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老苦愁深的应了一嗓:“是,七少说了,不让人上去打扰,她要睡到自然醒。”
林子成担忧的看了一眼楼上的方向,举步不前,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撕拧着,怎么也不得安生。
王叔立在一旁叹起气来:“七少这是招谁惹谁了吧,大大小小的事就不曾断过。这不是折腾人,不让人安稳过日子么。三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以前这种情况还能出来替七少说两句话,袒护一下七少,现在可好……”
林子成看了一眼时间,七少已经睡了两个小时之多了,眼见也快到了晚饭时间。
“白小姐呢?也在楼上吗?”
“在楼上,刚才下来问过七少的状况,听说七少休息了,也没去打扰就上去了。”
林子成点点头,安排:“准备晚餐吧,让厨房给七少弄点清淡可口的东西吃。一会儿叫白小姐下来用餐。”
王叔步履蹒跚的下去。
男子转身出了正厅,公馆大门处一如既往的吵闹着,原本高雅端庄的军家太太小姐们这会儿聚集在一处了,却像杂乱无章的菜市场。
大步靠过去,略一皱眉,冷喝:“别吵了!”
莫风一眼看到林子成,虚指了一下,颌首:“你们七少呢?让他出来,我们有事要问?”
警卫仍旧在人前拉成一道直线,死死拦阻外面如涛浪不断冲击的力度。
林子成淡瞧了一眼,平声道:“请几位太太小姐先回安子府吧,七少现在空挪不出时间接见几位,等七少闲下来了,我自会同七少说几位有事要见。”
二太太冷笑一嗓:“你是什么东西?不就是莫公馆一只狗吗?要什么时候见还用得着你说。怎么?莫公馆是我莫家人的地儿,我们还踏足不得了吗?要么放我们进去,要么让莫桐未出来。我倒要问问他是男是女?竟然能和风七少滚到床上去了。”
林子成眉峰一紧,素来无波的面皮刹卷一股风波,当即暗黑了眸子:“二太太可不是忘记当晚七少在大厅里说过的话了?我们七少向来口无虚言,我奉劝几位尽早回去安子府,否则惹出什么祸端便别怪我们这些当下属的不敬了。”
莫风一步上前,对上林子成翻起怒意的眸光:“怎么?你还想将我们怎样?治了罪不成?”
“六小姐,七少的性情你该十分清楚,不用我再做过多提醒了吧?”
莫桐未瞳色闪烁,莫桐未的真性情她是见过几次,就因为见识得次数多了,头脑中形成的影象反倒模糊不清起来,不知她到底有多少翻云覆雨的本事。
压抑了一下躁动情绪,静声喃喃:“你让我见一见他,我只想证明一下自己心中的猜想。”
林子成身形一转,不欲理会。一抬手招来一干警卫,当即吩咐:“把几位太太小姐送回安子府去,在临安军内部事宜解决以前,将安子府严加看管,一定要保证太太小姐的安全。”
警卫一行军礼,强制动起手来。
大太太再度退去昔日道家温婉,一语击中要点:“你是想将我们囚禁起来吗?林子成,你当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你的眼里可还有三少?他是不会应允你跟着莫桐未胡来的。”
林子成一摆手:“带走。”不理会身后痛声的指责及歇斯底里的漫骂,返身回了正厅。
看清厅内景致时一怔,厅内橙黄的水晶灯散下细碎的光,像下了一场簌簌的烟花雨。烟雨中亦真亦假的妖娆身姿正在厅中喝茶,修指缠上蓝瓷花纹的杯身,美得几分不真实。
听到脚步声后漫不经心的抬眸:“怎么?将人送回安子府了?”
林子成眸子一垂,缓神:“是七少,已经命令警卫严加看管起来,不会再到莫公馆中闹了。”
莫桐未垂下双目,浅浅的笑:“大太太说得没错,有三少在安子府又岂是你我说撑控就能撑控的。既然风倾宇和莫凌晨都想借助安子府这块阵地撼纵风雨,那好啊,我莫桐未何不变废为宝。如果三少勒令警卫撤回,就让他们乖乖的回来。我倒要看看这两个男人真当有本事将我推向断垣残壁不成。”
林子成沉顿片刻,面犯难色:“七少,还有一事十分紧迫,清城的线人回来报,清允军大营下午点兵了。您看……”
莫桐未执着茶盏的纤手一僵,视线定格在某一处半晌忘记回神。良久,苍凉的扯动嘴角:“看来我莫桐未终是遇人不淑。”那个男人为了得到她,只怕什么事都是做得出来的。
“七少,您看我们要不要提前做好准备,以防清允军突然来袭?”
“我们为什么要防?现在临安军内不是已经旋起两股滔天势力了吗?三少那股怎么瞧也不比我们逊色,我们动起来了他们岂不闲得有时间算计了。”陡然立起身,往楼上走去:“放出风声去,就说我阴郁成疾,轰然病倒,身体迹象垂危。还有,让白芍到我房间里来一趟。”
林子成虽读不透莫桐未此刻的心思,但见她一脸如风,笑意温软,一颗悬浮不定的心总算有些着落。
莫桐未一消失在拐角处,他便往白芍的房间走去。
事态不出众人所料,如今的临安城就像一锅沸水,冒烟的咕哝。军中讨伐莫桐未的声音水涨船高,由其在清允军的人来过之后,各地方军营的上书大风刮来的一般,不过一个晚上便已在莫桐未的办公桌上堆了高高一沓。
起初莫桐未闲来无事还随意翻看几封,拆到第三封便彻底倦怠得没了兴趣。词面上翻花的说,实则剥了皮去了筋还不是那一把白皑皑的苍骨,只要她不能明确解决这次事件,众军便有意群起而攻之,改换三少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