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15岁时,他的母亲就去世了,而他在一生中无论走到何处,身边总是带着母亲的相片。她曾生育过21个孩子,其中18个在很小时就死掉了,只有3个还活着。她是一个农村女子,除了辛勤劳作和品尝生活的悲苦之外,她所知道的东西非常少。然而,她却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是个奇异的天才,因此她不惜任何代价去培养他。卡鲁索常常说:“我母亲走路不穿鞋子,为的是能够节省些钱让我学唱歌。”他在说这句话时,忍不住哽咽不已。
在他10岁时,他的父亲把他从学校领了回来,送到一家工厂去做工。每晚工作结束后,卡鲁索就学习音乐,但他直到21岁时,才有机会到工厂外边独自去演唱。
在那个时期,他常寻找机会在邻近的一家咖啡店唱歌,为的是能够赚到一顿晚饭。他常受雇在女子的窗下为人唱夜曲。那位女子的不善唱的情郎,在月光下大胆地表演示爱的动作,卡鲁索却躲在暗处,把他的心倾注到如阿波罗一样温柔诱人的音调里。
最后,当他第一次得到一个在歌剧院中唱歌的机会时,他紧张极了,以至于在排演时他的声音像玻璃的破裂声一样尖锐发干。他一次次地试唱,但每一种音调都像是大难临头的呼救声,最后他急得眼泪夺眶而出,狼狈地逃出了剧院。
他真正第一次登台演唱时,却酩酊大醉。他醉得一塌糊涂,以致他的歌声被听众喝倒彩的声音所淹没。在那个时期,他只是一个替补演员。有一天晚上,由于那位在剧中唱男高音主角的人忽然病倒了,剧院就急忙去找替补演员。但当时卡鲁索也不在。剧院派了许多人四处找他。最后在一家酒店里找到了卡鲁索,但他当时已是烂醉如泥了。他撒腿飞奔到剧院,等他到达剧院时,他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而且化妆室内的混浊空气和他腹内的葡萄酒同时作起怪来,他顿时感到天旋地转起来。等到卡鲁索摇摇晃晃地走到台上时,全剧院立刻乱成了一锅粥。
在那次表演之后,他被开除了。第二天当他清醒了以后,他伤心至极,甚至曾想过要自杀。他衣袋里只有一个里拉,这刚刚够买一瓶酒。他那一天没有吃饭,当他正在一边喝酒一边想着怎样自杀时,突然屋门被撞开了,跑进来一个信差——从剧院来的信差。
信差喊道:“卡鲁索!卡鲁索,快走!人们都不喜欢那个唱高音的。他们把他轰下台去了,全都喊着要你出场!”
卡鲁索不动声色地答道:“要我!这真是笑话。他们甚至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信差喘着气说道:“虽然他们不知道你的名字,但他们要的就是你,他们喊着说要那个醉汉。”
到卡鲁索去世的时候,他已经是百万富翁了。单是他的留声机唱片就给他带来了200万以上的收入。然而由于他幼年时曾受尽了穷困的煎熬,以使他虽富有百万,却仍把每一笔花销都记在一个小账本上。不论是买一块不值钱的旧花边,还是收藏一件象牙饰品,甚至是赏给信差一角钱,他也会清清楚楚地记下来。
他对意大利乡村的一切禁忌都非常在意。在他临死的那天,他害怕自己真会看见“恶魔的眼”。如果不先请教星相家确知路途平安之后,他是绝不敢搭船横渡大洋的。他永远不敢从梯子下边走,或在星期五穿新衣,而且无论有多么重大的事情,也不能让他在星期四和星期五动身旅行或开始做一件新鲜事情。他有洁癖,他一回到家里就得换一次衣服——从内衣一直到鞋子统统都要换。
他有一副世界极为少有而可贵的嗓音,然而他却常常躲在化妆室里吸烟。人们问他吸烟是否对他的嗓子有害,他却只是笑而不答。他吃饭时总是狼吞虎咽,在上舞台之前,他通常喝一点威士忌和苏打水清清嗓子。
他10岁就离开了学校,他对读书丝毫不感兴趣。他对他的太太说:“我何必念书,我向生活本身学习。”他从不念书,却把许多时间花在收藏邮票和古钱上。他有画讽刺画的特别天才,并且每星期为意大利某周刊画一张漫画。
好几年以来,他患了严重的头痛病,这使他感到非常痛苦,有时他甚至会痛得大喊大叫。随着他年龄的增长,他那惊人的活力日渐衰竭。他闲暇时,喜欢独自一人安静地坐在书房里,对于世人对他的热烈赞美,他也看得很淡了。最后,他陷入了一种深沉的忧郁,每逢无事时,他就翻出他剪的报纸,细心地把它们夹在本子里留作纪念。
卡鲁索在意大利的那不勒斯城出生。但他第一次在本城演出时,当地的报纸攻击他,听众对他的反应也非常冷淡。卡鲁索痛心之至,直到他声名大振之后,他常常回那不勒斯城去,但他却拒绝在该城演出。
把自己的女儿格洛丽亚抱在怀里大概是他一生中的最大快乐。他曾不止一次地表明,他最大的期待就是她长大后跑过走廊推开他书房门的那一刻。于是,有一天在意大利,当卡鲁索正站在书房的钢琴旁边时,他的愿望果真实现了。他把他的小女儿抱在怀里,眼中热泪盈眶地对他的太太说道:“你还记得吗?我就是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过了不到一星期,卡鲁索与世长辞。
7. 魔术师瑟斯顿
这位牧师上错了火车——后来成了著名的魔术家。
五十多年前的一个寒冷的夜晚,一大群人涌出了芝加哥的麦克维柯大剧院,那是一群脸上写满欢笑与幸福的观众——他们对当时的大魔术师亚历山大·赫尔曼简直着了迷。
一个因寒冷而战栗不已的报童站在街道边,向刚刚从剧院出来的人们兜售《芝加哥论坛报》。但是,销售状况却令他非常失望,他没有外衣,无家可归,连买一张床的钱都没有。那一夜,在观众散去之后,他就把报纸盖在自己身上,睡在剧院旁的小巷里,靠着略微为地下室的火炉所暖和的铁窗格上。
他饥寒交迫地躺在那里,暗暗发誓自己将来一定也要成为一个伟大的魔术师。他渴望人们为他鼓掌欢呼,而他则身着貂皮大衣,在他演讲结束后会有许多绝色美女在剧院门口翘首等候着他,以博得他的青睐。所以,他梦想有朝一日成为著名的魔术师后,也要在这家剧院率众主演。
那个可怜的小孩就是霍华德·瑟斯顿——20年后,他真的实现了他当初的愿望。在他的精彩表演结束后,他还特地走到那条小巷,看了看从前他无家可归,忍饥挨饿,迫不得已只能靠卖报维持生计时在剧院的墙上刻下的他自己的名字。
到他去世的那一天——1936年4月13日——霍华德·瑟斯顿已经被全世界公认为魔术界的绝对领袖——魔术之王。40年来,他几乎走遍了全世界,他不断地在各地大显身手,表演着神奇的戏法,使他的观众如置身在云里雾里,六千余万人争先恐后地购票来欣赏他的绝技,他自己也从中获利近二百万。
在他去世前不久,我曾经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去剧院看瑟斯顿的表演。接着,我来到他的更衣室里,听他滔滔不绝地讲述他个人的传奇经历。这位魔术师的坦白,使得他那毫不掩饰的过去生活就好像他在舞台上表演魔术一般令人着迷。
在他童年的时候,有一次,因为他把马赶得过快,他的父亲狠狠地用鞭打他,他非常气愤和委屈,就冲出家门离家出走了。从此他便失踪了,他的父母一连五年都没有见到过他,也没有听见有关他的任何消息。他们都以为他死了。
他自己也承认,他竟然没有死简直是奇迹。因为他做过流氓、恶棍、乘车不掏钱,乞讨偷盗,几乎无恶不作。他经常睡在麦地、草堆以及废弃的房屋之中,他曾被捕了数十次。他还经常被追逐、遭咒骂、挨打、被扔出车外等等。
他还做过骗子和赌徒,17岁时他在纽约街头流浪,身无分文,连一个朋友也没有。后来,发生了一件奇妙的事情,一次,他走进一家礼拜堂洗耳倾听一位传道士讲“上帝在你的身边”。
听后他深受感动——他从来不曾这样受感动过——他开始忏悔了。他走上祭坛,泪流满面,从此开始信奉上帝。两个星期后,这位昔日无恶不作的坏家伙开始在唐人街诚恳地传道。
他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快乐,于是他下定决心要成为一名牧师,于是便到马塞诸塞州诺斯菲尔德的穆迪圣经学校半工半读。
在他18岁之前,他在学校接受教育的时间加起来总共连6个月也不到,他曾经靠看车窗外铁道沿线的商标牌,再向坐在自己旁边的旅行者请教来识字。他不会写,不会算,也不会读,因此,他在进入那个圣经学校后,白天学习希腊文和生物,晚上学习算术和读一些其他书籍。
最后,他下定决心成为一名会治病的牧师,并准备先去宾夕法尼亚大学学习一段时间,但是,恰好在此时发生了一件小事,这件小事改变了他整个的一生。
在他由马塞诸塞州赶往费城的途中,他必须在奥尔巴尼城换车。就在他候车的时候,他无意中走进了一家剧院,欣赏了著名魔术师亚历山大·赫尔曼表演的让许多观众瞠目结舌的神奇魔术。
瑟斯顿本来就对魔术非常感兴趣,他也曾时常施展他那玩牌的技巧。他渴望着能和他所崇拜的人物、他心目中的英雄、大魔术家赫尔曼谈话。于是,他来到赫尔曼下榻的旅馆,把与赫尔曼相邻的房间租了下来。他在锁孔上静静地听着,在走廊上来回地踱着步,试着鼓起勇气去敲赫尔曼的门,可是最终他还是没敢那样做。
第二天清晨,他追随这位著名的魔术师来到车站,静静地、敬畏地、羡慕地站在他旁边,望着他心中的偶像。这位魔术家要去锡拉丘兹,瑟斯顿则准备去纽约——至少他是想去纽约的。他原本打算买一张去纽约的车票,然而他却阴阳错差地也买了张去锡拉丘兹的车票。
这是一个美丽的错误,这个错误使他的命运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使他圆了自己魔术师的梦。