之前一直不知道是中了什么毒,现在可有了些眉目?”
路月道,“我以前在医书上有看过,关于这种症状的记载,好像是一种名叫‘三分三’的毒药,但这种毒药吃下去并不会致人死亡,只会让人体质变弱,功力变差,而且服用者,脸上会呈现出褐色。”南宫潇玉道,“那与别的东西混合的话,会不会致人死亡呢?”路月道,“这个有可能。”南宫潇玉心念电转间,想到了那日在赵摆房间里闻到的焚香的味道,说道,“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南宫潇玉取出香炉,从香炉中倒出少许灰在掌心,对路月说道,“你看看,这可是什么特殊的香料?”
路月将鼻子靠近香灰,仔细闻了闻,顿时眉头舒展,说道,“我知道了,这个是‘葬魂香’,但是关于这种香的来历......”说到这,路月迟疑了一下,又接着道,“我第一次闻到这种香,是和师父一起去追云山庄的时候,而且这种香是追云山庄独有的香。”
南宫潇玉道,“你确定是追云山庄的‘葬魂香’吗?”
路月点了点头,说道,“这种香味独特,一般的香闻起来会带有甘甜的味道,但是这种香味却是一种‘苦香’,闻起来有一种特殊的苦味。”
南宫潇玉道,“这就奇怪了,墨成谷与追云山庄历来交好,也没结下什么梁子,追云山庄没理由要害师父啊?”
雪镜道,“会不会是有人栽赃陷害呢?大师兄,你还记得当日你和师父说过的关于追云山庄被陷害一事吗?有人栽赃追云山庄灭了刺月帮,那会不会这次也是一样?”
南宫潇玉觉得雪镜这番话很有道理,又看了一眼棺木中的赵摆,说道,“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徒儿一定会找出真凶,替您报仇。”
三人合力盖上了棺木,赵摆的遗容也慢慢消失在了三人的视线中。
路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望着南宫潇玉道,“大师兄,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南宫潇玉道,“找出凶手为师父报仇。”
天色渐渐黯淡,整个墨成谷也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氛围里。南宫潇玉、雪镜、路月三人跪在赵摆的坟前,满天的纸钱肆意狂舞,碑上写着“先师赵摆之墓”。
南宫潇玉对着赵摆的坟墓,泣不成声。他看了旁边的雪镜和路月,也皆是泪如雨下。南宫潇玉突然道,“师父已去,以后墨成谷就靠咱们了。”
雪镜道,“大师兄要接任谷主一职吗?”
南宫潇玉摇了摇头,说道,“我爹和师父都忽然离去,落花庄和墨成谷两派都要兼顾,我一人精力有限,所以谷主一职还是由雪镜来担任比较好。”
雪镜拼命摇头道,“我怎么能接任谷主一职呢?还是大师兄来接任比较好。”
路月道,“大师兄无论是年龄还是阅历都比我们要深,由大师兄接替谷主最合适不过了。再说了,大师兄是师父的大弟子,理应由你来接任。”
南宫潇玉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但是现在是非常时刻。”说完望向雪镜,又道,“墨成谷我会和你一起守护,但谷主这个位置还是你来接任。你放心,有大师兄在,没人敢欺负墨成谷。”
路月突然明白了南宫潇玉的意思,于是对雪镜说道,“师姐,大师兄说的有道理。目前落花庄也需要大师兄打理。如果两边都接任的话,只怕会顾此失彼。”
雪镜呆呆望着南宫潇玉,片刻之后终于点了点头。
南宫潇玉道,“如此甚好!明天我会给江湖各门派寄拜帖,告诉武林中所有人师父去逝的消息,同时由雪镜你担任墨成谷新一任的谷主。”
第二日,南宫潇玉将各门各派的拜帖一一准备好,飞鸽传书寄往各门各派。雪镜走过来,说道,“大师兄,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南宫潇玉道,“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出谷吗?今天大师兄就带你出谷去,去追云山庄。”
雪镜问道,“追云山庄在哪呀?”
“扬州。”
“扬州?我在书上看到过,徐凝的《忆扬州》里有写到‘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听说扬州有很多‘绿杨城郭’的宜人风景,我一直想亲自去看看呢!”
“这次大师兄带你和师弟一起去扬州,不过风景再美,也不能忘了正事哦!”
当日上午,三人起身离开了墨成谷,前往追云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