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成静静的看着莫桐未发自肺腑的轻飘笑意,看这些上笺时就如同在看一群傻瓜敲锣打鼓唱一出有头无尾的折子戏。
“七少,这些信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莫桐未抬起头看他,手上随意的翻折着,手臂一抬,一架纸飞机盈然飞出,笔挺的线条在空气中伏流成一道线,那样乘风破浪。
视线自纸飞机上收回,将手边的信笺丢到一旁:“你有没有发现这些上书的人有什么特点?”
林子成一怔,摇摇头:“没看出什么特点,不都是一方统制来函吗?而且是来讨伐七少的,只怕不给个说法,这事就不会轻松了事。”
莫桐未一伸手,“有烟吗?先给我支烟。”
“七少,您不是不抽烟?”
“要的,现在吸上一支,一会有助睡眠。太清明了,戏码会失真不是。”
林子成掏出一支递上去,顺手掏出火帮她点燃。
莫桐未闲适的靠到软椅上,才继续刚才的话题:“内容是没有什么新意,无非就是看我莫桐未不顺眼了,借着这股东风挑了我的台面算了。重要的是这些人,上面铃过的名字有些还是草草听说过,有些便是听也没听过,但仔细瞧了,官职却也不小。这便说明一点,平日这些人在军中是极安份的,安份到从不招惹事端,也不出纰漏,为的便是让已方一团和气,不引起我的注意。如今内部鼓包了,最先跳起的就是这些人,你觉得这说明了什么?”
林子成眸光一沉,内心轰然:“您是说这些人才是平日的居心叵测之人,是三少的人,平日潜在军中,只待有一日得了由头助三少上马?”
莫桐未满意的笑,一扯眉目立起身来,手指轻描淡写的抚过桌面。
“是啊,这些人只怕才真正是军中不安的动荡因子,仔细想来,临安军中时有不安,一直又处迷雾状态看不出根由。就如涟漪四起的水,不知是有物体投入其中还是清风或其他原因引起的动荡,于是就时不时有响动叨扰一番,让人不得安宁。”也真是熬煞了她的心神,之前还跟风倾宇抱怨过。“现在看来,更像就是这些人在捣乱作怪。否则平时那样安份,这会儿又怎会第一时间跳出来响应,片刻也坐不住的要声讨我下马。这些人隐在暗处,平日看不着想不到,但没人保证这些人的手脚是否干净稳当,就算出了事也很难将目标锁定在他们身上。这回倒让我的眼前一亮,知道日后将矛头指向那里,彻底还临安军一个宁静了。”
经莫桐未这样一点拨,林子成却有那么点感觉了。临安军一直就没平静过,且不论内因还是外因,但其中内部有些卡喉的梗刺是不能忽略的。
“七少,如此一想,清允军虽意欲擀旋我临安军发起内轰,这样一折腾反倒让我们眼前一亮。我们查了那么久的内害都一直无果,如今这一闹反倒轻轻松松把内部根深蒂固的矛盾揪出来了,这对我们日后治军可谓是天大的好处。”无非因祸得福。
莫桐未半根烟已经快抽尽,绝色的眸子渐渐迷离成一条弯月,掩手打了一个哈欠,眼见就要睡了。
“你将这部分人的名单给我列出来。之后对比一下,把没有上过书或亲自找上门的人员名单再列一份给我。”分出敌我了,不论日后打压还是当前的披靡所向,都好有个明确的指示。
“好了,我去睡了。若三少来莫公馆了,不要阻拦,让他进来。”
林子成身姿一正:“是,七少。”
莫凌晨进来时,王叔闻出他喝了酒,空气中氤氲出一片醉人的酒分子味。
“三少,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莫凌晨依旧浅笑妖娆,却掩不住的愁思。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眯着眸子问:“你们七少呢?”
“七少在起居室里睡觉,七少病得不轻,晚饭也没有吃。三少若有事,还是明日再来吧。”
莫凌晨眸光一滞,摆了摆手:“你下去吧,不用管我。”大步沉缓的一路上了楼,倚在莫桐未起居室的门口却不敲门进去。
现在临安军内时局大乱,他的人一反,阵势之大就算她有天大的本事也很难镇压得住。到时临安城的天下保不准就是他的,如今遇到她也算棋逢对手。本来这天下没想取回得这样急,现下看来男人若不强势想要的东西就会像掌中流沙,留也留不住……
时过半晌,抬手启门进去。这女人就是胆子大,女扮男装睡觉竟然敢不锁门的。
室内只开了一盏明黄小灯,将她罩在那片朦胧的暗影里。即使睡着,也能看出眉头紧锁,面色苍白。
莫凌晨嘴角携来一抹苦涩的钩子,人前再强悍也终不过是一介女流,这样的重力还是将她压得无力喘息。
看来这天下……他必然要得。
莫桐未感觉到松软的床沿在一点点下沉,鼻息处若有似无的有淡薄香气传来,混合着烟草味和酒味。不仅是个男人,即使不睁眼,也能猜出是哪个男人。
男子温热的手掌轻轻抚上她的鬓发,小心意意的程度好似她是个易碎的水晶娃娃,只怕摩挲须臾都能将她在手掌中幻灭。
莫桐未缓缓的挑起双眸,这烟的力度对她来说就如一计猛药,眼皮沉缓得竟似有千斤重。再配上这样的光色倒也十足娇俏女儿态,何其茬弱何其奄蔫。
对上莫凌晨一双打量的眸子,勉强扯出一丝笑意:“三哥怎么来了?听闻我病了看看是否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